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策马而过时我瞧见一辆马车,现在人群被拦住,我定也要去查看一番。
烟雨行回头走向人群,他们如避瘟神一样的躲我,好像我真的会吃人一样自主给我让出一条路来。
南楚西夜人恨我,东鲁人惧我,原只有北燕人不服我,可现在看来也怕了。
我和烟雨行停在马车前,我问道“车内是谁啊?”
车夫一脸陪笑“回虞渊侯,是我家小姐。”
“小姐?掀开帘子我看看。”
车夫扭捏作态,低着头,一下下的撇着我“这……这不太好吧……我家小姐染了风寒……”
我极讨厌推托的人,越这样我越觉得不对劲儿“有何不好?我也是女子,再说现在又无风,只是看一眼轿内,很快的。”
他磕巴了起来“这……这……”
赶巧这会儿惊蛰也赶来了,瞧见这局势便吼道“掀开!”
那车夫一看大队人马瞬间认命了,哆哆嗦嗦的掀开帘子。
我探头进去确是个小姑娘,并无二人。
是我多心了,赶忙给那姑娘陪不是“在下唐突了,姑娘莫怪。”
小姑娘点点头“大人您们再查昨夜放火的贼人吗?”
并非是我有敌意,只是陛下出事我的神经实在是太紧了,对别人真的友好不起来“与姑娘无关,近期在下会关城门,姑娘若有出行的计划劳烦搁置。”
我冲惊蛰使了个眼色,他明了,带着人把所有拉着物品的车都检查了一遍,我就在城门下静静地看着他们。
良久,惊蛰冲我摇摇头。
希望提起又瞬间落空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罢了,我会找到的。
摆了摆手叫惊蛰放他们回城。
小满被他们抓住一定受了伤,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我望着天空,乌云笼罩,就是要下雨的天。
烟雨行慢慢的走在那些百姓们的身后,我的目光也从天空转移到了地面,方初秋北燕便已满地落叶。
一行水滴的痕迹突兀地出现在层层落叶之上。
可好像,不是透明的水,我赶忙下马,手沾上一点地上的水迹。
是血。
是滴下来的血,笔直一条横线,尽头是一辆缓缓行走的粮草车。
“惊蛰!拦住那个粮草车!”
我当然是在叫他之前就一脚踢过去了,车夫直摔在路边的一个小摊上,摊位熬着的热汤洒了他一身。
旁边护送的侍卫纷纷从衣袖里拔出一把小刀——这就是我叫惊蛰的原因,这些小罗喽还没资格让我动手。
我跳上车,仔细的翻看,表面确实是近十袋的粮食,难怪方才检查没查出来端倪,可刚才他们的反应就已经证明了有鬼,血迹也不可能凭空而来。
一袋袋的粮食被我甩下车,终于,在见底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带血的麻袋。
这么多血定没少受伤。
眼眶里突然含了泪,我小心翼翼的打开麻袋,一个乱蓬蓬的脑袋露了出来。
是小满,她在看着我,她还活着!
我顾不得那些其他,横着抱起小满,一路大喊“太医!太医!来人啊!”
我的小满自跟了我从没受过这么重的伤,我把她捧在手心里,放在心尖儿上,故而此刻我抱着她清瘦的身体,只觉得像一只易碎的支援,好似她的伤复刻了一份一模一样的痛在我的身上。
惊蛰一定比我更难过,我把小满放到惊蛰的怀里,叫他快些去找医生,顺手抽了他腰间的佩剑,一刀插进其中一个贼人的肩膀,一声惨叫,鲜血横流。
“陛下和璟王呢?说!”
他闭口不谈。
“最后一遍,陛下和璟王呢?”
北燕多死士,都是些打死也不说的,最招人厌了,我瞧他们的样子,死死的咬住嘴唇,估计我一个没注意他们就自尽了。
正准备拔剑再刺一下,身后突起马嘶,我听见有人高喊“虞渊侯,东西北三门有贼人硬闯!”
真是好巧不巧,我把剑扔给身旁的兵卒,他们懂该如何做。
唯有常春在我身旁手足无措,遇到这种多处有敌的情况他总是不知如何是好,从来都是在等我吩咐,我拍拍他的肩膀“你和周友各率八百支援东西两门,剩下的跟我去北门!”
他们那么少的人难道还能跑了不成?那岂不是太折我的面子了。
选北门并非是猜测,而是信任。
父帅曾经告诉过我若要部下尊我必要先信部下,如今东西两门白喆与林昌守护,我相信他们定不会出岔子。
可这毕竟是陛下和黎秋池,我放心不下,总是要亲自到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