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要不是对魏云升知根知底,说不定已经跪下祈求保佑了。
今天发生在村口的事,狠狠冲击了他们原有的观念,特别是那几块石头,“傻子才信”四个字触目惊心,仿佛一把重锤落下,毫不留情往根深蒂固的迷信砸去。
神婆阴沉着脸背对众人,忽然大手一挥,几块石头瞬间化为齑粉,随风飘散,举动中的警告意味明显。
她绝不允许这种诋毁神的东西存在,也包括那个天煞孤星!尽管不知道对方如何掌握了一点神明的力量,但凭刚才的手段,还远远不足以与她抗衡。
村长拄着拐杖做出嘘声状,安抚人心的同时略显担忧,无论结果如何,今天这件事恐怕没那么好收场了。
魏云升看起来神色淡定,实则慌得不行,计划严重超出了预期,他觉得有必要让大师兄下来救场了。
似乎看穿他的心思,张青鹏的声音直接在其脑中响起:“千万别拉我当挡箭牌,一会开打记得喊大声点,我好配合你出招。”内心却道:“要是暴露了身份被天庭发现,免不了一番麻烦。”
魏云升继续保持风轻云淡的模样,内心已经骂开了,早早跑路不就好了吗,回来搞事干嘛?不然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还想再商量一下,神婆显然没有那个心情,一言不合便出招了。
“神说,要有光。”只见她抬头望天,神色虔诚无比。
一道光柱犹如强龙般势如破竹地冲破云层照落下来,在其笼罩范围内的土地一下便失去了水分,四处干裂,沟壑纵横。
“神说,要有风。”神婆沙哑的声音继续响起,之前消失的那阵风忽然刮起,飞沙走石,景象异常恐怖。
“神说,要有......”话音未落,便被一道无比中二的声音打断:“老子说,千鸟......雷切!”魏云升可不想死,见识到神婆真正的实力后心惊胆颤,放声尖叫着。
刹那间掌心居然真的出现一个电球!正不断发出噼啪声,无数雷电在其中疯狂躁动,仿佛随时会当场爆炸。
正是艳阳天,这场战斗竟直接将百米范围内的一切映照得五彩斑斓,老实本分的三石村人何曾见过如此壮观的场面,不禁忐忑不安,以为上苍被触怒了,要降罪世间。
歪脖子树上,张青鹏把玩着一片叶子,纵然被风吹得七摇八晃,身体仍和树体紧密连接在一起,稳当到让人怀疑即使天崩地裂,他也不会掉下来。
眼神不时投向下面的战场,嘟囔道:“伸个爪子鬼知道什么意思,还好后面听懂个雷字,不然哼哼。”忽然他面色一正,收起了慵懒,腰间悬的宝剑一把飞出!
箭在弦上,魏云升没有任何怯场的表现,他厉啸着把手中躁动不安的雷球朝目标直接抛去,好在还记得铅球的发力技巧,再加上雷球几乎没有重量,一道蓝白色弧线冲破重重阻碍,以一种骇人的速度直逼神婆。
浑浊的眼球倒映着迅速放大的雷光,神婆脸上露出不可置信之色,如此伟力绝不可能来自天煞孤星!
轰隆!恐怖的爆炸气浪直接将现场所有人吹倒下,村口的大门及栅栏也被完全摧毁,幸运的是没有波及到村内。
待一切恢复后,魏云升吐掉满嘴的泥巴,急忙望向爆炸中心,突然楞住了。
一张黄符出现在神婆手里,长约三寸,老旧得似乎刚从土里挖出,经历了漫长岁月。
纸上勾勒出的不明文字仿佛蕴含绝对真理,隐约间无数声呢喃传来,让人听不清楚,但又确实存在,十分神秘。
一个光罩不知何时包裹住神婆全身,符纸发出微光,细密的电蛇在外表流转,应该是此物将爆炸产生的所有能量吸收了,雷球的破坏力才没体现出来。
咔嚓一声,光罩出现了细微裂缝。
让魏云升吃惊的一幕出现了,神婆布满皱纹的眼角不断抽搐着,仿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望向树上,乌黑的嘴唇使劲颤抖,吐出两个模糊不清的字眼:“反……贼!”话音未落,最终化为不甘轰然倒地。
神婆召唤出来的光柱和狂风因为死亡消失不见,黄符纸的微光逐渐暗淡,散去了威能黯然飘落。
魏云升上前小心翼翼地拿起这张明显作为杀手锏的玩意,入手的第一感觉是质地粗糙,余温还未褪尽。
同时看了眼神婆仰面朝天的尸体,当真是死不瞑目,忽然他轻咦一声,发现了异常。
一道细密的血线自其眉心起,穿过鼻梁、嘴唇,直达门中,似乎是被极为锋利之物穿过导致的。
“这恐怕是老妖婆的真正死因。”魏云升回头一望,正想印证自己的猜测,歪脖子树却在爆炸的余波中摧毁了,哪里还有张青鹏的身影?
事了拂身去么?魏云升感到有些可惜,本以为能傍上大款,飞黄腾达走上修行道路呢,看样子人家没那个心思。
作为一名穿越者,还能被饿死不成?端正了心态,内心的失落感很快消失。
咳嗽一声,把已经看呆了的村民拉回现实,魏云升背负双手,抬头看天,做出一副人生寂寞如雪的模样,拉长声线故作深沉:“高处不胜寒啊。”
众人眼露复杂,这位真是太凶悍了,一个雷球就秒了神婆,亏他们还想捉人家去孝敬河伯,此刻无比庆幸自己所作所为没惹毛魏家小子,同时也担心自己会遭到报复。
村长注视地上神婆的尸体许久,无力地瘫坐在地,双眼无神,仿佛失去了浑身精力,嘴中不停呢喃着完了。
正期待收割一波仰慕的魏云升察觉到气氛不对,他先将符纸放好,试探道:“祸村殃民的老妖婆已经死了,咱们不该庆祝一下?”
村长无神的双目望向魏云升,沙哑着声音说:“庆祝又如何?不庆祝又当如何?你惹上大事了!神婆是三石大王行走人间的代表,你还敢反抗一位神明不成?”
顿了顿,这位被村民们称为智者的老人继续说道:“就算你敢,那还有更加至高的神明,到最后你还能反了这天不成?”
“迷信又如何?愚昧无知的活着,总好过被神明遗弃,在绝对力量面前犹如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说完拄着拐杖黯然神伤,老泪纵横,仿佛一头待宰的牲畜,无力与头上悬的屠刀抗衡。
在场的村民脸色大变,逐渐意识到神婆之死带来的影响,年幼者已经哭了起来,躲在母亲身后寻求安慰,男人们相继无言,内心何尝没有苦涩?只是身为家中的顶梁柱,哪怕天塌下来,他们都不能表现出一丝崩溃。
张了张嘴,魏云升沉默了。
是啊,如何能与统治九州的天庭诸神抗衡?他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普通少年,就连刚才的力量都不是自己的,又有什么资格当救世主,妄想破除人们心中的迷信?
想得越多,心底愈发浮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就在这时,一道俏皮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云升,我刚才到河边洗澡,摸出一块石头,好像是你们说的河伯?”
魏云升闻言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当场跪下,双眼布满了血丝,磕头不止。
“求你,求求你教我,我愿以生命为代价,终身伐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