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光是她周围的水的温度极速下降,就连浴池边缘冷却温度的水也开始结冰了。
九十月的初秋,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异象。
容冰再次抬眼,那原本灿若星辰的黑眸,带着血红的瞳白,让她心惊。
夜寒城的变化,太快。
前一秒,云淡风轻。
后一秒,置之死地。
怎么会这样?
容冰跳出浴池,朝着计划好的东边窗口快步移去。
夜寒城紧随其后,在容冰快要碰到窗口的同时,拖住容冰重伤左手,甩在了柱子上。
容冰觉得自己腰骨裂了。不仅如此,再加上之前他伤她的那几下,容冰觉得自己整个上半身都要废了。
她艰难地撑起身子,夜寒城却如同鬼魅一般近了她的身,死死卡着她纤细的脖子。
喉间血腥味渐浓,容冰丝毫不怀疑夜寒城有能力会把她弄死。
正当容冰觉得生死一线的时候,夜寒城却突然放开她的脖子,转而死死摁住她的肩膀,咬了下去。
容冰一惊,手攀住夜寒城的脖颈,划了下去。
夜寒城一怔,身体变得软弱无力,晕了过去。
容冰的虚汗出了几层,费力地推开夜寒城,踢了几脚躺在她旁边的夜寒城,没有反应。
还好,她娘亲给她留的戒指里装了迷药。
否则,今天就要丢了小命了。
不过……
容冰闪过一丝疑虑,之前的夜寒城和刚刚的夜寒城有些不太一样。
她能清楚地感知到之前的夜寒城带着戏谑的挑衅她,慢慢地折磨她,可是刚刚,黑瞳的夜寒城却突然转了性子,连带着眼睛的颜色都变成了血红,像是发狠了似的,直置她于死地。
再者,这浴房从她掉进浴池再到刚刚被拖到柱子下的这些动静,早应该有守卫来查看了。
为什么戒备森严的九皇子府却对于这件事置之不理?
难道夜寒城有什么隐疾?
容冰没有多想,肩膀和后背火辣辣的痛感拉扯着,她狠狠地踢了几脚,又不解气。
一想到她从溯洄镜的空间裂缝到今天所受的种种,容冰憋了一肚子火。
折腾了半天,容冰翻下东侧的窗户,在黑夜中,逃出了九皇子府。
直到子时,池兮听着院子墙外的动静,扶着几近昏厥的容冰进了里屋。
容冰趴在床上,池兮掀开她背后的衣服,差点没哭出来。
虽然容冰的背部没有鲜血淋漓的伤口,可每一处刚养好的褪了疤的白皙的地方都有青青紫紫的淤痕,有些已经凝成血块,有些隔着一层皮印出了血印,碰一下就疼。
她家小姐待她好,原本偷冰异火这件事,应该由她代劳的。
容冰没有灵修,而她的天资却比容家的婢女都要出色,理应由她去做这么冒险的事。可是她家小姐却执意独闯九皇子府,让她心里又多了一层浓浓的愧疚感。
池兮绷不住,泪珠子断了线似的掉了下来。
容冰很是动容:“别哭啦,再哭你家小姐要给痛死啦!”
池兮擦擦眼泪,赶忙去拿着容冰后来小试牛刀的几瓶创伤药涂在伤口上。
“只是些皮外伤,今夜算是死里逃生过去了。对了,今儿是什么日子?”容冰问。
池兮边帮她上药边说:“今儿初八。”
而另一边,迟迟等不到九皇子出来的老管家慌了。
今日不同往日,所以他才吩咐了下人们无论里面什么情况都不要进去。
可是明明已经过了子时了,为何九皇子还没有出来?
老管家来回踱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硬是守到了次日丑时。
当守门的侍卫推开浴房的大门时,老管家和下人们都傻了眼。
堂堂九皇子,衣衫不整地靠在柱子一边,领口的衬衣被扒开,白色的里衣沾染了墨点。再看看那张惊为天人的脸——
嘶——
谁敢这么大胆,居然在九皇子的脸上画了一只乌龟……
不仅如此,昨夜九皇子病发,居然会有人从九皇子手下虎口脱险。
老管家和一干侍卫震惊之余,动静声吵醒了靠在墙边的夜寒城。
夜寒城微微蹙眉,总觉得有什么乌黑的东西遮挡了他的视线,鼻息周围有一股浓墨的味道。
他没多想,看着这浴池一地的凌乱,想到昨日那人,他记得她叫了他的名字以后他就变得意识不清,而之后就一直昏厥在这里。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抬眼看着老管家古怪的眼神,夜寒城借着水池中波光粼粼的倒影,脸色由青转黑:
“守备不严,看守不力。昨日当值的人各领三十个板子,以儆效尤。另外,查出昨日潜入府中之人,今日的事情谁敢说出去,后果自行承担!”
敢在他夜寒城脸上画王八的女人,好,很好,别让他查出来是谁,否则折磨她到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