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园位于军州东南一角,园中亭台楼榭,假山顽石应有尽有,静寓于动,动由静出,变化之多,造景之妙,层出不穷,而这一切与军州这一座塞外边城似乎格格不入。
临近晌午,段召和郭副将站在离园门口等候着高演的大驾光临。
“郭副将,都准备好了吗”段召小声问道。
“大将军,一切都以准备停当,我安排了一百刀斧手,一听到您摔杯之声,就一起冲进来”郭副将也小声回应道。
“嗯”段召满意地点了点头。
“大将军,我们现在还不能肯定六爷劫持了陛下,一会等六爷来了,还是先问清楚再说”郭副将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这是自然,你放心,这事性命攸关,我能不先搞清楚吗”段召眯着眼看了一下一旁的郭副将,觉得他太胆小了。
“六爷来了”郭副将看见高演一行人来了,就提醒段召。
只见高演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几个暗卫,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停在了离园门口,看到高演下马,段召两人就迎了上去,拱手道:“六爷,我等在此恭候你多时了!”
“大将军有心了”高演也是一翻客套。
“六爷,里面已经备好了酒菜,请”段召请高演进去。
“大将军也请”高演说道,说完便带着身后几个暗卫和段召一起进入离园内。
一进园内七拐八拐,几人就步入一条曲折蜿蜒的长廊,长廊古色古香,里面全都画各种各样龙的形态,一阵微风吹过,高演好像听到巨龙的怒号声。
穿过长廊,几人来到一座石拱桥,步上桥头,眼前一片开阔,高演一看脚下,竟然是一处湖面,湖水清澈,宛如明镜,把天上白云两岸楼宇映照得清清楚楚,只见石拱桥一路通向一座楼阁,坐北朝南,这便是离园的中心地带——聚水厅。
“好一处山水园林啊,大将军,想不到军州这等边塞也有这样的去处”高演感叹道。
“六爷,此园建于西晋末年,当时社会名流攀比成风,大兴土木,才有今日我们看到的这副好山水”段召说道。
“原来如此”高演说道。
“前面的聚水厅就是宴席之处”段召指着前面的阁楼说道。
“嗯”高演点了点头。
说完几人沿着石桥一路走去进入聚水阁,众人依次而坐。
“六爷,好叫你知道,今日我为您准备了一些娱兴节目,以为祝兴”段召笑道。
“大将军太客气了”高演说道。
段召一拍手,厅内忽然走出一位怀抱琵琶的妙八少女,只见仆人搬来一把椅子让少女坐下,少女扶正琵琶调试一翻后,一阵激昂的琵琶声便传遍整个大厅。
音乐节奏起伏错落,高跌低起,旋律多变,高演只觉得从琵琶声中传来了强烈敌意和阵阵杀机,大有大祸临头的压迫之感,听着听着也被这肃杀声音带了进去。
这时少女见厅中众人都沉醉在这琵琶乐中,手中拨弄更加快速,高演直觉音节越来越紧密,跌宕,宛如置身与金戈铁马的战场一般,箭声,刀声,剑声,擂鼓声,马蹄声,厮杀声,喊叫声交错起伏,声响洞天,越听到最后,越觉得头皮发麻,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一曲终罢,高演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让人心潮澎湃的曲子,便笑道:“大将军,不愧是武人,选得曲子也是这么肃杀昂扬。”
“哈哈,这还没完呢”段召笑道。
厅中不知何时出现一位美人身着彩衣半掩遮面,臂似莲藕,顾盼流莹,腰肢如水蛇般旋转翻腾,娇娆妩媚,婀娜多姿,脚下一步一步尽显柔美风华,只见她一步跳跃,身子飞至半空,一个袖摆甩出,更显纤细窈窕,宛如雪花飘舞,仙子降尘,只见她彩衣随着身子一同舞动,恰如一只蝴蝶曼舞翻飞。
曲终舞罢,怀抱琵琶的女子一身香汗的彩衣丽人徐徐退出了大厅。
“大将军费心了”高演说道。
