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谈判后的几天,奥斯一直在机械之城不出来,和那些信得过的先进分子研究心脏能源,终于推进了复仇计划,但是也只是上升了一小步,而奥斯更注重的是哪个深藏不露的奸细。
克罗拉尔这几天当然不会好过,因为她心底已经有了一个答案,那个人当然就是安妮。然而她没有证据来证明,而且她也感觉自己的举动也许搅扰到了安妮,自己随时会有危险。就这样,克罗拉尔在不断压抑自己的内心,不去干涉所谓的计划,只是为了让自己和孩子保全性命,以免惹来杀身之祸。
“我们的奸细是一位女性啊。”这是奥斯自从谈判以后第一次来酒馆,之前奥斯都在机械之城钻研,谁知这一句话,竟然给了克罗拉尔莫大的勇气。
“你是怎么知道的?”安妮走来过来。
“心脏能源有着特殊的辐射光源,如果引进太阳光就可以看见地面上留下的脚印,然而脚印的深浅与受损程度就能断定近期的脚印。如果去除我们昨日的脚印不看,最近的脚印也就是高跟鞋的印记。我们自从建立酒馆以后就再也没有去过那个地方,而那个地方只有我们核心小组知道开门的方式,不然就会触发警报。那么欧利亚如此地坚定,一定是有人在近期再一次确认过了心脏能源,确保不出差池。而核心小组一共有六个人,一个是母亲您,还有就是瑞拉。”
安妮点了点头,看着奥斯,眼神坚定,说到:“那我想这已经很明确了,不是吗?”
“当然,但是我们还在极力地查询证据。”奥斯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安妮走过来,拽着奥斯的胳膊,不受控制地摇晃奥斯的胳膊,几缕银丝挡在眼前,向奥斯喊到:“你不能再拖了,你现在就应该抓住她,将她处死!”
奥斯不禁因为母亲的过激反应所震惊,连忙说到:“不,妈妈,我们有我们的规章,就算事情在大,规章不能乱。我们要讲证据!”
也许安妮意识到自己过激的行为,为了掩饰自己,说到:“哦,对不起孩子,我只是太着急了而已。”
一旁的克罗拉尔再也忍受不住了,他看见了奥斯准备再一次去机械迷城,她一路紧随,进入机械迷城以后,她奋力地抓着奥斯,跑下楼梯,她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一路飞奔将奥斯带到那座图书馆,她凭着记忆,找到了那本族谱。
“看见了吗,看见那句话了吗?!这是我有史以来,最大的秘密!奸细根本不是什么瑞拉,而是你多年的母亲,她才是奸细,她一定不信奉你的科学,所以才联合欧利亚的!”克罗拉尔焦急地说。
奥斯看着族谱上那刺眼的一行字,不禁开始颤抖,嘴里不停念叨着:“这不可能,都是骗子!这是你捏造的,你捏造的!”奥斯接近疯癫,开始挥舞双臂,他难以相信陪着自己同甘共苦的母亲,竟然是奸细,那种最信任背叛自己的感觉,奥斯在这一年里尝多了,但是自己的母亲竟然不是生母,更是内奸的时候,奥斯承受不住了,他疯狂地呐喊,抽泣,跪在地板上。克罗拉尔看见奥斯这样疯癫以后,努力地去抱奥斯,让奥斯像一个孩子一样躺进自己的胸膛,尝试安慰着奥斯。
就这样,奥斯在克罗拉尔的安抚下,整理衣冠,带着愤怒、忧愁、无奈、自嘲等情绪走出了这座机械迷城,当他站在阶梯的最顶层时,他向下怒吼,以表自己的气愤,并且立誓要杀了安妮。就在克罗拉尔和奥斯走出去的那一刻,机械迷城瞬间引起了一场轰动,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吧。
奥斯抄起一支枪杆,眼睛通红,喘着粗气,来到了酒馆上面,只见安妮早已经劫持了马里克,一把手枪顶在马里克的额头上,马里克脸色通红,想挣脱安妮,但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训练有素的特务,是与年龄无关的。那时的安妮,一袭银发盘在脑后,眼神尖锐,给人一种不可靠近的寒意,一抹红唇,配上淡蓝色的眼睛,更是将特务的气质展现的淋漓尽致,往日的老态龙钟,古稀老人的样子瞬间面目全非。
“我觉得最好的忠告就是别再靠近我。”安妮说到。
“你这个贱女人,你不配做我的母亲!放了他!”奥斯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开始狂吼。
“接受现实吧,孩子,你的道理就算在正确,也不该出现在这片土地上。”安妮看着奥斯,挟持着马里克,一步又一步地向酒馆外面走去。
“你不能走,你把他放了,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欧利亚能给我想要的,她能还给我的容颜!”
