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端午过后,一切准备齐全.临行前日,大伙齐去程家聚餐.现在的程府不同以往,程老板已在锦江边买地,造了五进二层楼房,家中奴婢成群.
事先,程老板四人对本次去向未做公开,只说将去滇南一带做些生意,而且分两路行进.由老四张老板带小一等15人从陆路走,带的是四川的普通货物.程老板,贾先生两人则雇船经由岷江,大渡河南行,贵重物品随船装运,另外挑选武功最好的5人随行.双方私下约定在汉源县会合.
酒过三巡,程老板起身走到席中,大声说:“我们此番南下,走的大多是一些蛮荒之地,会有一定风险,这个事先已征得大伙同意,现在重申一下,希望大伙不要勉强,现在退出还可以.“众人纷纷起立,表示义无反顾,要跟程老板走.程老板向下压压手:“先坐下听我说.此番远行,我们四家商定了,先给大伙发两年工钱,两年之内回来,工钱不退,再发一份奖金.如果两年回不来,按月给大伙家里发工钱.出门在外,有许多不可预料之事,万一谁有个三长两短,抚恤金按十年工钱发给.大家看如何?“众人轰然叫好.
“大伙没意见,明天请你们家属送行时,先到这里拿工钱.“
散席后,程老板将四家家属留下喝茶,此时小一已经成家,有个三岁的儿子.
程老板给了小一儿子一块点心,拍拍他的头,叫他坐下,然后对大家说:“我们四家一直是通家之好,不分彼此的.我们三人,“他指的指贾先生,张先生,“像兄弟一样,小一我们也一直当侄儿看待.“
“我们走后,大家一定要相互扶持.生意上的事,我们都安排了老练的掌柜,四家的产业,我们都是相互持股的,因此一荣俱荣.现在每年大约净收入有八十至一百万两白银,维持开销是没问题的.我对大家强调三点:第一是要团结,有事多商量,有不同意见,少数服从多数,在这点上,请夫人多担当点.“他转身对程夫人点了点头.“第二点,我们家的子孙辈,不分男女,一定要读书,要练武,多游历,多长见识.第三点,永不分家,我们只有一个家,别无分店,这点一定要切记.“
贾先生接着说了几句:“我们成立了一个稽核室,专门请了两位账房先生,他们对我们大伙的产业,会经常进行查账,一切收入开支,都要有明细.另外四家的生活开支,请大娘掌握,签字后去各店提取.“
老大,老四,小一都点头称好.
次日清晨,程老板一行人已在自家码头上乘船出行了,张老四同小一带着马队,也由南门出城,浩浩荡荡的向雅安进发.
一路无事,10天后,两路人马在汉源县城会合.
由汉源往云贵,全是山路,已不适合行船.队伍在汉源休息三天,又买了几匹马,补充了粮草,准备循山路前往大理.
沿江山路上下起伏,不过一路上以上坡为多,地势越来越高,早晚气候也日渐凉爽.
一路上,程老板等几人很少骑马,一是山路难行,骑在马上颠得不行,二来多走些路,练一下体力,毕竟这些年有点养尊处优了,体力比五六年前下降很多.
一日,一行人来到了金沙江边的一个叫攀枝花的村子,村名很好听,但村子很小,只有十数户人家,且地势高低不平,能耕种的土地也少得可怜,大多村民靠卖山货为生,当地出产一种叫芒果的水果,个大味甜,还有石榴,品质也不错.
此去大理只有七八天的路程,程老板决定在此休息两天.
一日,程老板在旅店中与当地人闲谈时,突然说:“你们村子虽小,但今后前途不可限量,会成为一个大都市.“众人均认为不可信.但几百年后,这里果然发展成为中国西南地区的一个钢铁基地.当然这是后话.
当地人介绍,再往西或南走,都是少数民族地区,多以白族,傣族人为主,风土人情各异,但多数已开化,也懂得与人交易,但多以物换物,很少用到银钱.
