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快过来,把这边餐桌上的碗筷快收拾收拾,下桌客人马上就要来了。”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厨房外传了出来,随后便又急冲冲的离开了。
“好的,马上。”一声应答过后,便走出一个俊俏少年,看样子也约有十六七岁,一头乌黑蓬松的乱发底下却有着一张唇红齿白,意气风发的脸蛋。
“唉,胖姐。你这个服务员找的可以啊。”一个经常光顾这家店的顾客赞叹不已。
“是吧,我胖姐的眼光准没错,唉,你别说,他干活还比谁都卖力。比起我那几个歪瓜裂枣它还整天偷懒的好多了。”
胖姐喜笑颜开的的回道,回头却又看到收银台上正在打瞌睡的苏伟,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小步走过去,对着大腿就是一揪。
“哎呦!”伴随着一声痛苦的呻吟,紧接着便是一顿喋喋不休的训斥。
而餐馆的另一边,晨曦正小心翼翼地清理着碗筷。
“今天已经赚了60块钱,够给师傅买个烧鸡钱了。”晨曦咧嘴笑道。他用手擦去脸上的汗珠,炎炎夏日的天气,加上厨房里的闷热。使他都有几次眼前一黑,差点晕倒过去。
但是他却越干越有劲,因为他有个一生都非常感激的人————一个永远穿着黑色斗篷始终不露脸的怪人,御。
要说起它们俩的渊源,那得是是十三年前了,才三岁的晨曦被遗弃在一颗大桑树的路边,天正下着暴雨,还不时有几道惊雷闪过,晨曦哭喊着,雨水却毫不留情的打在他的身上。穿着一身黑衣斗篷的御路过了这里,便收留了他。
晨曦也在御的照顾下慢慢成长,但也逐渐发现自己与其他孩子的不同。
御从来不露脸!
从被收留的那个雨夜,到十三年后的今天。晨曦每天见到的,都是那斗篷底下黑洞洞的面孔。走在大街上时,总会引来路人异样的眼光,但晨曦后来也慢慢的不觉得奇怪了,或许是看习惯了吧。
直到有一次,晨曦第一次听路人说读书这种事情,回到家后便也吵着嚷着要去读书。
但是御却从不让晨曦去上学,以至于御后来被晨曦折腾的没办法,也才勉强答应他在家里好好教他。
所以每到清晨,那个黑斗篷里的声音便会催促他起来晨读,写字。但读的最有意思的一本,是一本很古怪的皮革书,乌红的本子上刻着三个大字———《寰神录》。
只有这时候,御才会伸出纤细雪白的手,指着上面的字慢慢念道。
“星陨初现,天下重修,四极出五系,东极盘古,南极卡俄斯,西极耶和华,北极尤弥尔,汪洋化奴恩,五主创五界,众神汇神庭……”
一个磁性却威严的声音便从那顶黑斗篷里传出。
晨曦听的入了神,不知是因为里面叙述的故事,还是里面传出来温柔的声音,破旧的窗户透过几缕阳光,温柔地撒在晨曦脸上,那实在是舒服极了。
但这也使晨曦越来越想看清斗篷底下的那张应该算是充满父亲慈爱的脸吧。
‘他会不会长着胡须?他的脸型会是国字脸吗?我上次去苏伟家的时候,他父亲就是国字脸的……’
晨曦总是会想这些,因为他太想知道御的模样了。
可每次当他询问御是否能摘下斗篷时,却总是迎来了一句冷冰冰的四个字。
“时机未到。”
晨曦想不明白为何他如此怪异,就连看脸还要讲究时间?
‘或许是他觉得自己脸上有疤和胎记什么的,怕吓到我吧。’
晨曦总是这样安稳自己,思索了许久。便又欲接着去厨房做杂了。
但却只听身后突然“轰”的一声巨响!
