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云林最后在叶风宫伺候的时候,凌诺差点没有把她撵出去。
当然了,这种事情她再生气,也不能擅自做主。只能去找钟离樊。
“娘娘,您非要留下那个云林干嘛?她不是什么好东西。”
钟离樊颔首一笑,抬起头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深深的关怀。
“凌诺,你担心什么呀?担心她抢了你掌事大宫女的位置吗?”
听她这个口吻明明就是像在说笑,可凌诺却十分的认真和严肃。
“娘娘,奴婢没有跟您开玩笑。您就别打趣奴婢了。”凌诺此时可是一肚子的埋怨,好心提醒一下娘娘还被人打趣一番。
相反,钟离樊并没有她那副认真的口吻。
“凌诺,你放心吧,本宫没有那么傻。你就这么不放心你们家娘娘呀?要不然你帮我盯着她吧,她要什么你就随时报给我。”
钟离樊此时的语气虽然比之前缓和了许多,但还是像和一个小孩子拿大人的口吻说话。
凌诺听了她这番话,自是万般无奈。
哎,钟离樊从小就这样老让凌诺不要担心,但自己每次都给自己弄得狼狈不堪的。
“娘娘,那奴婢就帮您盯着她。奴婢自是不放心。万一像我们唐国的那个芳贵妃一样怎么办?”
凌诺此话一出口便后悔了,谁不知道这个芳贵妃也是从钟离樊母后的身边做奴婢,一步步爬上去。
最后却害死了钟离樊的母后,这个人是坚决不能再钟离樊面前提起的。
果然,钟离樊的双眸微红,两只小拳头攥的紧紧的,想一想母后当年的惨死的样子,她便夜不能寐。
自己那时没有能力去保护母后,只能看着那个贱人在父皇面前乱挑唆。母后心地善良从未算计过他人,自然不会懂得如何有效地反击。只能被一步步置于死地。
母后被挖了双眼,砍断了手脚。日复一日的在牢笼中受着芳贵妃的折磨。
每一声的惨叫都深入钟离樊的骨子里。那个惨叫的画面刻在她的脑海里,这么多年了还是不曾忘记。
她记忆中的母后从来都是衣冠整洁,温婉善良。但牢狱里的那个人浑身都是伤,血淋淋的,没了双眼。
而那个芳贵妃正是她皇兄的生母,这件事情也成了兄妹二人永远的隔阂。
“凌诺!旁人不知道其中的故事,你不知道吗?过了这么多年,你还要拿这件事情来刺激我!你明明知道这件事情不能在我面前提!”
凌诺见她这个样子,自然也是害怕了几分。从小到大钟离樊是第一次用这种这么凶的语气跟她说话。
见事情不妙,凌诺便一下跪了下来,她甚至都不敢再去直视钟离樊。
跪了半个时辰左右,凌诺才缓缓开口。
“娘娘息怒,莫伤了身体。奴婢自知说错了话,自己去领罚。您身体还不是很好,有一点虚弱,不要再动气了。”
说罢,艰难的起身忍着疼痛往门外走。
就凭凌诺这一句话就让钟离樊平息了心中所有的怒火,恢复了往日对凌诺的温柔。
她走上前一把拉住了凌诺,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手上面。
“凌诺,是我不好,不应该跟你发那么大的火。你我本是姐妹,只不过被迫做了主仆。只是这件事情对我的刺激,你也是知道的。我刚是一时情绪激动,你别往心里去。对不起,是我不好。”
当她再次抬头和凌诺对视的时候,眼泪已经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
她们二人本来就是血脉之亲,这么多年也一起长大。身份早已不是主仆了,可以说是共患难的姐妹。
“樊儿,不怪你。是我说错了话,惹你生气。你现在笑一笑好不好?樊儿。”
这个称呼终于从凌诺的口中叫了出来:樊儿。她们二人不知道多少年都没有听到过了。
钟离樊听了她这话,顿时破涕为笑。看起来总觉得怪怪的,一边笑,眼泪还在一边流。
“皇姐。谢谢你。”
钟离樊说出了一句发自内心诚恳的道谢,皇姐这个称呼也不知道多少年都没有听到了。
她们二人在殿中相拥,都紧紧的抱着对方。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总比一个人要好。
记得樊儿小时候最怕打雷,是凌诺陪着她给她讲故事。
小时候一旦樊儿犯了错,凌诺总是往自己的身上揽,替樊儿受罚。
当然,在宫中若是有人敢为难凌诺,樊儿绝对是第一个冲上去保护她的人。
一张稚嫩的小脸,两只粉嫩的小手,挡在了凌诺的面前。稚气未脱的声音凶凶的说道:“有我在,你们谁都不要想欺负她。”
那时候姐妹二人的友谊是最纯真的。到后面凌诺陪着她经历了这一切的事情之后,她二人就许久没有再有那样的感觉了。
此刻随着她们二人的拥抱,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出来了。
“凌诺,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
“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