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鸦鸦的地府阎罗殿中,鬼铃叮叮当当地响着,一众鬼魂乱糟糟地聚集在黑无常大人“身边”,为什么无鬼靠近呢?大抵是因为黑无常大人那黑似锅底般的臭脸色了。此时,一身着黑绸织金大袖袍、头戴紫金冠、黑发飘扬的青年缓步踏入阎罗殿,他琉璃色的眸子淡淡地扫了黑无常一眼,便一步步踏上了阎罗王的宝座,黑无常也见到了青年的这一举动,却只是皱了皱眉,薄唇抿了一抿,便转开了目光。
来者之人乃掌管西南沃焦石下阿鼻大地狱的平等王,他坐上宝座之后,轻轻拂去肩头那并不存在的灰尘,嘴角一扯:“小黑黑!要不我来当阎罗王吧,反正我那儿也闷得慌,天天听那群厉鬼叫唤,耳朵都不灵光了!”,黑无常仍旧皱着眉:“平等王殿下,新任阎罗王殿下马上就会来了,您还是快些从座上下来吧。”“嘿嘿,我倒觉得这宝座甚合我意!那新来的听说还是个女娃娃呐,我才不怕她!”说罢平等王泽立便在阎罗宝座上盘起了腿,众鬼臣心中直呼造孽,这平等王日日来找黑无常大人,也不知为何,总之烦鬼得很,他一来,小鬼被他揪鼻子的揪鼻子,挖眼珠的挖眼珠,虽说已是鬼魂,无痛无感,但他委实泼皮了些,时间一长,只要他一来叫唤地狱,小鬼们便说什么也不肯招待他了,有一次甚至有只小鬼听说要去彼岸楼给泽立送花茶,直接昏死了过去。。。
黑无常无名无姓,凡间倒是有个化名,只不过黑无常大人不喜,便无鬼再敢称其谢大人,都是直接称黑无常大人。泽立在宝座上坐了许久。也不见新任阎王,便有些坐不住了“小黑黑,你莫不是骗我的,怎么这么久了也不见她来呀,如若她改道不想来这阎罗殿了,那我可真要抢她的宝座了,这座椅可比我山海殿的座椅舒服多了!”正说着,殿中烛火悉数晃动了一下,并无鬼注意到殿门前,一道纤细的身影正缓步上前。
楚恪抬眸看了一眼牌匾,金色的大字在地府青绿的极光中细细地闪烁着,看了一眼,便继续迈步走上了殿前石阶,黑色的纱裙轻轻拂过石阶上掉落的火红彼岸花,衣袖中隐隐约约看见玉色的手指,一下又一下,轻轻触碰着纱裙上的刺绣暗纹,青丝随风而动,在空中飞舞,额间一颗金色的小铃铛,细细碎碎地发出悦耳的铃声,她眼中清冷,仿佛世间一切都与她无关。终于,走到了大殿前。
泽立第一个看见了她,立刻在宝座上摆好了坐姿,黑无常大人与众鬼臣也相继看到了新阎王,楚恪也看见了宝座上的泽立,她看了一眼作揖的黑无常与早已列队的鬼臣,一语不发,继续朝着宝座走去,这下泽立不淡定了:“你就是新来的阎罗王?长得如此秀气,玉帝怎么把你派来了?你倒是说话呀,总不会是个哑巴吧?”楚恪继续走,直直地望向泽立,黑色的眸子如一口古井,直看得泽立毫无头绪:“喂!我先前可是找过玉帝老头的,他说考虑考虑,然后就把阎王位给了你?”泽立心中直犯嘀咕“该不会是玉帝老头的私生女吧?”楚恪走到了泽立面前,两人相距不过一拳,就这么低头看着泽立,殿中鸦雀无声,泽立梗了梗脖子,这么抬头看着楚恪,脖子着实有些酸,但是泽立不愿和一个小姑娘对峙还落了下风,于是便出现了这一幕。楚恪突然叹了一口气:“平等王?我从天宫那儿来,听说玉帝在和东岳大帝商量你的阿鼻地狱该如何收纳更多的妖魔。”泽立一听,立刻睁大了眼睛:“什么?!我每天听厉鬼叫唤还不够,还想让我听妖魔乱叫?他们能干嘛?能唱曲吗?”泽立好好的一个美男子,被气得直接跳下了宝座,大袖一挥,直接上了南天门。看着泽立化形飞窜后留下的一缕黑烟,众鬼心中抹了一把汗。
楚恪慢慢坐上宝座,“吾乃楚恪,受玉帝之命,即日起接任阎罗王。黑白无常何在?”黑无常立马上前:“臣乃黑无常,殿下有何吩咐?”“哦,就是问问,白无常呢?”“。。。。。。”这一问,殿中一片寂静,无鬼回答,楚恪看了看下面木头桩似的鬼臣,心想:莫不是白无常擅离职守出去玩儿了?这群鬼臣在打掩护?正好今日跪坐着听玉帝念叨了一个时辰,早就累得腰酸背痛,便挥挥手,叫鬼臣散去了,独留黑无常一人在阎罗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