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还在为奥里亚诺失手杀了新任检察官奥斯·雷亚布朗的事所吸引忙碌的时候,克罗拉尔与她的伙伴格吉尔在林中一所废弃的小屋开始了他们的隐匿生活。
“这个房子看起来真不错,你是怎么知道这房子的?”克罗拉尔看了看一旁清扫地板的格吉尔。
格吉尔一边擦拭灰尘一边看向整理一些陈设的克罗拉尔:“这是我之前同父亲吵架时无意间发现的一所林中小屋,你知道吗,这真是我的避难所。”
“没人会发现这里对吗?这里是真的隐蔽。”克罗拉尔一边擦拭柜子一边笑到。
“当然,不过这里曾经不知道被谁使用过,不然不会有怎么多的家具,我记得我来的时候这个屋子里有好多手写的笔记。”格吉尔推出一张椅子坐下“当然,比起笔记我觉得它更像特务据点。”
“特务据点?哪里的?那个什么菲比酒馆的吗?”克罗拉尔用一种轻蔑的口吻说到,还发出了几声怪笑“话说那酒馆是干嘛的,我真的很想知道。”
“我也非常好奇,没人敢提那间酒馆,而且每晚都会亮起灯光,但是我一直相信那里一定隐藏着诺威亚最大的秘密。”格吉尔说道。
“也许吧,我的孩子怎么样了?”克罗拉尔问道。
“再好不过。”格吉尔回到,然而当走向床边看见围绕在婴儿床边的几只苍蝇以后,格吉尔感觉事情的不对。他慢慢走近克罗拉尔的孩子,慢慢打开裹在婴儿外面的牛皮,格吉尔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婴儿早已经没有了血色,肢体僵硬,脸色青紫,也许在猪圈的时候,克罗拉尔的孩子就已经死了,甚至更早,要不是诺威亚终年严寒,婴儿应该早已腐烂........
格吉尔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看了看客厅里的克罗拉尔,那么的单纯,但同时又是那么的脆弱,也许孩子是克罗拉尔的最后的救命稻草,他不能告诉克罗拉尔真相,更何况克罗拉尔对自己的孩子可能已经到了疯癫的状态,更多的是克罗拉尔不愿意看到真相,所以才会认为自己的孩子没有死,而是变得乖巧........格吉尔不断地思考,盘算,那时候在他的心中看到克罗拉尔更多的是一个母亲爱孩子爱到疯癫的样子,也许那是人性不为人知的一面,那便是爱到蒙蔽自己的内心,将自己困在自己的眼睛中,悄无声息地躲避了一切,在简单一点,克罗拉尔在这样的环境下,她爱孩子爱疯了。就这样,格吉尔在心中默默定了计划,并且就执行在今天夜里........
一旁的克罗拉尔在整理完屋中的陈设以后,目光被一本旧书所吸引,书的名字名为《闹剧》这不禁挑起了克罗拉尔阅读的欲望,当她翻到扉页的时候,她停住了,因为作者署名是奥司。
这个名字和她要找的丈夫的名字读音相同,只差了一个字。克罗拉尔苦笑了一下,便把书扔进了废物箱中,但是表面平静的她心底又怎能甘心如此,她想着丈夫奥斯,又看了看格吉尔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滋味在纠缠着自己,她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这不得体的行为,但是格吉尔身上那种诱人的、少见的、富有感染力的青春气息死死地抓着她的心,在她的眼里,格吉尔正是奥斯年轻的模样,只不过他少了那么几许魁梧的姿态。眼中的格吉尔不断忙碌,对她又是贴心的照料,她甚至一度认为,这个简陋的却又饱含着温情的林中小屋便是自己最终的家,而不是格吉尔嘴中所说的什么避难所........但是在最后的那一刻,她还是选择了曾经陪伴她多年的感情,她选择了奥斯。
她鼓起勇气找到了格吉尔。格吉尔在清理来的时候打下的野兔,看见克罗拉尔靠墙站在一旁,问道:“嘿,宝贝,有什么事情吗?”
