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末年间,前任神皇李昌盛驾崩后,西方“日月神庭侵入”,北方拓拔一族不满足蛮荒之地的贫瘠,一并南下。新任神皇李太一青年登机帝位,以铁血而强硬手腕平定皇室内乱,亲手斩杀叛乱的叔父李昌隆,稳固帝基,获得了皇室最高的权利,开创新纪元,封万年历,大唐万万年。
随后神皇亲征,边疆草原拓拔一族在万年历三年归顺,蛮主拓拔山河进宫朝圣,年年进贡。遥远的彼岸西方神庭“日月神庭”在万年历七年停止对东方大陆的进犯,在两国内有识之士的促合下,两片大陆隔着名为“熙渚海”的海域开始了友好往来。极北冰原被开拓,人们发现了大陆之上又一个神奇的种族——精灵。万年历十一年,精灵族大长老来到上京,愿意与大唐友好往来。
至此在这片广袤的大陆之上,有亿万生灵,有各种玄妙和奇迹,除了海洋深处,天下都是大唐的。
东方大唐有十四座州郡,二百七十二尊府城,无数座如星辰般繁多的小城,村落,山脉,森林,江流分布各地,定帝都为上京。天下平定,满怀疮痍的大地开始一点点修养。无数的死尸被黄土吞没,一座座楼阁庭院开始修建,农耕纺织也一点点发展,在天地间几乎被那些域神强者打的枯寂的灵气也在慢慢恢复。
万年历一百年,一切几乎回归正常。长达一百四十年的动乱时代结束,新的时代开始了。
万年历一百零一年,满洲,长宁府城。
满洲十八座尊府,长宁是其中最衰落的一座城池。这里的人喜欢看日落,所以每天城里的人们都会在自家的庭院,或是在某一处山水秀丽的地方等待日落,这是这座城的灵魂。
耀眼的昏黄洒落大地。城里不起眼的一隅,一个白衣男子安静的坐在大地上。柔嫩的草叶包裹他的手掌,微风吹拂,一股清新的泥土香混着花朵的清香抚来。
落日是太阳最明亮的时候,也是最温柔的时候,就算直视着盯着它也不会觉得刺眼。
男子揉了揉眼睛,轻轻呼了一口气。这时身边传来一股浓郁的酸腐气,一阵草动,男子身旁坐下了一名衣衫褴褛的乞丐,杂乱的长发混着汗液粘在一起贴着头皮塌下,衣衫破旧,有几处露出里面干竭而黑黄的肌肤。
“夕阳无限好啊。小少爷哪家人啊,怎得一个人坐在这儿。”乞人展露一口泛黄的牙齿,吐露出一股浓烈的酸臭,对着男子说道。
“为什么这里的人喜欢看日落。”白衣男子并未嫌弃乞丐的恶臭和无礼,反而与之攀谈起来。他黑白分明的眼睛被柔和的光晕填满,扭头认真地问着身边的乞丐。
乞人收起脸色上的玩世不恭,一脸正色,道:“以前这里是满洲最繁华的城府,那个人从这里走出去,他喜欢天空,喜欢日落,喜欢星星。这里一度被诸多强者夷为平地,后又一点点重建。这里花了一百年才恢复成这样。天下人都尊敬他,这里是他的故乡。所以这里的人每天都会看日落,看天空,看星辰。城中心他的雕像下,镌刻着他的一手功绩,他说,日头总会有落下去的时候,但总有些东西会一直存在。”
“是啊。”他一直在听他的故事。白衣男子拔起一根细嫩的草叶,轻轻甩起,被风送到不远前的池塘里,在水面摇荡。
这是那个人的故乡,也是他们的故乡。在这里那个人的故事一直在流传,不管他去了哪里,走到哪,他总归都是从这里出来的,这里的人都为之骄傲,尽管因为那个人这里几经覆灭,而他也并没有为座城市付出过太多。
乞人轻轻拍了拍手掌,对白衣男子微笑道:“少爷,天要黑了。”窸窸窣窣的传来几道脚步声,几个拿着木棍的乞人从周围包围而来。男子依旧坐在那里,望着太阳,望着水波,不为所动。
五年前他杀了人,那个人找到他,没有杀了他,也没有把他关进官府大牢。他就在落日下捡到肮脏的他,满怀慈爱地用光明将他洗净抱着他说:“天要黑了,要回家了。”
五年后,他回来了,那个人走了,天真的要黑了。
身旁的乞丐们见他不为所动,心里嗤笑,心想这一定又是一个外地的小白,这些外地的年轻少年听闻这里的故事传说,来此游历,这些笨蛋都有共同的缺陷,年少轻狂不知世事,心中只有虚幻而饱满的热情,但真的很有钱。这个少年衣着华贵,年纪不大,抓回去正好又可以捞一笔钱。
在长宁,没有人愿意招惹这些乞丐。他们是生活在最阴暗处的老鼠,多而肮脏。招惹到他们的人会每天都遇到一批乞丐,被骚扰,更甚被殴打,适逢喜事丧事也会被破坏掉,所以大多数人都会退让一步,就连官府里也不乏有乞丐里的上层人打通的关系。于是他们就愈发猖獗,当然,并不会闹出人命。
“少年,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看你这么有钱,衣服行头那么好,也不在乎施舍我们一些吧,世事艰难,大家都要过日子的嘛。”身边的乞丐小头目搂着少年的肩膀亲切的笑。
“噢?那您看多少合适。”白衣少年回之以亲切的笑。
“好说好说,我这在此五个兄弟一人百两银子即可,小兄弟不嫌弃可称我一声龙哥,以后在长宁就兄弟们罩着你了,你看如何。”
“可行。”少年从怀里摸出一堆银票放在身边乞丐的手中。
“龙哥”笑容顿时更为灿烂,但就在伸手接过的一瞬,脸色猛的一变,薄如纸张的银票似有千钧巨力,被少年甩在他的手中,发出喀哧一声。银票落地四散纷飞,那名“华哥”捂着手掌,跪在地上哀嚎。
周围的乞丐见势上前,扬起手中的长棍,想给少年一个教训。
少年一挥衣袖,一股强横的灵气将他们震开,顿时周围一顿哀嚎。“龙哥”满脸惊疑的抬头大叫道:“修仙者,你是一个修仙者。”
白衣少年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和稀碎的草叶。天幕暗沉下来,最后一抹光明隐退。他的眼睛流露出一丝疼惜。然后开口道:“那些对凡人的把戏,已经对我无用了。”
少年转身走去,暗淡的天色里一袭白衣随风鼓荡。他越走越远,消失在天色里,地上的银票霎时燃烧,化作一团虚无,只留下几名乞丐面面相觑。“龙哥”一咬牙,大气的说道“怕什么,一个修仙者而已,我们丐帮也有,谅他也不敢再找上门来。都起来,一群废物,走了。”他一边忍着手骨断裂的疼痛起身,一边骂骂咧咧的踹在一帮无能的同伴身上,随后一行人彼此搀扶着离去。
天黑了,所有人都要回家了。但家,不是谁都有的。
夜七来到一处破旧的房门前。深褐色的木门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尘土,时隔五年,他又回来了。轻轻推开门扇,又回到了他最熟悉的地方,不过这一次一切都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