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睁开双眼的时候,看到百涞已经起来,这时候正站在百丈高的悬崖边眺望着东方。卬轻轻地走过去,迎着料峭的山风,和百涞遥望东方的天空。
一轮鲜红的朝阳出现在东方那遥远的地平线上。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它都伏在那里,并没有动。但是在之后不久,那朝阳便在涌动的空气中,不断地向上,最终它挣脱了地面,并放射出万道霞光,照耀着一切。
已经是深秋,昨晚的露营让卬感到身体颇为寒冷,这时阳光照在他身上,让他感到一丝温暖。
而这时,游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来,也站在不远处眺望着初升的旭日。他感叹道:“幸好我还醒得及时,看到了太阳出来。”
卬招手叫游哥到他们身边去,这时对百涞道:“我去年到小甘洲去寻找酋长之杖的时候,曾经在海上漂浮了半月之久。那时我一个人在独木舟上,经常看到海上的日出。那景象也是特别的壮观。”
百涞道:“我也曾经在海边看到日出,但是像这样,在高山之上,眺望极远的辽阔的平原,比看海上的日出心情还要激荡。”
这时游哥已经到了他们身边。卬看着游哥将双手背负在身后,道:“游哥,你的手,不碍事吧?”
游哥笑笑,道:“没事了。不过我这左手可能已经废了。”
卬道:“长者百涞,你可有什么办法?”
百涞道:“我也不知。不过安度可能知道,只是现在他不在我们身边。”
卬道:“没事,我们等他来了再说。游哥,此后你就不要再劳作了。”
游哥道:“到时候再说吧!”
没多久,所有的人都已经起来。
百涞视力精明,这时看着悬崖之下歇息的人也起来了,便将左手两指放在嘴里,发出一声凌厉的呼啸,下面的人听见,抬头看到站在悬崖边的众人,纷纷扬手致意。卬也同众人向下面呼喊致意。
百涞心情大好,折下身旁一枝树枝,向下扔去。那树枝在空中飘飘荡荡地向下坠去,最终轻轻地落到地面。百涞大声地喊道:“再过几日相见!”
卬心情也十分轻松愉快,便对百涞道:“长者百涞,我血族后面还有几万人丁,我们如何才能让他们到这上面来?”
百涞呆了一呆,道:“我也没想到。”
卬也叹了一口气,道:“这可是个大问题,我们可不要千辛万苦到了茂山,却扣其门而不入啊!”
百涞想了一想,道:“我们只得叫他们从下面开始,在这悬崖之上挖出一条路来。”
卬点了点头,道:“只得如此了。不过现在他们就在下面,可以叫他们立即开始开辟道路。”
百涞道:“那我给他们说说。”
但是饶是他和众人在悬崖边上冲着下面叫了无数遍,下面的人还是没有听清楚。
这时旁边一个人道:“要不我干脆下去,给他们传达一下?”
卬道:“那行。”
百涞忙道:“不可!从这里下去,你只怕不行,待我领酋长到达里面之后,再下去给他们说不迟。”
卬道:“那也不必了。可能安度他们不久之后就会到达,到时候他自然会想到的。”
百涞点头道:“确实。而且他们后面还有几位长者。”
而经过这一番折腾,已经快到正午。卬等人干脆在附近找了一点吃的,略作休息之后才前进。
再往前走,便是缓和的下坡。当然,山顶之上,再往前去,都是连绵不绝的原始森林。这里的森林中,从山脚到山顶,长着上千种不同的树木。到了这样的深秋时节,好几种树木的树叶都已经开始变色,漫山遍野,色彩斑斓。
卬和众人从林下走过,斑斑点点的阳光,透过树枝撒在地上,而地上被焦黄的落叶铺满,不见一点泥土本色。而无数的小畜在树丛中悠然自得地漫步,弄出一些细微的声响。头顶上,看不见有哪些鸟类在树枝上跳来跳去,它们充满灵性地鸣叫着,也不知相互之间说的什么。众人都沉默不语,静静地走着,享受着这美妙的时光。
经过七弯八折,到了第二天中午,百涞将卬带到这群山之中的一座主峰山顶,向他指点介绍着这茂山的大体容貌。这主峰要比周围的群山高出一半左右,因此站在那峰顶向周围望去,可以俯瞰这茂山全貌,连东边的长原都可以看见一些。这茂山有大大小小山岭约三百座,方圆百里。这主峰在整个茂山偏东北位置,群山万壑,拱卫着这主峰。
卬心下十分畅快,骋目流连。百涞在旁边道:“酋长,这茂山地形,十分奇特,东、南、西、北四面都是平原,只有这中间有这么一群山峰。而最绝妙的是,这四周的山峰与平原相接的地方,绝大部分都是像刀削斧凿一般的百丈悬崖,除了在西北地方有一道山岭绵延出去,但那山岭两侧也是十分险峻,而且中间好像是被神仙圣人从天上斩了一下,突兀地断绝了,形成了一个宽约三丈的缺口,因此这茂山就像是放在这平地之上的一个巨盆。我们要是在这里安居,真是万世无忧!”
卬点了点头,兴奋地道:“我们今日可终于到了此地,也算是了了从忽达酋长开始到巴达酋长十位酋长的心愿!”
百涞道:“这里虽然是比较险峻的群山,但是其中也还是有几块开阔的平地,到时候我们再建章明殿,也完全有地方,酋长要不我带你去转转?”
卬笑道:“长者百涞,我们虽然到了茂山,但是绝大部分族众都还在那门外等候,我从那日上得悬崖来,就一直在担忧怎么能够让数万族众都上来,因此我想我们还是要先回到东边那悬崖边去。”
百涞如梦初醒一般,不住点头,道:“是我思虑不周!好,我们今晚都不要休息,直接赶到那悬崖边,然后等他们从下面开始开路,我们就再来上面转不迟。”
卬与众人随便饮食了一番,略作休息,便匆匆地往回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