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奴……苏菀菀默默看了一眼气定神闲的祁樾，攥紧小拳，在心里将其咒骂了一遍又一遍。
玉贵妃动了动眼皮，唇角溢出微笑，“王爷如此秉公执法，难怪能得到皇上百般赞赏，本宫……又怎能驳了王爷的面子。既然王爷已经给这女俘安排了去处，本宫自然不好过多干预军中事务。”
啊？那她还是要继续任人刀宰吗？
苏菀菀一颗小心脏被弄得七上八下，再看这玉贵妃，全然一副高贵姿态，脸容也忽然黯沉下来，根本再没了心思管她。
被两个侍女左右搀扶，便兀自朝着军营那边去了。
祁樾双袖负后，眼色森然，走到宋将军身边，淡淡说了什么。
而宋将军恭敬的抱拳作礼，回答几句后弯下腰肢又做了个请的姿势，待到祁樾一离开，士兵们也排列有序地跟着离开了。
隔着较远，苏菀菀听不太清他们二人的短暂交谈。
但发现交谈之后，只有宋将军，独自留在了原地，并且用一种不厌其烦的目光看向她，一边大步上前。
苏菀菀下意识没什么好预感，小脚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挪。刚欲转身，立刻就被宋将军手握的利剑抵住了脖子边，冰凉凉得，直渗心扉。
她几乎是一秒反应过来，小嘴委屈屈得撇了撇。
“王爷说了，饶你一回。”宋将军说这话时像是还有些不可置信，不忘上下打量她，“黑黢黢的，这么丑，搁军营里头谁能要你伺候？回去洗把脸，收拾收拾，跟百花楼的小娘子多学学怎么伺候人。”
宋将军大嗓门，说出的好消息倒也能让人心脏一颤一颤。
苏菀菀知道自己捡回了一条命，原本应该窃喜，可再一听到伺候两个大字，心里不由得还是憋屈，像是压了一块重重的大石，直堵得她胸口发闷，难以喘息。
说白了，是让她和百花楼的那四个女子一起去伺候军营里的一大群男人。
迫于目前形势，她如果再反抗，说不好便不会碰过如这般的好运了。
因此，苏菀菀心里思衬片刻，面上也只得装作答应，乖乖跟着宋将军后面回了军营。
白色营帐门口，绿樊的身影早已等候许久。
一看到她回来，绿樊噙着泪花，赶忙追上前，“公……姑娘”；意识到不对，立马又改了称呼，“姑娘，你可回来了，我本来想去找你的，可是守营帐的士兵非拦着我……看到你没事，我便放心了。”
苏菀菀握起她的一只手，安慰：“好啦好啦，别哭啦。”
宋将军唤来站岗的小卒：“你，带她们两个去沐浴更衣。”
小卒听话的跑过来，“是，将军。”
绿樊尚不明白何意，苏菀菀轻飘飘叹了口气，依旧是握着她的手，带着几分认命的语气说：“晚上，会有伺候人的差事。”
“啊？”绿樊瞪大双眼，“我……我不要……”
“嘘——”苏菀菀放慢脚步，“你小点儿声。”
她确定宋将军的身影消失，而前面的小卒走的有些远了才舒了口气，开始把心里酝酿已久的道理说给绿樊听：“我知道你不愿意，我也不愿意啊。可是你想想，咱们现在……可就跟那砧板上的两块儿咸鱼差不多哪儿去。如果你现在反抗，那不就被宰得更快？所以啊，咱们得随机应变，先装模作样骗过他们，让他们放下戒备，再想办法逃，你懂吗？”
“可是这样，行得通吗？”绿樊苦下脸来，“军营可不比一般地方，逃跑并非是件容易事。”
说着，吸了吸鼻子，她又轻声道：“公主。奴婢……就是宁愿死，也绝不会叫这群男人得逞。到时，公主若有一线生机，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奴婢在九泉之下，会替公主祈福……”
古代的女子若失了贞洁，等同于死。
“乌鸦嘴！”
“呃……公主，何为乌鸦嘴？”
“意思是让你别把一些不吉利的话挂在嘴边。”
苏菀菀颇感无奈，眼瞧着小卒到了前边一处灰色营帐门口就停下了，赶紧拉着纠结的绿樊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小卒揭开门帘，一边说了一句：“孙嬷嬷在里头。”
然后，什么也没交代，丢下她们两个就匆匆走开。
而躺在床铺上的人终于在听见动静之后，打了个慵懒懒的哈欠起身，冲着门帘被掀开露出的大片光亮问道：“是谁啊？”
营帐内别无旁人，这个人应该就是孙嬷嬷了。
苏菀菀眨了眨水眸，往前走动几步，嘴角凝笑：“嬷嬷您好，真不好意思啊打扰到您睡美容觉。”
孙嬷嬷是个年约四十几的女人，满脸皱纹，脸盘削瘦，看上去挺尖酸刻薄的模样。这时候被吵醒，脸上明显的不太高兴，斜睇着眼有意无意的去看她们俩。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呢，叫苏菀菀。”她说着，一边又把绿樊推到自己面前，笑容明媚，“这是我的小姐妹，名叫绿樊。是宋将军吩咐，让我们俩过来找您的。”
绿樊的性子恬静胆小，不怎么会说话，这会儿想到晚上就忍不住的害怕，连嘴边的微笑都像是勉强挤出来的。
孙嬷嬷看苏菀菀还算知趣识礼，才肯抬起正眼看了看她们，一手摸向桌边的茶碗，脸上板着，故意端着架子。
苏菀菀眼快，赶紧拿起茶壶，给碗里添满了茶，“嬷嬷请用茶。”
她把茶满的这一杯递上去，又接过孙嬷嬷手里的空茶杯放回桌面。
而后始终带着一抹笑容，站直了身子。
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如若月牙。虽然一身脏，但这双水灵灵的眉眼，给人感觉却像是有着藏不住的美感，衬得人也很是机灵慧黠。
孙嬷嬷嘴角一勾，喝了一口，慢声道：“宋将军既然让你们过来找我，那想必你们也知道今晚上是要伺候军爷的。所以啊，你们要先把自己这张脏脸蛋儿洗干净。”
说着轻轻咳嗽一声，又言：“这万一啊，你们有幸讨到了哪位将军的欢心，这往后的日子自然也好过些，起码能固定下来伺候着一位主儿。别像有的姑娘倔，惹恼了军爷被处死，或者命不好的被发落给小兵小卒糟蹋了去，得那不该得的病。”
这么惨！
苏菀菀咬紧唇瓣，柳眉纠拧成倒八字，惊恐万分。
孙嬷嬷待在军营，主负责管教女俘，因此看惯了那些不听话的下场有多凄凉。可是也曾见过有嘴甜聪慧的姑娘攀附上了将军，被带走做了妾室的。
说到底，真正能与后者般幸运的，少之又少，多半是伺候完了上级将军，尝过鲜儿就又被赏赐给底下的士卒了。
她盯着苏菀菀的脸蛋仔细瞧了瞧，可这一脸泥土着实看不出美丑，就没怎么再看了，转个身就往营帐外头走：“跟我过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