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奕涵不厚道地从随侍小生手里一连端过四杯红梅汁和几个果盘,仙界祭祀大会的观看固然要紧,但酒后身体的渴水自然也不能耽搁,那艘古董船上没配备点吃的喝的是最骚的。
小生颇有礼貌地笑笑,接着走向下一位。
仰头一杯,囫囵吞枣,没能尝出啥味道。左奕涵意犹未尽地咂咂嘴,端起又是一杯,第二杯酒味咽下去,整个头脑似乎就都清醒过来了。
汁水酸甜可口,左奕涵不甘心地望着剩下两个杯子,突然懊恼怪罪起自己太过于厚道起来。
谁可没规定云轩白衣的面子是有额度的,左奕涵大有省着用的嫌疑,实属过分!
台上的比试还在继续,寸头年轻人被他们长老送下去以后,那个叫南兴的年轻人似乎并没有被要求下台,左奕涵有些看不懂这种轮战的规则,如此一来不是只能决出头筹,分不出剩余名次么,更何况对一直于台上不败之人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不过左奕涵很快释然了,仙界祭祀大会肯定有后来的安排,硬实力哪怕相差小小一阶,也要用数不清的技巧和经验去弥补。
南兴和这些人的差距又哪是一阶。
听说南兴第一次和易莹儿比试,两人就只用了一招便分出胜负,易莹儿比试结束心服口服地给他作了一揖,那是出于对强者的尊敬,在这之前几年,头筹似乎一直是那个云轩小掌门的,南兴在别人看来的惺惺作态似乎还真不是随意妄为。
只见这厮赢了比赛突然就伸头探向台下,扯开嗓子邀功地喊道:“师妹,师兄厉害不?”
那一声盖过了在场的所有声音,不少人口舌一顿,愣愣地看向台上。
台下无人回应他,左奕涵似乎隐隐约约看到了远处台下一个抱着裹布大剑的清冷身影,那个被叫到名字的师妹即便有那扩音的实力也不会断搭理他,这两年已是景先的一种传统。
好像景先的人不张口,看起来就总是副清冷模样,在左奕涵看来,如果那就是南兴的师妹,真不讨人喜欢。
不远处几个人争论的声音很大,就是关于那个景先师妹的,左奕涵先前根本不知道景先单收弟子的习惯。
只见一个弟子神秘兮兮地道:“听说啊,前两年南兴就有这个往台下喊的习惯,不过他这小师妹架子挺大的,对南兴爱答不理。”
另一个弟子无奈道:“谁说不是呢,我估计这景先之所以多收一个弟子,还真就是因为这个木心儿是徐三玲的私生女。”
第三个弟子质疑道:“要真是私生女,怎会有这两年才步入修行的说法,看年纪,那姑娘也十七八岁了。”
看起来年纪最小的一个反驳道:“嘿,那不然两人郎才女貌的,怎么对南兴会看起来一点兴趣都没有。”
“意思你对南兴倒有兴趣了?”第一个说话的弟子一提点,几人顿时不怀好意地看向小师弟。
小师弟也不甘示弱,忿忿道:“师兄几个扪心窝子说话,南兴不论实力长相,是不是在我们几个之上?”
师兄们并不否认,只是大师兄故作老态横秋地眯眼道:“谁知道两人私底下是不是那种关系,这姑娘只是明面上清冷,实际上背地里啧啧啧……”
这话说完,几人心照不宣地相视猥琐一笑。
杂音很多很大,八卦左奕涵能听到的断断续续,虽然不认识景先那两个弟子,但打心底不喜欢这种背后妄论两个人的行为,更何况是往那种方面论。
话说半个时辰前的太平海上,一大一小两个人就漂浮在距海平面不足二十米的地方,不少小浪拍在大浪上,细碎成水雾打在二人脚下。
先不说海上气候之凶险,即便今日太平海靠南部天气晴朗,刚习得飞的修行人这么明目张胆地来到海上,肌肉稍有力量的中小型海兽和鱼都可以跃出这个高度,轻易让修行人毙命。
更别说那些有修为的大型凶兽了,十七八阶的仙人也不见得能打得过。
“裁决殿带娃团”今日荣幸派出了冼老怪冼安行,都是些活了上年岁的人,偶尔带带小孩子倒有种说不出的乐趣,但都认可要一直带那就是烦了,再者裁决殿里怕是也没多少人讨厌小浩囍这可爱的小丫头,这点多半与其父母脱不开干系。
冼老怪这厮带浩囍上海历练之前还说着想去看看今年的仙界祭祀大会,眼里放光地说是看看天赋不错的弟子,实际上这话应该扩展为这样说:观望观望那些“天赋姿色上佳”的女弟子,结果大殿士不允。
一条长满巨牙的白旭鲸鱼突然张开巨口跃向海面上空这一大一小,一颗颗巨大丑陋的獠牙中间满是血肉残屑,腥臭味扑鼻而来,冼安行轻轻骂了句“不知死活的畜生”,轻描淡写地将这只颇具修为的白旭鲸鱼踢回海里去。
可不能扰了小东西捕鱼的兴致。
小丫头有被吓到,但他知道冼安行的实力,只是本能地抓紧大人的衣服,并没有大喊大叫。
冼安行从怀里的法宝里掏出有他人几百倍粗的一捆网来,细细掂量一番,脚下微风成浪,向前递进,观察了一会海面,猛地发力,以自己为中心挥撒出去,巨网旋转着彻底张开,迎风不退,铺天盖地地呈一个巨大的圆圈缓缓落进海里。
那竟是直径长到六里的圆形巨网!
如果有心人愿意记下:那一日裁决殿殿士冼安行于太平海南部海上,撒六里大网垂钓。搁在杜臣青眼里看见,那场面是要写诗的,冼安行不过逗孩子玩了。
刚才那铺天大网撒出去的威能,确实是让小丫头震撼了不少,愣愣望着脚下投下的大片阴影,大网似乎把海水的浪势都硬生生给阻断了,心中把冼老怪的实力排名,又往前挪了挪。
原本平静的海水里动静渐渐变大,无数水花在六里大圈里跳动,或大或小,不少小海鱼小海兽惊慌失措地跳出水面,冼安行又等了会,拎起网兜,递到小浩囍手里。
靠上方的大鱼还在忙着吃白来的美食,直接碰网的大鱼不论怎么用力,都挣不脱这张普通的大网,这根本不是什么法器,不过是附着了一点二十九阶强者的法力的渔网罢了。
小家伙愣了愣,在自己惊讶地目光中将大网缓缓提起,丫头后来笑了,冼安行也就心满意足了。
得嘞,过会去看女弟子小家伙也要名正言顺参与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