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有汜听后,权势斗争下练就的处事不惊,无论何时都是一派清贵恒赫的气象。
而现在,他那副疏离淡然的沉稳瓦解崩塌,他的视线黏在她脸上。
她的一句话犹似千军万马自她耳边奔腾而过,听的人惊魂不定。
帝王那双冰冷幽邃的眸中微微燃上了惊讶,与怔愣。
他早该想到的…
而白浊依旧抿紧薄唇,面容有些阴沉。
而王淑音则是低垂着眉眼,略有些上扬的唇角,暴露了她的得意。
一瞬,叶苒对上了她的目光。
两人暗中对接。
就在这时。
叶苒突然在一干佳丽中,冲了出来,跪伏在宴厅中央。
“臣妾有罪,不,不该欺瞒。”
一句话看似说的断断续续,害怕至极,实则音量清脆响亮。
恨不得所有人都听到。
久居高位的帝王又怎会不知她的小心思。
江有汜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攥到发麻颤抖的手臂已经没有了直觉。
徒留掌心深深的月牙印,和星点血迹。
他知道她要说的十之八九与杨倾酥离不开关系。
“说。”
帝王嗓音冰冷,低醇。
他的眉眼是冷的,唇角抿起的弧度是冷的,看人的眼神更是冷的不得了。
叶苒跪伏在地上,慢慢的抬起了头,看到了自己做梦都想见到的少年郎。
他已经不是当初她惊为天人的少年郎了,他成长成了她想不到的样子。
却依然令她心动。
这份心动夹杂着不知天高地厚,夹杂着出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夹杂着私欲,也夹杂着几分真心。
她断断续续的将那天看到的场景一一道来。
她每说一句,帝王周身的冰寒之气就多增加一分,说到最后,江有汜周身透漏着弥漫在整个宴厅中的凛冽阴鸷。
几近化为实质。
他的目光冷然犀利,比夜色还要深。
帝王抿着薄唇,面容冷峻。
一干朝臣听的冷汗直冒,战战兢兢的跪了一地。
连带着佳丽妃嫔亦稀稀疏疏的跪在宴厅中。
叶苒见这情形心中虽惧怕,却架不住那股得意的喜悦劲。
她不怕死的继续说着人证。
以及可以让太医检查。
“确有此事?”
原本跪伏在地上的夏荷站起,走到叶苒身旁,跪立。
“回禀陛下,叶昭仪所说的,句句属实,奴婢可以作证。”
又站起了事发当天的几个婢女太监,一起‘作证’。
户部尚书,也就是叶苒的父亲和右相早就笼络安排好的朝中重臣都纷纷帮腔。
江有汜瞳孔里的纹路如同疯狂滋长的水藻,变得幽暗深沉。
“待太医查看。”
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话语间恍若萃了寒冰。
而另一边拥有先帝赋予特权的白浊站立在原地,鹤立鸡群。
他睫宇低垂,掩盖住了眸底的神思。
负在背后的手微微摩挲。
.
请来的太医是院首,也是在医学方面的绝对权威,断然不会弄虚作假。
“陛下,确是已有身孕。”
“只是...这孩子,是保不住了。这一来二去的,怕是...”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