是夜,寒汀就要再一次探访那处宅子,可如月死皮赖脸的要跟着去,寒汀没有办法,也只能带上她。
还没走近,就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歌声,月色如水,层层的云雾笼罩着,似有若无的笑声传来,如月吓得打了一个哆嗦,寒汀看她一副草木皆兵的样子,除了无奈就是无奈!如月看着自家师父握着含光剑一脸平静,这么恐怖的地方师父竟然这般沉得住气,她果然没有跟错人!不时东张西望,想要亲眼见一见那恶鬼的样子。
寒汀直摇头,她期待什么?要是下一秒就蹦出一只鬼来,她还不知道要被吓成什么样!说实话,那次怪石岭之行,他胆大了不少,他不可能永远躲在昆吾和师父的身后,昆吾既将他推了出来,他就应该顶天立地,不再做一个由他人保护的孩童!
“师父!”如月有些战战兢兢的,走了那么久,连一个鬼的影子都见不到,昨晚也什么都没有发现,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怀疑师父的,可是这里闹鬼的传闻真的不是道听途说么?或者,是含光剑除了纰漏?如月正打算开口劝自家师父打道回府,突然见到前方突然多了几棵柳树。树下隐隐约约站了一个人。
如月紧紧跟着寒汀,仔细看清了那人,是个女子,一身嫁衣,手里不知拿着什么东西,愣愣地望着前方,发丝在夜风中飘扬,令人毛骨悚然,也不知是人是鬼?寒汀正打算一探究竟,却听到身后的如月与那女子一同尖叫起来,大声嚷嚷着:“鬼啊!!”寒汀忍不住摇头,不去看如月瞪得如铜铃一般大小的眼睛,一副收到了严重惊吓的模样!
这大半夜的,她这么一叫,反而更加令人胆寒,再说,如月不就是一只妖么?她要是想见鬼,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如今还一副惊吓的样子,如月哆哆嗦嗦的指着前方的女子:“师父,鬼,有鬼!”
寒汀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女子颤颤巍巍,声音发抖:“有鬼!”
含光剑没有异常,“她不是鬼!”一边打量着这诡异的女子,总觉得她这副样子有些奇怪,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可她又是活生生的,神情越来越凝重:“敢问姑娘为何会在此处?”
“兄,兄长。。。让我来祭拜亡魂。。。”那女子微微颤抖着,有些惊慌失措。
“所以你就大半夜跑到这个闹鬼的地方来祭拜亡魂?”如月有些狐疑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显然她也嗅出了这女子身上活人的气息,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可越是这样,她心里就越是不安。放开抓住师父衣角的手,装作漫不经心地询问。
谁知,那女子竟不再作答,只是自顾自地将手上的东西一扔,将头埋得低低的,好一会儿之后,直起身往宅子里走去。寒汀与如月立即跟上,一进这宅子,那女子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师父,所以我们这是撞见鬼了?”如月听到了自己的声音,简直想咬断自己的舌头,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哪一个大活人会三更半夜,身着一身喜服跑到这个闹鬼的地方祭拜亡魂?再说,祭拜亡魂却穿了一身喜红,怎么看怎么奇怪,这可不就是撞鬼了?
“她是人!”只是被鬼上了身!
“这么大半夜的穿着这样的一身,那她的胆子也够大的!”反正方才她就真的以为自己撞见鬼了!
风将方才烧着的纸钱元宝吹得四处飘飞,寒汀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如月以为他要继续查下去的时候,谁知他竟然转身就走,如月赶紧跟上,“师父!”
待看清了自家师父手中的玉佩时,她立刻凑了上去,“这玉佩我好像见过!”眸中闪过一丝光亮,这玉佩可不就是那位安家家主安乐溪随身携带之物么?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些,听说安家大小姐婚期将至,今夜又有一女子身着喜服前来拜祭亡魂,还是奉了兄长之命,要说这里面没点什么猫腻,就连她都不相信!
似乎在思索什么,许久之后,如月就听到上方传来一声:“此事过于蹊跷,如月,你先回安府。”
这下子轮到如月沉默了,她转了转眼珠,压低了声音:“师父,我总觉得你独自去寻那位观主有些不妥,不如我们一起去吧!”
寒汀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你跟着去只会碍手碍脚的,让你回安府是为了你好,再说,一个连鬼都怕的妖,还有胆子去见修行之人么?”语毕,绕开如月快步走开。
如月一时气急,使劲跺了跺脚,哼!如果他不是自己的师父,她一定要他好看,真当姑奶奶是好惹的么?
***
如月独自一人回到安府,就见到安乐溪正坐立不安地走来走去,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隐隐约约还传来一声嘀咕:“都去了这么久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一见到如月,他立刻就迎了上来,却没见到想要见到的人:“如月姑娘,你师父呢?”紧紧地蹙着眉,语气急切:“你们可见着鬼了?那闹鬼的传闻可是真的?”
“自然是见着了,我师父让我转告你,你且放心,不管那闹鬼的传言是真是假,我师父既然答应了要驱鬼,不管是什么妖魔鬼怪,我师父自会应对!”如月在心里头盘算着怎么跟他四两拨千斤,最后也不打算与他兜圈子:“如果你还是不放心,我师父三日后就带了那恶鬼来见你,如何?”
“这!”他一听这话,脚步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如月见他一副吓得不轻的样子,可眼中却没有半分的惧意,心中生疑。安乐溪重重地点头,似是松了一口气:“这件事交给寒汀兄,我自然是放心的,至于见那恶鬼就罢了。”吩咐下人将如月安置好,如月自然也就离开了,可是也没有错过安乐溪瞬间勾勒的浅笑中隐隐带着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