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知道世上怎会有这般难吃的吃食!
将面前一碗姐夫煮的“面”砸吧几口后,便再无吃下去的念头了。
想想看吧,一碗面,半碗都是各种内容:胡萝卜,土豆,花菜,咸菜,羊肉,火腿肠,黄花(是萱草花,我们这边习惯称做黄花,但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还会有花),还有甜椒!甜椒放在平日里,放在炒锅里,我是喜欢的,但如今出现在面里,我有点难以接受。羊肉很膻,吃了两块便有想吐的冲动。
“嘿,吃得惯吗?没事,习惯就好。”姐姐转过头来问我,灯光打在她的眼镜框上,印出些许彩虹般的色泽。
“嗯,还好。”我只能这样说。不知为何,我对除母亲父亲奶奶之外的成年人都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说不出来,也不敢说。
继续尝试吃着面前的面,暗暗宽慰自己:没事,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试试别家风味嘛!这面这是味道寡淡了一点,其余的都还不错的!
夹起一朵黄花,心中想出“吃下这多花,C大通知书带回家”,脑中忆着地理书上秦岭淮河,思索着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习俗不同的缘由,一口咬了下去。萱草花并没有盛开时那般清丽明媚,唇齿间弥漫的全是油腻,我真真切切有“被猪油蒙了心”的感受。
吃不下去了。
我停下筷,盯着面前5岁的侄女雅雅看。
雅雅吃饭向来不乖,此刻她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姐夫,正在将他手中筷子夹起的面条塞到她嘴里。
“哇。”雅雅全吐了出来,并且蹦下了饭桌。
“好好吃!看着你吃饭就恶心!”姐夫吼了一句。这话是对雅雅说的,但却吓得我赶紧扒拉了两口面。
姐夫是有些讨厌我的。许是因为我漱口时把水吐到洗碗槽里罢了,许是我吃饭是总会留下一些米粒,与他因为“粒粒皆辛苦”,所以哪怕是掉桌上的饭粒,也要立马捡起来吃掉的观点不同罢,都无从考证,只是单凭一种直觉,一种平日里他的眼神,行为,观出他有些讨厌我的直觉来论断的。
所幸,一个电话停下了他喂雅雅的筷头,而我也找到了脱身的时机。
端起饭碗,从母亲身边滑走,悄悄溜进厨房,准备把剩下的那些“东西”倒掉时,发现母亲跟在我的身后。
“汤倒那边,这些倒这里。”母亲指指洗碗槽,又提起垃圾桶表层的一个塑料袋,示意我倒下面去。
“倒这里,不然你姐夫看到又该不高兴。”
“哦。”
倒下之后,母亲将塑料袋放在那堆“东西”上,有把几片青菜叶子放在旁边,对我说:“走吧。”
于是我便走了,走到我自己暂时拥有的小房间去,关上门,打开手机,随手一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