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站在书房外。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柳青堵在门口，外边没一个人敢进来。外面摆放的是装东西的巨大木箱。他们在等书房里张萍的命令。
张萍眼睛盯着书房的墙面，挂着一幅巨大的牡丹花彩画，墙面没有问题。彩画上高悬着一块匾，木牌很薄看不出玄机。张萍眼睛看向窗外，坐在转转脑袋就能看向两个关键部位，一个是城门，一个是宫门。
从长安到洛阳，张萍只是见过吴荣几次。除了吴荣本人，部里也没一个人进过他书房。即使是吴桓，也只是在门口传递一下公文。
吴桓不在册也没案底。自从吴荣出事以后就失踪了。
房间是张萍挑的，也是张萍装修的，但是吴荣稍作改变之后，进屋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看来老爷子在风水堪舆上还有一手，难怪走到哪都自带气场。但毕竟是特部的人，很少带祥瑞，而是一身煞气。屋里的摆件，虽然都是平时顺手用的，但摆出了大江大河之势，似乎想在这煞气的老窝里找出一个平衡。
特部最阴的地方公认是二堂，后边楼阁供奉神灵，前面大堂没人。省钱不点灯，悬挂二十三位差人的名号，专门决断杀人抓人的事。小楼比起来算是极阳的地方。老爷子搬进书房，特意送进来三座格子书架，把洋人的书桌换成了书案。笔架、纸砚，还有瓷罐和家里的轮换使用。书架格子塞的满满的书册，十分工整。
“啪。”
窗户纸被雨点打湿，小楼没有大堂那种宽大的屋檐。窗扇在风雨中摇动，合叶因为疏于照顾不断呻吟。张萍关上窗户。
书架也没什么啥要紧的，无非是特部九品以上官员名册、各个差人的底细。等等，就连老爷子的底细都有。
吴滢中。
开庆元年生，上河农都尉场人。祖上自安西徙扬州。祖父精于算术，官派丹阳郡歙县护渠。逢朱温乱，迁镇海。及滢中生，父迁县泗县商河左。学文，师从谢清渠。景抒肆年，东都广备攻城作贰师。义军拔东都，联络诸地。朝廷开特府，官拜主事五品。
粘在一起的还有几张纸，和吴荣的底细压在一起。
张琦槙，并州云中人。祖张永忠入编安国府骑兵，世代戍守边疆。父张绍宽承袭军籍，隶云中府骑兵。小名宝聚，生奉幽云兵乱，随母迁居曲沃。时王师过河东，遂入北军。河北平定，琦槙回长安。于长安西三十五里官道，弑禁军右龙武卫兵三人，自为之，随补法门寺兵。景抒元年擢升禁军北府左神武卫打头，九月迁禁司白虎营什长。景抒三年正月入义军暗会，属关中首堂。三月，迁禁军紧司牙门将。义军攻长安，破春明门大功，破春明门内大街大功，破兴庆宫大功，破大内禁卫坊头功。第一年录京兆府，大明宫含元殿守卫，前帝姒景抒、前相安英看护官。二年联络部江夏郡驻场站长，三年升郡站长，南特学校长。
身后，并没有人。
四周也没人。
张萍把头转回来看着自己的底细，没有落款、签名，应该是本朝修的。但修档的人，从哪来的消息。
翻到后面，还有一份黄纸红印的档案。这是义军二年整理的用红款批注的前朝旧档，都是从长安禁军官署衙门抄出来的。上面是熟悉的禁军文字和印玺。
禁军兵司，北府神武卫甲字左厢壹档，焦守节、施贵林录档。
张琦槙，并州河东郡曲沃县人，祖张九龄唐朝丞相，祖父张承翊拜潞县令。奉幽云兵乱，幽云张定边屠潞县，张琪椹独生。景抒元年入补北府军，升右龙武卫掌旗，奉旨看护法门寺。擢升禁军北府左神武卫打头，闰九月迁禁司白虎营什长。
张萍走到窗边，瓷罐边有火种，是打着就能出火的。张萍把手伸进罐子里找寻，只摸到一些纸灰。玻璃外面，大雨已停。广场上穿着红色官袍的手下在打扫，他们一个又一个的兴高采烈的在吆喝。一个又一个擦的铮亮的兵刃从仗院里拿出来。邵子华和岳翎两个人穿着官靴直接踩在湿漉漉的地面，邵子华双手抄着袖，岳翎吆五喝六的指挥手下干活。一个蒙着红色绸子的木牌被高高的举起来，冲着高大的新的门楼，作坊的木牌被杨科取下，丢进大门左边的值房。
档案被轻轻的放在桌上。
“进来。”
张萍坐在桌子上，随手拿起了桌上吴荣的玉石印戳，在手里把玩。柳青让出路，人们走进来，把屋子里的东西装箱，封存，搬走。
只剩下墙上高高悬挂的牌匾。“海不扬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