那响声犹如地震一般,霎时间,桌上的碗筷,灶台上正烧着佳肴的铁锅,都横七竖八的掉落的满地都是。
餐厅里的客人也吓的不轻,有的连忙站起身往门外跑,有的慌忙的躲在桌子底下,还有的死死的扯着桌布,大喘着粗气。
整个餐厅一片狼藉,客人们缓了好一阵才出门纷纷查看。店员们也关好了煤气,出门瞧个究竟。
当然,除了胖嫂一个人在边捡变数地上摔的粉碎的碗碟痛哭流涕。
“今天造的什么孽呀,完了完了,几天的老本都赔完了,完了…”
“额。”晨曦尴尬地看着,也不好意思一个人待在餐厅。便也出去了。
“哎呦,这是陨石啊,那么大一颗,应该值好多钱呢。”
“去它丫的,管它什么陨石,差点把我吓的当场晕死。”
“是吖是吖,你们不知道当时有多么惊险哦,要不是刚才有个小赤佬不长眼睛,撞到了我,让我没等上上个红绿灯。我差点就被砸死了吖,哎哟哎哟,吓死咯,吓死咯。”
“你啥意思啊?干哈啊?谁是小赤佬?我寻思着你是想被撞是不?”
晨曦走出门外,顿时一片吵杂声,而最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中间被人海团团包围住的一颗陨石,那陨石足足有汽车般大小,就这样砸在十字路口的路中央,撞出好几米的深坑,陨石大部分都凹进地底下了,也可见这陨石的撞击威力有多大。
陨石表层本是青黑色的,却突然发出了些微弱的暗紫色的光芒。
众人大惊,议论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一个正在路边吃着油条豆浆的旅人的手里突然闪出了一抹亮光,众人也才如同醒悟一般,纷纷拿起手机对着陨石无死角的拍摄,有的甚至连自拍杆都已经竖了起来,他们可都恨不得把脸都贴上去。
但是陨石上暗紫色的光芒越来越亮,陨石也开始变得活跃起来。
周围的人们终于开始意识到了不对劲,出于本能,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但唯独晨曦他觉得新鲜,推推搡搡的挤在了第一排,想看个究竟。
暗紫色的光芒在这时变得异常活跃,陨石表面也出现了一道道纵深的裂缝,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要立马冲出来。
“不好!它好像要爆炸了!”人群中不知谁大喊了一句。原本你推我攘的人群也纷纷向四周哄散而逃。
可还没跑多少步,几十道紫光便向周围射出万丈光芒,霎那间,紫色强光便遮盖住了这一整条街,刺的所有人的眼睛都睁不开。
晨曦有些不知所措,他的眼前是一片黑,完全迷失了方向,便站在原地傻傻的不动了。
“啧啧,就是这个臭小子?”一个傲慢的声音回荡在晨曦的耳边。
“谁?谁在这里?”晨曦大喊道,他突然发现周围原本嘈杂的声音全都消失了,只剩下刚才那个听起来非常傲慢无礼的戏弄声。
“我是你爹。”
“你放屁,我爹早死了。”
“嘿,臭小子。信不信我当场让你暴毙?”
晨曦听完吓了一跳,努力揉着眼睛,想看清周围的方向。
但眼前也依旧是一片黑。
“去去去,瞧你那怂样,当你爹都丢我脸!哼,果然低等生物就是低等生物。”
那个傲慢的声音依旧在晨曦耳边响起,不过多了份戏弄与嘲笑。
晨曦没有说话,用手使劲揉着眼睛。
“算了,不跟你这种愣头青说话了,要不来领略我撒旦魔神的世界?”
话音刚落,一股紫色的气体变涌入了晨曦身体。
眼前的一片黑突然消失了,迎来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一个个怪声尖叫的蝙蝠在天空中乱处飞舞,赤红的大地连接着赤红的天际,地底下滚烫的岩浆发出“咕噜咕噜”的冒泡声。
“这是什么地方?”