“哦,当然没有,我来帮你吧。”克罗拉尔脱下来羊毛外套,撸起袖子,准备帮助格吉尔一起清理野兔。“这兔子可真大,够我们吃两晚上的。”
“嘿,伙计,停下来,看着我。”格吉尔洗了洗自己的手,并且拉来克罗拉尔的手帮她清洗,然而克罗拉尔退缩了一下,但还是顺从了格吉尔。“我们大可不必怎么生疏,我们慢下来,看着我,你一定有事情。”
克罗拉尔向后靠在餐桌上,勉强挤出笑容。
“哦,让我猜猜,我猜你八成想你的丈夫了。”格吉尔笑到。“对你的丈夫有点信心,也许他正在哪一个你看不到的地方等着你。”
“然而我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让我怎么办?”克罗拉尔逐渐泛起了哭腔。
“那你可以越过那条结冰的河,那里有一条小径,走到尽头有一个分叉口,向右走那是埋葬男人的地方,向左走那是专门埋葬女人的地方。我想你应该向右走。”
“可是我害怕我丈夫没有赚到钱,更别说去买墓地。”克罗拉尔捂住脸,为了不想让格吉尔看见自己哭泣时无助的样子。
“你放心,在诺威亚,只要是死在了这片土地上,都会在那里得到安葬,没有人会对死人进行侮辱,这是诺威亚百年来的规矩。”当然,格吉尔是为了支走克罗拉尔,这样他就能在今晚更快地达成他的目的。
“可是........”克罗拉尔说道。
还没有等克罗拉尔说完,格吉尔就已经先发制人:“你放心,我会为你照看孩子的,你放心去吧,注意别让人们认出你。”
克罗拉尔没有在多说些别的,眼看夕阳西下,再加上克罗拉尔找丈夫的心又不断在催促着她,她穿上了羊皮外衣,匆忙的离开了林中小屋。
格吉尔在目送走克罗拉尔以后,便匆忙地穿好衣服,用大毯子将克罗拉尔死去的孩子包裹起来背在背上,临行时,还自言自语到:“我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以正常人的速度,在这里去墓地往返要一小时四十分钟的时间,我想我已经浪费了十分钟了。”说完,格吉尔匆忙地向自己家的方向跑去,因为总与自己的父亲吵架,格吉尔早已经找到了一条距离最近的,最安全的小路,他一路奔波,遇到人便躲藏起来,终于来到了自己家的后山丘上。他伏在雪地上,静静地看着院子中的一切,虽然一切都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却显得格外凄凉。
“奥里亚诺先生,我想你该走了。”一位身穿制服身材魁梧的年轻男士手里拿着逮捕令走进了院子中,格吉尔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能看见这一幕,父亲的低沉抑郁,母亲无声地哭泣,都与往日格格不入。至此之后,格吉尔就再也没有忘记那院子里的场景。
远处几只乌鸦的叫声叫醒了格吉尔。格吉尔立刻想起自己的弟弟格隆,他想起了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当父母被带走后,他便悄悄潜入院子里,走进了母亲的卧室。他看见了自己的弟弟格隆在床上安睡便亲吻了格隆一口,随后立刻将他抱起跑了出去,以至于他在忙乱之中打碎了母亲与父亲的画像还有忽视了在黑暗之中默不作声的格纳。
格吉尔看见了被自己打翻的父母画像,那是父母攒下三天的柴火钱,找来诺威亚最好的画师妲玛兰妮为父母所画,只为见证那时的爱情。格吉尔你边抱着格隆,一边弯下腰捡起那副画像,画像很小,只有格吉尔巴掌那么大,格吉尔笑了,他看着碎了一地的玻璃,又看了看院子中失去光泽的黑马,渐渐消失在后山丘。
他一路狂奔,踏着来时的路,回到了林中小屋。他将格隆放在床上,便立刻跑出去,来到了渡鸦桥旁边,那里是诺威亚雾霭最浓郁的地方,乌鸦常年围绕着那座破木桥飞来飞去,底下冰锥万丈,格吉尔闭上双眼,冲着谷底大喊,将克罗拉尔死去的孩子抛了出去。下坠的孩子被乌鸦当成戏耍的玩具,在深渊中翻腾跳跃,最后只有一具骨骸落入冰锥........
与此同时克罗拉尔回到了家中,她听见了自己的孩子的哭声,立刻推门跑了进去,卧室中孩子因为寒冷寻求不到温暖而哭泣,克罗拉尔一边为孩子取暖一边寻找格吉尔的身影,最后她看见格吉尔在渡鸦桥的方向缓缓走过来。格吉尔回到家中,回忆着刚才一段惊心动魄的旅程,坐在椅子上,将头低埋,脸上挂满了无奈与苦痛,眼泪差点就弄花了手中的画像。克罗拉尔自然明白了自认为发生的一切,她走到格吉尔身旁,搂住格吉尔,用手轻轻抚摸他的肩膀,另一只手从衣服中掏出了一张照片,黑白色,略微泛黄,上面一位年轻的男人笑的格外温暖,她轻声地在格吉尔耳边呢喃:“我们都一样,我可以理解你,看看我丈夫,我们亲切地把这种东西称之为照片。”
“你的丈夫去世了吗?”格吉尔问道。
“墓地太多了,我担心你们便回来了。”克罗拉尔向着格吉尔微笑到。
然而谁也不知道,当克罗拉尔看见自己丈夫的墓碑依然屹立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克罗拉尔拼尽全力地擦拭上面岁月斑驳的痕迹,反复确认上面的名字与画像,抱着墓碑跪地痛苦,直到看着天边的云朵渐渐消失在上的另一边,而格吉尔也不会知道,那段路程,自己行走了三个时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