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要跑不都是在你这里吗？”穆宣撇撇嘴，柳清苑顺着他的侧身方向从门缝里往外看。
外面是爱丽有些担心地不停往这里瞟，虽然手上的动作根本没有停下来，但是还是不停地往这里看。
爱丽是担心穆宣会对自己做什么吗？柳清苑不禁黯然失笑，她很感激爱丽对她的好，如果没有爱丽一直在身边，这些年自己估计过得也不太愉快。
“爱丽是个好女孩，留在你们秘书部太浪费人才了。”柳清苑有些好笑。
“哼，当初就是觉得这是个好女孩并且很能干，就把她安排到了陆祁墨身边，没想到不仅人，心都跟着走了。”穆宣对于爱丽的事情还是很耿耿于怀，更何况现在爱丽和阿尔秀恩爱根本不分场合了，身边人赌两个人结婚的时间都快赌到一赔十了。
“哈哈……”被穆宣的话逗笑了，柳清苑捂着脸摇了摇头，“我很感激爱丽这段时间一直在帮助我，我在想她什么时候和阿尔结婚。”
“我们公司内赌她半年内结婚的赔率都快一赔十了。”穆宣无不恨恨地说，这些人都真是会折磨人的人。
“那你呢？”柳清苑虽然有些吃惊，但是还是问了一句。
“我？”穆宣侧目，“我没赌，要是这丫头要死心塌地让你幸福了才结婚的话不管怎样赌不定性都太大了。”
“我？”柳清苑有些吃惊，“我已经很幸福了。”
“你所谓的幸福到底是什么呢？”穆宣看着柳清苑这种表情，突然问了一句。
两个人的表情都充满了语言但是又没有办法就这样说出来。
“我也不知道我的幸福到底是什么，”柳清苑也不看穆宣，叹了口气埋下了头，“我原以为，找回初恋，和你在一起就很幸福了，但是经过这么多事情我也不知道和你在一起到底是不是好的。”
“你知道吗，穆宣，”柳清苑没等穆宣说话，就自顾自抬起头看着穆宣继续说着，“我小时候，觉得爸爸如果不出轨，家庭和睦就幸福了，后来爸爸不仅出轨，还把颜卿和柳絮带回了家，后来我以为，柳絮和我好好当姐妹，我安安静静和你在一起，谈恋爱，以后结婚生孩子，拥有自己的小家庭就是幸福，但是好像这些都是你们给我的。”
“清苑……”穆宣被柳清苑这段自白噎得没话说，他不否认自己以前没有太过考虑柳清苑的想法，他做错了，但是这都不给他一个补过的机会吗？
“清苑，我……”穆宣想说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想去扫墓。”看着穆宣这样耷拉着的样子，柳清苑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什么时候？”看见柳清苑愿意和他说这种比较私密的话题，穆宣肯定是比较高兴的，“我和你一起去？”
“嗯，”看着穆宣一脸高兴的样子，柳清苑也感觉开心点了，朝着穆宣点点头，“那就今天吧，我今天就去看看我妈。”
穆宣自然是很乐意给柳清苑当司机的，柳清苑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推脱。现在的柳清苑觉得自己还是喜欢穆宣的，毕竟这是自己的青春自己的初恋，但是内心里总有另外一种声音想说什么，柳清苑当做没听见一般，努力压抑着自己内心里另外的那一种声音。
如果听了那种声音的话，和之前的其他人所作所为有什么区别呢。
柳母被葬在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周围都是不高的小山，面朝着一个人工湖，如果不是因为周围全是小小的坟包，并且周围没人住的话，这绝对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柳母本来自己努力打拼下来了整个柳氏，照理来说应该是豪华大葬，怎么气派怎么来，只是柳母生前性格温和喜爱节俭，再加上那段时间柳清苑被柳絮母子一直往死里打压着，就算柳清苑咽不下这口恶气也没有办法怎么对付柳絮和颜卿。
算了，就当了却母亲遗愿，所以柳清苑表面装作哭哭啼啼备受欺凌，但是实际上找了一块并不便宜的专门打着风光独美的坟地安葬了下来。
柳清苑去祭拜柳母的时候，只是带了一点水果和一束花，其余的什么都没带，穆宣本来想多带点东西聊表心意，但是都被柳清苑拒绝了。
穆宣没法，只能安心当司机陪着柳清苑。
“妈妈，你安心吧，我已经拿回柳氏了。”柳清苑把花和水果恭敬放下，摆放整齐，周围静悄悄的什么声息都没有。
