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寒风凛冽,金红交错的帛带挂于窗棂,随风摇的张狂。
中,一佳人恬雅坐床沿,床临上喜红的缎带微摆。旁放一碟碟果味,杂然于古桌前。
除此,亦有两杯合卺酒,对放于此。及两碗饱满圆滚的雪白元宵,正腾腾冒着缕缕白烟。
女子玉手交叠于前,红纱覆于面前,望过都是一眼红色。是厚重的嫁衣,金玉铃叮,满挂裙摆,金玉良人,颇具心怀。
时似利箭过光阴。
惜无相公掀这红纱,桌上元宵渐凝,亦未曾举杯。
依端坐于沿,须臾,那交叠而放的纤细玉手抬起。稍揭红纱,用力一扯,红纱落地。
女子怔然,看着两杯合卺酒,凤冠沉重似千金,压在上面的,是一生。
这面容清丽,额间一点花钿,眉梢纤长,几分贵态使然,眼目淡澈似三月清漾,微抿嫣红,端的是一派大家风范。
后,她熄烛。合衣而下,一夜未眠。
卿宗壹年冬,她嫁至深冬燕京,离了那遥远的临安。
——前至
近来府中张灯结彩,丫鬟老妈子这皆是欢声笑语。这皇府中常年冷清,这一闹,便是放开了闹,瞧的外面的人都忍不住咧了咧嘴根。
原因至此,不便详道。
有戏折子也请到了府上,欲为这府中的一众老小表演一番。心思却是,讨好那位九皇子,和那一妻一妃。
闻道,这九皇子成婚当日是将两位美人一起娶入这府中。那侧妃用的衣饰,花黄,簪钗,均和九皇妃一同。
本以为是九皇子心上肉,只因为家世不能迎为正妻,却没想到是个虚头。
九皇子从来没有在她房里留过宿,仅有一次心血来潮待了半天,临走时,门口的丫鬟却见他一脸阴郁的离开。
随后,那不受人待见的侧妃也出来了,只是盯着那人离开的小径。须臾,又自己关上门回了房中。
自此,这原本就出门甚少的侧妃,更是不出院门,只愿在她种的海棠树下默背诗词散文,一躺一坐,便是到余辉下沉之时,待到池中小鱼脊背上也被渡一层金鳞,她才不甚在意的吩咐丫鬟准备吃食。
随后慢悠悠的食毕,回到房中,点燃一盏小灯,再领略一番文人骚客的世界,便又熄了灯歇息入睡。
日复一日,无一例外。
这些事九皇府外面的人甚少知晓,甚至九皇府的丫鬟奴婢们都快忘了自己的主子除了九皇子和九皇妃,还有个不引人注目的侧妃。
只知道了,那侧妃的名讳甚为好听,还为自己拟了一个字,为‘朝阳’。
越朝阳,甚是英气勃勃。
她想,她较为不喜欢自己的名,秋暝秋暝,本意是秋天日暮出生的孩子,她却时时认为,他意是秋天逝去的孩子。
毕竟,‘暝’通‘冥’。
朝阳,如此阳光明媚的字,她喜欢这样的感觉,不是秋天逝去的孩子,是朝阳里明媚烈焰的姑娘。
偶尔夜幕降临之时,她也会继续坐在海棠树下,素白的手上放着一盏小小的温茶。望着天际星空上的小轮新月,蓦然出神。
行将草木之时,愿这明媚永伴于此。
于后却道,卿宗五年末,那本意为明媚炽热的字,永远地刻在了那块生满青苔的石碑上。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