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里,沐风基本都在学校整理自己此前的天文观测数据,思虑再三后,他还是决定将自己要去特维尔的事告诉了欧阳晴川,毕竟要在那里生活几个月的时间。得知消息后,晴川情绪上并没有什么波动,反而宽慰他可以提前毕业了,况且两人还可以在游戏中相见。原定半月后前往海南文昌,搭乘神舟飞船返回欧罗巴宇宙基地的艾玛,索性也提前和弟弟一起出发,改乘坐莫斯科发射基地的联邦号飞船。据艾玛本人的说法是,北京至莫斯科超铁线横亘亚洲大陆东西两侧,沿途可以欣赏到很多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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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莫斯科的当天,前来送别的同窗好友都已离去,剩下沐风和艾玛一同坐在北京超铁总站的私人候车间,等待开往莫斯科的超铁。和这个世界所有的国际大都市一样,北京的超铁总站也只有位于市中心的这一个,而并不像前联邦时代那样分东南西北的子车站,尽管如今地球上最不缺的就是地皮和资源,但是地球人早已将简约,高效这两个词演绎到了极致。
与地铁站不同,超铁总站如同城市中心拔地而起的灯塔,站台顶端是一个直径百米的圆形广场,在广场外周均匀分出八个候车室,分别对应向四周八个方向延伸出的八条钢化合金玻璃管道制成的列车轨道。候车室距离地面足有300米,以尽可能地减小超铁列车对下方城市中心的影响。
候车间里,艾玛剥了个橘子递到沐风面前:“弟弟,你今天好像不太开心哦。”
“哪有?”沐风接过橘子故作掩饰地说道。
“是因为你那小女朋友没来送你吧?”艾玛面带笑容凑到沐风面前,调笑着说道,两只淡蓝色大眼睛上长长的睫毛,似乎恨不得扫到对方的脸颊。
“没有,又不是生离死别,而且人家也没比你小几岁。”沐风躲过对方那迷倒无数男生的视线,靠到一旁吃起了橘子。
艾玛放下了手中的水果刀,在沐风身旁的软椅上坐下,抬起右手玩弄着自己卷曲的发梢,斜仰着头说道:“弟弟,打个赌如何?咱们的列车出发前,你那小女朋友会来送你。”
“真的吗?”对于姐姐的话,沐风向来是深信不疑,哪怕现在离列车预计的到达时间只剩下十分钟,因为从小到大他和她打赌从来就没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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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列车到站,乘客上车,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五分钟过去了,列车上的沐风盯着车窗外一言不发,期待着的那个身影一直没有出现。对此,艾玛则是笑而不语,右手在自己左臂的Y形胎记上轻轻抚摸着。
终于,车窗外出现了一抹橙色身影,正驻足在列车旁焦急地四处张望。沐风光速站起身,飞也似地涌出车门,来到那身影面前。
晴川被突然冒出来的沐风吓了一跳,左手在少女已然萌发着的胸前拍了拍,稍定心神后,右手从包中拿出一条淡紫色的羊毛围巾,踮起脚轻轻围在面前男孩的颈上:“北地寒冷注意保暖,虽在天涯思念不竭。”
男孩想要说些什么,但喉中阻塞如有鱼鲠,于是男孩双手轻轻托住女孩脸颊,双唇在对方额头留下一吻,然后转身,离去。
回到车上,艾玛看着陷在座位上的沐风,没有像往常那样安慰他,就这样欣慰的注视着,微笑着。只是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内心深处,除了欣慰,感动,更多了一种叫做苦涩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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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地,列车启动了。和城内的地铁系统相比,超铁列车在启动时自身的加速度要更小一些,只有三米每二次方秒大小,因为列车从城市中心出发后,会先下降到离地表100米的常规巡航高度,然后再继续前进,而这个过程本身就会提供高达五分之一重力加速度的加速。在现代社会,前联邦时代那样的覆盖全球的民航系统早已被淘汰,因为客机飞行过程中时刻遭受空气阻力,每多一份空气阻力就会多消耗一份燃油,而这在崇尚环保与简约的现代社会是无法被容忍的。为了让乘客在无聊的旅途中能够时刻欣赏到外界的美景,联邦运输总局特地将超铁的巡航高度设定在了地表上空100米,在这个高度上可以避免列车以五倍音速高速巡航时,四周景物对乘客视觉的干扰。
列车车厢内,姐弟二人在商量如何打发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的时光。打扑克,下围棋,你画我猜这些传统娱乐项目全部被沐风否决了,因为他就没赢过对面这个对他异常宠溺,却又最爱捉弄他的小魔女。最后两人还是选择了,看风景,嗑瓜子,聊天。
“弟弟,老爸说你去特维尔做的是博士学位论文观测,这么说你今年就可以结束学生生涯了?”
“是啊,真不敢相信我这么快就要成为Dr Zhao了”
“噗,那Dr Zhao拿到学位后有什么打算呀,要不要加入联邦驻欧罗巴太空军,成为姐姐麾下的一员光荣小兵?”
“姐,你知道我是很乐意在你麾下效力的,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我不满18岁是没办法参军的。”沐风眨着像是和艾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大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换做别人定会被他“真诚”的话语感动得声泪俱下。
“切!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要是后悔别怪老娘抽你!”
“哎呀,参军是肯定的啦,这是每个联邦公民的义务,但是能否去欧罗巴那么远的地方却不是我能决定的,而是概率决定的。正所谓能还是不能,这是个问题,史称——薛定谔的问题~而且在地球服兵役还能给联邦剩下一大笔军费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
……
在车厢中姐弟俩的斗嘴声中,超铁飞速翻阅过了崇山峻岭,伴随着地势的变化而上下起伏。列车沿着阴山山麓线直冲青藏高原,侧过祁连的头顶造访天山,穿过巍峨的阿尔泰涌入广袤的西伯利亚平原,在平原上飞驰的列车轻快地攀上乌拉尔山脉,坐卧在东欧平原上宏伟的莫斯科映入乘客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