此地往西100余里,有一海子名叫程海,沿海边小河南行不到200里,可直达大理.大理人口稠密,物产丰富,但再往南向西行走,则人烟稀少,山区以傣族人居住为多.
几日后,一行人已到大理.进入城内,一片繁华景象,当地人衣着光鲜,特别是小姑娘,头戴白边帽子,身着彩衣,比起中土人士,更有一份艳丽.
程老板决定在此休整几天,将成都带来的丝绸,川贝,杂货卖掉部分,又在大理采办了部分货物,比如烟草和各类中草药,重量较轻,便于在路上行走.
五天后,队伍重新出发.为避免路上麻烦,程老板在当地请了两位向导,因此,一路走来顺利.过保山后,已进入傣族人居住的地区.
一日,正行走时,忽然前方有人喊叫,向导往前一看,有几个傣族人拦在路中间,喊叫着不准队伍通行.向导向前沟通,原来是最近在这里流行一种疾病,死了很多人,傣族人认为是外地人把病带进来的,因此在各处设立关卡,严禁外族人进入.
程老板召集大伙坐下休息,与向导探讨有否有其他路可以前往缅甸.向导说,虽然还有,但绕行有点远,起码要增加一个月的脚程.即往东再向南,要经过壮族人的地区,那边的语言他们也不懂.
这时贾先生说:“你且去问一下他们得病的情况,说我们队里有医师,说不定能帮上忙.“
向导上去问了以后,回来答复说:“他们许多人得了一种上吐下泻的毛病,过几天就会虚脱而死,问医师有否办法?有办法的话,就让医师一个人进去诊治,其他人在外边等.“
贾先生站起来说:“让我去看看.“程老板不放心:“你又不是什么医师,去有把握吗?““我懂一点医术,我看这个传染病只要隔离病源就会好,你们等我几天.“两人用的是心理感应的交流办法,别人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两名傣族武士将贾先生带到头人面前,头人正忙得焦头烂额,寨子里近一半人得病,其中的1/3已死去,他请在寨里的巫师做法也没有用.贾先生先询问了病人的发病过程,然后由人带着在寨子里转了一圈,回来后对头人说:“这个病现在还没药可治.但有一个办法可以减少发病,你看现在人畜大小便都直接流入河中,而村里人又在河中取水饮用,这就是病传开的原因.因为病人的大小便中有一种很小的虫子,用眼睛是看不见的,饮用不干净的水,又使虫子进入体内,引起新的病人.要防这个病,一是要把大小便集中处理,不能让它流入河中.二是要挖井,取井水饮用,最好是烧开后饮用,这就可以杀死虫子的.现在挖井怕来不及,但你可以先派人到河的上游没有人居住的地方取水,再在锅内烧开饮用,可以防病.至于已经发病的人,要多喝烧开的干净水,可能会救一命.“
头人马上吩咐出去,立即照此办理,并请贾先生在这里住几天.
说也神奇,三天以后,果然没有新的人感染这项疾病,原有的病人多数也有起色,上吐下泻已慢慢止住.
头人十分高兴,马上吩咐摆酒,请贾先生喝酒,众人纷纷上前敬酒,贾先生不胜酒力,倒头睡去.头人见状,吩咐族人在旁照顾.
半夜,贾先生梦中叫渴,族人去端了一碗水,送到贾先生面前,忽见贾先生后颈趴着一只大大的紫皮红眼红爪的青蛙,吓得手中水碗摔在地上,当地一声碎了.贾先生一下醒转,抬头一看,只见那族人指他脑后,贾先生若有所悟,轻笑一声:“你见到什么了?““一只大青蛙趴在你头上.“贾先生用手摸了一下后脑勺,转过身来,“什么也没有呀.“
从此以后,蛙神现身救世人的传说就流传开来,以至云南,广西一带将青蛙当作图腾,给以膜拜.
第二天,头人亲自去路口,将程老板一行人接入寨子,再三表示感谢,程老板也将一些中成药赠送给头人,以便今后及时治疗一些常见病.中饭后,头人指定了两个小伙子,给程老板一行人带路,直至送出傣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