“哪里,六爷肯赏光前来,那是我的福分,区区舞乐不过是助兴罢了”段召笑道。
段召看了一眼一旁的郭副将,他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半正事了,郭副将看到段召的眼神,就心领神会,对高演说道:“六爷,刚刚酒水喝的有点多,我去方便一下。”
“哈哈,郭副将请便”高演说道。
刚刚郭副将和段召的小动作高演都看在眼里,他冷冷一笑,向附近的暗卫也一个示意,其中一个暗卫也退了出去。
“六爷,这次回来怎么没有见到斛律将军啊”段召如然开口问道。
“斛律将军临时有事与我们分开,等他办完之后自会来军州与我们回合”高演说道。
“是吗”段召忽然一改刚刚的和颜悦色,冷冷地说道。
“怎么,大将军怀疑我不成”高演也是一声闷哼,段召他的心思他哪会不知道,一时之间这厅堂内的气氛忽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这是刚刚出去的暗卫回来,在高演耳边一阵耳语,高演听后嘴角露出微笑。
“大将军问我,我倒要问你,你为何背叛朝廷,甘做西魏的鹰犬啊”高演一字一句地说道。
“什么,高演你别血口喷人”段召勃然大怒,也不称呼高演为六爷了。
“呵呵,把人带上来”高演一身命令。
只见一众暗卫把一个五花大绑的人带进来,扔在地上,只见来人一抬头段召一看,吃惊地说道:“任四,怎么是你!”
段召还在奇怪,他派任四进山,怎么这么久了一点音讯也没有,以至于高演都到军州了,他们都没有回来,原来是被高演他们抓住了。
“任四,把你昨日对我说的再说一遍”高演冷冷地说道。
“是,大将军事到如今,小人也没有办法,昨日大将军命小人帅手下搜查吕梁山,他还给了我一张画相,特意让我把画里那个人带回来,至于其他人一律灭口,大将军,我现在才知道你要把六爷他们灭口,我要是知道,你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呐!”任四生情绘貌地说着。
段召听得肺都要气炸了,一跃跳到任四身边,抓着他的衣领咆哮到:“你放屁,老子什么说让你去灭口的,你血口喷人。”
暗卫一看段召抓住任四,欺身就上前,段召一看他们人多,他也不吃亏,就一把把任四扔给向他而来的暗卫,他眼珠子提溜一转,一身冷笑地看向高演:“高演,是你让他这么说的,对不对!你想除掉我,好让你的阴谋得逞,我告诉你,你做梦!”
“呵呵,事到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死不认罪,来人,将此贼拿下”高演见过嘴硬,但没见过这么嘴硬的,如铁般地事实摆在眼前,还在抵赖,他忍无可忍,命令暗卫将段召拿下。
“高演,你以为我今天真的是来请你喝酒的吗”段召声嘶力竭地咆哮道,说完,他拿起桌上的就被一把砸在地上,酒杯在地上碎裂发出“碰”的响声。
等了许久,没有任何人进来,段召说道:“怎么可能?”
“段召,你是在等外面的刀斧手吧!我告诉你,他们早就被暗卫一一拿下了”高演心平气和地说道。
“你骗人,郭副将,郭副将,快动手!快动手啊!”段召不信,他一边又一边地喊着郭副将进来,喊到最后声音都似乎嘶哑了,还是没有任何人进来,他绝望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高演拍了拍手,之间一队暗卫提溜着郭副将走了进来。
“郭副将,怎么回事”段召看到郭副将被暗卫押进来,就大声吼道。
“大将军,我刚刚一出去就被暗卫给拿下了,那些刀斧手也被他们五花大绑扔在院里,大将军我们败了”郭副将一脸哭丧这脸。
“高演……”段召转过头一双毒眼死死盯着高演,如果眼神能够杀人,那么高演已经被杀死千万次了。
“事到如今,大将军还不肯束手就擒吗!”高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