晨曦睁大了眼,又反复不停地揉了揉。
但依旧是这番景象。
“咕咚,咕咚”不远处发出来一些奇怪的声音。
“像是从巨石背后出来的?”晨曦自言自语道,便就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咕咚,咕咚。”
“咕咚,咕咚。”
声音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接近。
缓缓地贴近石壁,晨曦露出了半个头,看向了声音的出处。
只见巨石的前面,三个长着翅膀的黑色无毛生物正跪着背对着他在嚼着些什么。
晨曦害怕极了,他猛然把头缩了回去。
“这该不会是恶魔吧?”
晨曦渐渐回忆起那本《寰神录》里的耶和华之界中的一段文字。
“明亮之星,黎明之子,坠于大地,论缘由,狂妄自大,藐视人族,率天使谋反,战上帝,天使内乱,终战败,败者贬为鬼,名曰恶魔,恶魔之貌,丑陋也。上帝念旧之情,复为美貌,但仍不知悔改,心怀恨意,终化为魔王之一,世人称傲慢、愤怒魔王,名曰路西法,又曰撒旦。”
“撒旦!”
晨曦心里猛的一惊,刚才那个耳畔奇怪的声音说他就是撒旦!
晨曦的心里开始发毛起来。
“难道我真的进入了地狱?”
晨曦将身体紧紧得贴在岩石上,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不对不对,这一定是幻觉。”
过了好几分钟,晨曦才鼓足了勇气再一次将头缓缓的露了出来,但依旧是那几个背对着他的怪物在吃着什么东西。
晨曦努力的将身体往前倾,想看清它们到底在吃着什么。
一个亮闪闪的白点,下面逐渐露出了黑色的小点。
晨曦的身体越来越往前倾,视线也越来越往下瞟。
可是那一瞬间,晨曦的全身都缩了回去,脸上的血色逐渐变得煞白。
眼睛!是一只眼睛!
晨曦已经被吓得不能再吓了,他努力的想逃离这个地方,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吓的瘫软在地,双腿已经没力了。
忽然!岩石旁边一个直愣愣黑洞洞的眼睛正盯着他!
是一具骷髅!一具只剩下骨架的骷髅!正朝着晨曦慢慢走来!
“不!你不要过来!”
晨曦大声嘶吼着,但是骷髅却将牙齿弄的嘎吱作响。
就像是在大笑一样!
晨曦越是胆颤心惊,骷髅越是走进一步!
终于,一只骨手就静静放在晨曦的肩上。
晨曦猛地将那只骨手往外一推,颤抖的闭上了双眼。
“同志,请你不要打扰我们的工作。”
“啊?啥东西?”晨曦不禁诧异的张开了双眼。
一个衣冠端正的警察正直直的站在他的面前。
“这个陨石的危险性我们还尚未知道。为了你的安全,也为了我们方便工作,请远离这里。”
晨曦呆呆地望着警察,直到警察挥手示意他好久,他才恍惚间的往后退了几步。
晨曦摸了摸脚下的沥青路,又扯了扯自己的脸。
“难道我刚刚真的是产生幻觉了?可为什么感觉那么真实?”
“算了,一定是自己太累了。”
晨曦没有多想,穿过拥挤的人群,走进了胖姐的餐厅。
胖姐依旧在地上打扫,晨曦过来帮忙整理完地上七零八碎的餐具,便又开始营业了,就这样一直整到了晚上打烊。
晚上十点,晨曦走出了餐厅,十字路口中央的那颗陨石已被运走。但晨曦望着陨石遗留下来的大坑,不由得又想起下午时间令人感到恐怖的幻觉。
“难道撒旦来到了地球?”晨曦自言自语道。
“不可能,不可能,这些都是神话故事,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现实生活中。”
“对了,还要给师傅买烧鸡呢。”
“烧鸡是什么东西?”
一个熟悉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
“谁!谁!别…别装神弄鬼的!”晨曦如条件反射般四处张望着。
“我需要装吗?瞧你那怂样。”
“你到底是谁?为何老是在我身边?”
“我是神,掌管地狱的魔神,撒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