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见迅风如此说,便将赤兔带着,先去吃点东西。
这八、九天的路程,少帝和赤兔一直都只饮水,没有进食,现在已经感到饥饿困乏。少帝想起肥遗的事,特意去附近抓了些大青蛇饱餐一顿,而赤兔则非常喜欢这旁边山上的丹木之实,大如瓜果的丹实赤兔一连吃了三、四个。
少帝见它喜欢,在赤兔吃饱之后又为它摘了不少,存放在自己的巢穴中,示意赤兔在自己不在天干山的时候再吃。
灵性已开的赤兔吃得肚皮滚圆,模仿着高等生灵之间拜谢之举,向少帝拱了几次手,惹得少帝哈哈大笑。
少帝在天干山休憩了几天。他记着太伯说过的话,想要给他回个话,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天干山实在是太过崇高,尽管少帝视力超然,却并没有见到被玄幻一族用来传递消息的青鸟,因此只能作罢。
这几天,他除了带蹈风一族出外猎食,其余时间都是和赤兔一起玩耍。赤兔温顺可爱,一身赤毛非常鲜艳,小小的身体像个火球,在地上蹦来蹦去,混在高大的蹈风族众中,更是显得小巧,让整个蹈风族众都非常喜欢。赤兔也逐渐胆大,和蹈风族众都熟悉起来。
少帝略休憩了几天后,便对迅风道:“此次出去交游,我与洪荒大陆西南一个名叫湛卢的人结识,他乃黔首一行的头人;而整个黔首一行,都非常善于冶炼精铜良铁,用以铸剑,他们每人一生只铸一剑,剑与人同名。他们还善于祷祝,铸剑之时,以自身血肉毛发祷祝,融于剑中,更能让剑有格外魔力。
“我在梦河游玩之时,因性情与湛卢相合,湛卢就将这祷祝之术传授给了我,因此我现在这右翼紫刃的威力,也远比此前厉害,之前我能够伤到肥遗,也是因为有湛卢传授的祷祝之术。听湛卢说,黔首一行就住在高落,毗邻沙道、里河。当时我和他相识,曾允诺回天干山之后就去高落寻他,现在我回来已经有五、六天,族中也并无大事,我想这两天就动身前去,一是为了兑现当时承诺,二是给他一个礼物表示感谢,因此特来向首领告知辞别。”
迅风点头道:“我听说黔首一行,至今不过百人,而且一般都不外出,你能和他遇见,并能得到他传授的秘术,真是莫大的运气。既然你们有约,那就只管去。不过你这一个月飞行匆匆,还是要休憩好了再走。”
少帝道:“从梦河回来之前,我游玩达半年之久,因此并不特别疲累。现在休憩几天,已经完全无事。况且时间紧迫,我也想早去早回。我族与履虚一部,难免一战,我还是时常守在天干山为好,那时也好助首领一臂之力。还有,首领烦心我族通灵之事,我在外交游,也会格外留心的。”
迅风道:“你为蹈风一族尽心尽力,族众尽皆清楚。自你开始出面,我也省心不少,你也要时刻砥砺爪牙,爱惜毛羽,将来让我蹈风一族更加光大。好了,现在你去吧!奉献黔首之礼,我已经吩咐少商准备好,你自己去找他拿吧!”
少帝辞别迅风,出了平院,看到少商已经在等着他,便走上前去。少商递与他两个插满锦绣羽毛的皮囊,道:“这一个是献予黔首的奉礼,这一个是首领吩咐给你准备的宿粮,你一路小心。”
少帝笑道:“首领真是仁惠!以后我也要想着首领,激励自己呢!”
少商也笑道:“现在就在想着以后怎么当首领了?当首领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呢!”
少帝笑道:“我当然知道。走了!”转身要走,却看到族众差不多有四五十辈立于悬崖边上,而赤兔也在其中,使劲地蹦着,想引起少帝注意。少帝大笑,走过去一把捧起赤兔,双足一蹬,跳离悬崖,在下落时双翅一拍,借着风力,往南飞去。后面相送的蹈风者四五十辈也次第飞起,在少帝身后组成一个人形的巨翼之阵。较之前几天少帝回来时,此次翼阵更大,宛若一朵巨大的黑云,直往南飞去。
赤兔被凛冽的高风吹得睁不开眼睛,便索性缩在少帝的臂弯里,不再向外看。
一直飞了近百里,少帝将赤兔一松,赤兔突然惊觉,睁眼一看,自己正从万里高空往下直坠,尚未反应过来,另一辈蹈风者探爪一抓,将赤兔轻轻地抓住。这时赤兔才想起来,浑身哆嗦。少帝见了,哈哈大笑。随后他高鸣几声,送行的蹈风者族众也此起彼伏地高鸣呼应,之后便缓缓地折回,往天干山飞回,只剩少帝一个人,继续往南方向飞去。
少帝每日晨起昏宿,一连飞行了六、七日,见苍莽群山渐渐稀阔,渐渐低伏,更多的都是一些小丘陵了,坟起于平原之上,间或有一两座高山,也都不是特别险峻。而下界河流,也不再像是群山中那样湍急,更为和缓,但也更为宽广。春日阳光照射,河面微风拂过,闪着粼粼波光。而平原之上,河道两边,渐有些阡陌纵横。这天时日已近黄昏,少帝便往前方丘陵边一个稀疏树林中飞去。在树林边上的河边喝了水后,少帝便飞上一棵大树,立于枝头闭上眼睛休憩。
寒冬未尽、暖春尚迟的黄昏,不多时便已天黑。一弯新月已然升起,略有些光辉照着。朦胧月色中,一道淡蓝色的影子,仿佛流星一样,迅疾地直朝树上的少帝袭去。
看看就要击中少帝的后背,少帝一个转折,陡然升起,避过了那道影子。左臂青锋挥出一道剑气,向那蓝影击去。蓝影被一分为二,但往前飞了一段,又合为一体。
少帝在空中盘旋半圈,往北边开阔处飞去。那蓝影在合为一体后更加迅疾地尾随而来。少帝一见,奋力挥翅,竟然看看又被追上,只得在空中一个翻身,堪堪避过那蓝影。少帝运起神目,定睛看去,才看清那蓝光乃是一把剑。少帝右臂紫刃发出炽盛的光芒,一道剑气直冲那剑击去,自己顺势落在地上,凝神以待。
那剑故伎重演,在空中分而复合,避过紫刃一击。不过见到少帝落下来,那剑也直朝地上坠去。到了地上,一分为二:一把淡蓝色的剑插入泥土,而瞬间立在剑旁的,是一个蓝衣人,手轻轻地搭在那插在泥土中的剑柄上。
少帝不禁愕然:“湛卢?”
湛卢微笑道:“正是。吾即湛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