穆宣本来已经构思好了一千种在柳母坟前说的话，其中大部分其实是对柳清苑说的，可是真的道了坟前了，穆宣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尤其是柳清苑还这种孑然独立的态度。
穆宣知道，这么多事情过后，不管是柳清苑和谁，内心都有一定的心防和隔阂了，现在比的，就是谁能够更先打破这道心防。
柳清苑就这样安静站在了柳母的坟前，穆宣站在柳清苑的斜后方陪着她一言不发。
“回去了吗？”站了好一会儿，柳清苑主动说了一句。
穆宣听到这话首先是一愣，明知道柳清苑不一定看得见但还是点了点头：“走吧，回去了。”
穆宣本来想牵起柳清苑的手，却被柳清苑巧妙地躲开了，这个动作过后两个人陷入了十分微妙的尴尬之中，没有人先说话，甚至是说没有人知道该在这种场合下说什么。
柳清苑对穆宣的抗拒是显而易见的，自从柳清苑拿回柳氏过后，也不太遮掩自己对爱情已经冷淡了这个情绪，虽然每天都觉得调戏爱丽和阿尔这件事是十分有趣的，但是事实上并没有多少真正关心在自身上。
“接下来你要干什么？”实在是被这尴尬气氛弄得没办法了，穆宣先说了话。穆宣说完话这氛围突然一下就缓和下来了，穆宣十分悔恨自己竟然没有早点说点什么。
“去看看我爸？”柳清苑犹豫了一会儿，突然说道，“我爸现在也是一个人孤苦伶仃在疗养院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对待柳高元的态度柳清苑还是没有像对待柳母那么缓和，毕竟有些事情印在内心里不是说能忘就能忘，说原谅就原谅的。
“好，我陪你。”穆宣想都不想就答应了，现在是只要是柳清苑想做的，穆宣现在都是无条件盲目支持着，一个是知道柳清苑是个十分有分寸的人，另外一个则是知道，现在如果还用自己的那套标准来束缚柳清苑的话，别说讨柳清苑欢心，别被柳清苑扫地出门就算好的了。
还是穆宣驱车，不一会儿就到了柳高元疗养的地方。
本来应该是个老年公寓的，但是因为这里住了很多并不能生活自理的老年人，所以周围能走的其实都是养护人员，后来这地方干脆装修成了医院的模样，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瓷砖，一尘不染的内部环境。再后来，有老年人反应说这个感觉太恐怖了仿佛自己随时都会死去一样，所以才有后来人工痕迹特别重的所谓摆花贴墙纸的“温馨装修”了。
柳高元在柳清苑看似十分贴心愿意花钱的表面假象的安排下，一个人住进了一个小房间。柳高元本来是和别人多交流才能体现自身价值的人，柳清苑虽然看起来是为了他好，实际上是把他隔离起来了。
“爸爸。”看着柳高元留着口水呆滞着望着天，柳清苑轻轻喊了他一声。
柳高元是有反应的，他回过神来看着柳清苑，但是柳高元的眼睛里也没有什么神采，只是呆愣着看着柳清苑。
柳清苑也不避讳个什么，就这样径直坐到了柳高元的旁边，和他肩并肩坐在一起。
外人都传柳高元上辈子一定是造了什么好事才能够得到柳清苑这样一个女儿。想想也是，除了之间的婚恋问题弄得比较大的新闻之外，和柳絮颜卿的杀人比起来，简直就算是普通大家闺秀偶尔调皮一下的小打小闹。
更有传闻说，柳清苑是受了柳高元虐待的，柳高元一心只宠柳絮，后来柳絮弄死了原配夫人还想弄死柳絮，被发现了过后只能送进监狱，而另外一个乖巧的柳清苑不计前嫌，把中风了而没有自理能力的柳高元送进了高档的老人院还好吃好喝地供奉着，你看柳高元多么有福气啊！
可是只有柳清苑和柳高元自己知道，柳清苑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放下那么多的过去的恩怨就这样好好对待柳高元？
在柳清苑的精心安排下，柳高元被独自一人送进了特殊照顾的房间，没有柳清苑的允许，要大范围接触别人是不可能的，而对于柳高元来说，不和别人接触这个和杀死他有什么区别。
柳高元自然是知道柳清苑还是一如既往恨他，只是不知道，那个时候天真无邪的柳清苑现在也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以这种最为痛恨的报复手段。
柳清苑虽然内心里对柳高元是讨厌得不行，但是表面功夫还是做得不错，至少在这里是做到了柳高元的身边，看起来还在和柳高元说话的样子，语言中也尽是嘘寒问暖，关心程度无所不尽极其，但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