“不,安妮,你是多么的愚蠢,仅此而已吗?”奥斯的心理防线开始逐渐的泯灭。
“我的容颜是不应该被夺走的,我是能逃过时间的人,岁月从不败美人!我可怜了一生,看过无数杀戮,我为什么不能就掌控我自己?”
“不,安妮,你错了......”
“滚回去!别过来!”
“安妮,您还能做我的妈妈,我原谅您......”
这句话不得不打动了安妮的心,她心中不禁一颤,想必这是无情的杀手最忌讳也是最渴望的吧,她回想着曾经与奥斯的时光,她把所有的鲜血都付出在这个所谓的家中,她看着年迈的马里克,她看着奥斯,在她记忆的深处,竟然唤醒了她从未感受到的,最质朴的,最温暖的爱情和亲情,她回忆起与马里克在榕树下的呢喃,她想起自己与马里克在街边寻认野花的味道,她想起自己在雪地里与马里克打闹的身影,那些快乐的幼稚,那些向往到夜不能寐的奢求,都因为半路的欧利亚一家,都因为在那场革命前那次魔鬼的交易......
“我爱你。”这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马里克最真挚的声音,她彻底沦陷了,与奥斯一样,自己的心理防线就这样被轻而易举地打破了,她放走了马里克,然后自己连连后退,说到:“我也爱你们,只是不允许了......”
安妮说完以后,干净利落地在自己的太阳穴上开了枪,鲜血瞬间迸发,嘴角微笑着,笑出了凄美,笑出了苍凉,笑出了不易,身体自由地交给空气摆布,慢慢向深渊坠落,那时的安妮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美。
然而就在安妮要闭上眼睛的时候,她看见自己心爱的丈夫马里克也亲自在自己的头上开了一枪,俯身跟着她跳了下去,她笑了,她即生在了爱情中,也死在了爱情里。然而值得庆幸的是,他的伴侣跟她一样,选择了爱情,他们即在爱河里缠绵,又在爱河中失去生命。
至于克罗拉尔,作为旁观这场荒唐的闹剧的人,她也许这辈子都忘不了马里克的最后一句话:“她值得被原谅,没有她我便没了性命。”
也许在爱情里,没有绝对的是非错对,只不过是在爱情里,你永远不必说对不起,只要你哭了,那永远都是我的错。真正被值得考验的爱情,是那种让人看着光怪陆离,自己却又无法自拔的,因为那是灵魂的交织,那是时光的共勉,那是世界的遗嘱。也许上帝是先造就了爱情,然后在其中感受到了人的喜悦、愤怒、无奈、无私、贪婪甚至更多......要是问起什么力量比自然界的力量还要强大,除了超自然的力量,除了亲情,也许只剩下那坚贞不渝的爱情了吧。
克罗拉尔看着跪在雪地里的奥斯,总是下雪的诺威亚今日却格外的晴朗,奥斯渐渐举起了枪,却被克罗拉尔一把夺下,奥斯眼神呆滞,神情麻木,显得格外的神经质。他曾经经历了一场邪恶战胜正义,无知战胜真理的革命,他曾在诺威亚死里逃生创建自己的机械迷城,他曾肩负重任,脱胎换骨,成为新的领导者,这一路走下的艰辛只有他自己最清楚,然而就在近日,荒唐的日子,荒唐的闹剧,自己的母亲不是自己的生母,然而在最后父母竟然双双死在了自己的面前,那种压力他无处宣泄,那种压力他无处释放,那种压力他只能自己咽下,终于在今日,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压死了他。
他开始疯狂了,他开始疯癫了,他的大脑发出了指令,你该放松了,你该忘掉那些你不该记得的,他开始变得低龄化,然而这一切的一切,要是有人在那时候给予他一个理解,给予他一个拥抱,他都不至于走到今天。
就这样,可怜的人啊,背上了行囊远赴他乡,找寻了适合自己的归宿,现在的奥斯已经没有能力在证明他是一个优秀的领导者,所以责任自然而然地就落在了他的妻子也就是就克罗拉尔的肩上。在经历了如此多事情的克罗拉尔,早已用悲痛抚平了自己的幼稚,在这之后,等待克罗拉尔的不仅仅是那头的欧利亚,更有身后那座机械迷城,她要树立足够的威严,她要撑起这个“复仇计划”,终于,仇恨在她的心里产生了。
克罗拉尔看向远方的雾霭,眼神发出的寒光仿佛能刺穿无穷无尽的雾霭,说到:“逝者安息,我会照顾好奥斯和安德烈,向你算这笔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