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间,一队人弹着琴吹着喇叭,呕哑嘲哳。远处的树丛,一群脑袋冒出来,盯着前面的人。那队黑色衣着的人匆匆穿过官道,向北面的地界跑去。
“这条路是向徐州去的,徐州城已经被水淹了,那就只有一个去处,就是下邳。”
这里的土人称呼下邳为邳城。65年,河水自阳谷南决口,大水经泗水注入淮水。下邳城附近的泗水河道开始承担起数倍的水量。然而河水带来大量泥沙,河身日益抬高。为了御灾,老百姓只能把门口河堤修高。现在邳城南大堤已高过城墙,有人用“仰面观河水,锅底有城廓”的来描述这种现状。
雷二把头上的束搓了搓,让头发从布巾里凌乱的散出来,他们扮作乡下来的农民。这里长期没官,老百姓自己聚到一块。听到外地口音的人就盘问。
雷二爷爷生在青州,赶上灾年饥荒,官府又移民诏宁,因此得以在诏东郡安身。因此在青州地界还是比较好混,和青州的本地人几天就混熟了。
但是一提起来抗金,亲戚都拍脑袋。
“杀!”
南合众国都统制姜岳,攻陷唐州。
雷二在邓州遇到了姜岳,。
有了封号,立马不一样。
还没到青州,刚过河水,又有藏着兵器的人在这里等着。
“杀!”
合众国河北东道宣抚使雷二,恭请诸位。金人乱我华夏,今有合众国敬告诸位,抗击金兵。
檄文立即在百姓中间开了花。小李破天荒的从邳城一口气跑回了山里,就是专程告诉伪齐皇帝回临淄的事情。
“长进了。”小李很惊的看着大家高兴的脸庞。
之前小李总是找回来一些让让雷二想打他们军棍但是又好笑的东西。小李家都是农户,人倒是听话,但不。
这次小李拿来芒砀山土匪赵霸来信,有一队人押着长长的车队从芒砀山下经过,还都插着红色的龙旗。小李现在差不多是整个徐州地区的情报负责人,各种各样的消息,都在他这里汇聚,然后传到雷二耳朵。
“你要是能够赢得了我,这把刀就给你。”
直刀噌的一声从鞘中拔出来,刀刃闪着寒光。
“魏人是拿着锤子出生的。”
雷二给他背后的绳子解开。
魏茂带着雷二翻了两座山,眼前出现一个小山村。小李惊叫,这不就是吕瞎子家吗?这个村子叫小石脚,村子里的人原来都生了天花死绝了。后来姓吕的兄弟搬在这里住,有人说他们是鬼,有人说他们是江湖人。小李坐在地上大哭大闹不敢往前走。
“他这个人,说到做到。”魏煜头也不回就向吕玉福家走。
吕玉福正在家里做木匠活。雷二看的眼睛发直,各种各样的机巧玩意,甚至还有翅膀。
一队青色衣服的人出现在大道上。
“他们不是金人,是魏人。”
吕玉福指给雷二看,集体着青衣,身上带着叮叮当当的家伙,一般都是魏人。他们信一个姓墨的,喜欢集体骑马出来游荡。不杀人不放火,杀他们也没有用,身上多少没钱。
剩下的在淮水一带有驻扎。
“不行,不能去淮水边。”
本来抓个问话的,没想到扫了一个场子。金兵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
看着火堆上面的东西,这不像是金兵的烧烤,而是放了一个铁质的架子,上面平整的铺开了一条条裹着酱的瘦肉丝。炭火呼呼冒着火苗,架子上的肉丝吱吱啦啦的伸展腰身,一滴油溅到了张老汉脸上。他看向火炉上的肉,再抬起头,大家都在看。酱的香味儿征服了附近的人。就连雷二也不自觉的想起自己也没吃东西。大家似乎一个眼神,看向这个肉丝。
有毒咋办?抓来金兵问,金兵也饿着,忙把肉丝赛了几口,咸的他哇哩哇啦的叫着。小兵干劲给他嘴里灌了一口水。
这还用说,一阵哄抢,大家兜里没有其他的吃食,只有村里带来的煎饼,直接用煎饼抓着瘦肉
“好吃。”
听说又抓了一个金兵,村里人都来到山道两边站着看。
“我等再次等候多时,”
来人露出身份,居然是合众国朝廷派来的。
“我已经投靠姜岳统制,为何还要向东走,”
来人根本不与作答,只让雷二按照命令行事,如果私自行动,就被看作是叛乱行为。雷二不等他警告,下令全军紧急行军。
“让一让。”
绳子编织的铁甲碰撞在一起,黑黝黝铁片凸出着花纹。双面开刃的长矛刷刷的刺向天空,大刀片顶在士兵的肩膀。
9年腊月初五,靠着海边藏下的小船,雷二和兵士在海州登陆。
时隔五载,再次回到了合众国疆域。
岸上早有官差在等着。骑着高头大马的校官,带着刀斧人手。
雷二大怒,我等已经投奔了姜岳军,
连铭楷真不是东西。
当晚,雷二划着船去了连铭楷的军营开会。进了门连铭楷既没有欢迎,也没像打招呼。
只是一个普通的军事会议,连铭楷介绍了朝廷派下来掌管军队的文官。倒是这个文官对自己很感兴趣,问了雷二很多事情。
至连铭楷主要强调了军纪和驻防的要求。
“。”
至于其他人,“先管好自己。”连铭楷在会议上只说了这一句话。
文官
“在下王权。”文官十分恭敬的向雷二行礼,雷二低着头赶忙向王权回礼。
“在下一介参谋,何劳雷将军如此大礼。”
“雷生不敢言将。”
“都统,在下可否问一事?”
“何事?”
“都统为何未曾刺青。”
雷二胳膊戴了护腕,没办法解开。
“昔日文冠从军,刺身臂上。”
王权嘴上露出笑容,但还是比较轻蔑的说
“都统一片忠心,朝廷定会重用。”
王权拂袖而去,搞得雷二像是从大牢刚出来。
““大个。”
“还活着你。”
树哥还是那个爱好,出大营骑马半个时辰有一小集。市镇晚上甚至都不关门,通宵达旦。看着河道里面的小船一艘艘撑过小桥。窗户内亮起灯光,街上的行人,从白天采购物品的老百姓,换成了逛街的市民。男男女女手拉着手,或者是肩并着肩,看着街头卖的各种小吃和宵夜。
雷二和树哥依靠着门楣站着,客满了。官府在这里招待一些官眷,他们和游学的士子们站满了这个小酒楼。店家显然谁都不想得罪,只能答应两个军爷,一旦有桌子就立刻腾出来给他们。平时当兵的要是站在这种地方都要被鞭打,但是树哥今天这么大胆的站在这里。雷二也快猜出了一些
烤鱼和小吃,一碟碟的摆放在靠窗边的桌子上。但是两个人都不动筷子,雷二还记得老兵第一次请客,树哥必须要买的小酒。
“来点小菜,就点小酒,美哉。”
谈到这几年的作战。朝廷和北方有过几次接触,想议和的人仗着秦松做丞相,爬上了很多的位置。
雷二酒劲上头,也想树哥不太像以前那样灵光。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当兵打仗,靠的是一个武。可是提防、使用同僚,往往比对敌人面对面更重要。
“海州知府大人到,闲杂人等回避。”
虽然平日里连铭楷手下的人从不喜欢搭理文官,但是毕竟在城里。雷二还是拉着树哥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