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时光，偶尔言已会怀疑这个系统是上天派来玩她的。
稀奇古怪的任务，致命吸引的奖励，正能量的要求，辣鸡的操作。
总能让她想口吐芬芳，疯狂吐槽。
“是一定要回复提问者，还是提问者的提问？”
言已在心里默默提问。然并卵…
“你猜？”
“……”
沉默不能太长时间，提问必须回答，反话一定要完全反。
这样的话……
她目光平静的看着提问者，邱枫眉间一跳，掐了几个决，在场人士的面前都出现一块人物铭牌。
'天灵派，衡逑奎，太上长老。'
言已思绪一动，看过的书籍中相关记忆立刻被调动出来。
如果猜测没错的话……
“你现在的儿子是亲生的。”
内容出自《被撺掇的一生》，一部八点档狗血悲剧。主人公衡忠良出生时被人替换，放在没有任何灵气和修真概念的蛮荒，如同普通凡人一般度过短暂一生，悲剧在于他遇到危险觉醒灵根，却不知道那是什么，没有引导、没有理解、没有鼓励，他在无知的环境中，以为是天生体质好。
拥有而不自知，莫过于此。
“噗”。有修士正在喝茶，听到这劲爆的消息，忍不住喷出。
目光移向衡逑奎，表情欲言又止。
邱枫目不斜视的眼观鼻鼻观心，不管是不是真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衡逑奎眉头轻皱，倒不是说不相信他的儿子，毕竟一手带大，长得像他，灵根也是一脉相承。只是对方说的也不像是假话。
气氛在片刻尴尬后，有修士带头聊起家常，以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咳咳，明月道友，听闻你偶得一本上古孤本，可是关于blala”
“东南沿岸似乎有波动，不知哪位道友最近去过那地。”
“清风道友，上次秘境时，blalala”
……
众人三言两语聊起来，邱枫也不例外，他转身看向言已，沉吟道：“吃了吗？”
“…没吃。”
“昨晚睡得好吗？”
“…昨晚没睡。”
就这样，两人尬聊了几分钟。
直到——“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任务奖励已发放，请查收”
话落，言已画风一转，停止尬聊：“多谢各位前辈配合，为表感谢，我决定给各位打九九折，这是各派弟子标价，凑齐后可兑换存活弟子，捆绑销售，不零售。”
邱枫松口气，抢过标价单，口上道：“修真人情最难还，你用灵石代替人情自然没问题，但都是同胞，可不要定的太高。”
手上却毫不留情的在所有价格后面多加了一个零。
言已：'优、优秀'
“对了，金华，就是那天一身黑的人想找你问些事情，你要去吗？”
言已想了想，摇摇头：耽搁了这么久，她所剩无几的兴趣早就消失了。
“既然这样，为师先送你回去休息，本来就修为低，要是再不休息，怎么接任我的位置。难道让别人帮你干活吗？”邱枫的喋喋不休的关切道。
“请慢！”一名满头白丝的修士站起身，目光恳切：“小友，金华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也没想到他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还请你去看他几眼，解答他心中疑惑，作为报酬，我此生所集财宝都可以给你。拜托了。”
面对老人恳切的目光，言已不为所动，真那么需要，早干嘛去了。不过，财宝打动了她。
她看向邱枫，邱枫会意开口道：“戚长老，边走边说。”
三界代表：“慢着，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邱枫闻言，温和一笑：“我带徒儿过来的时候，打扰了你们激烈争吵的氛围，不如你们现在继续？等你们吵完了我再回来。”
身为掌门，他自然清楚在场的小心思，明明是他们说需要了解情况，来了却无视言儿，自顾自激烈争吵，接着又假装真的平息。无非是迁怒又不好动手，于是借机恐吓。呵。
丢下这句话，邱枫三人便离开了。路上他和戚长老进行了'友好'会谈，会谈结果是言已多了两条上品灵脉，外加戚长老手中所有灵石。
戚长老：“一条是赔罪礼，一条是报酬，灵石是谢礼。”
言已点点头，又恢复成平时沉默寡言的模样。
很快，三人到达天牢。最深处关押着险恶要犯，其中就有金华。
戚长老停下脚步，握着言已的手，情真意切的说：“小友，之前的事是我戚某人对不起你，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华儿是我亲手带大的，感情深厚，如果能唤醒华儿的生存意志，我必有重谢。”
邱枫在一旁传音入耳：“因为各派弟子没有全灭，金华的死罪大概率能免。对于渴望救金华的人而言，现在唯一的麻烦是：金华没有求生欲。不过这与我们无关，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一切有我。”
言已点点头，大概明白为什么刚到的时候戚长老也会看戏不插手，原来是以为无望；现在有了希望便开始挣扎起来了。就像溺水的人看见浮物，拼命抓住。
—
阴暗寒冷的天牢中，言已和金华隔着三层栅栏和多重阵法对视。
“我有三个问题，想请你解答。”
没等对方回应，金华自顾自的说出第一个问题：
“如果一座星球即将死亡，牺牲一部分生物可延缓死亡，而你身处其中，你会怎么做？”
言已瞳孔巨缩，这个问题描述的正是小星球现状。
她平复心情，开始思考问题，类似的问题现实世界也有，不过那道题结果比这道题好，这道题只能延缓，不能避免。
若是放在现实世界，人们会积极寻找新星球，换算到修真世界，大概是积极飞升？
可惜的是……
“你这句话的主角是里面的生物，还是星球？”
“有区别吗？”
“你真的认为没区别的么？”
言已冷漠的打破对方幻想。飞升肯定会给星球带来负荷，可对于飞升者来说没有坏处，顶多星球毁灭以后，没有所谓的家乡罢了。
片刻沉默后，言已没有为难对方的想法，继续道：“许多矛盾（战争）围绕着'活着'或者'活的更好'而展开。要想解决矛盾，最差的方法是弄清哪个地方不能存活。比如小星球为什么要被死亡，是撞击，是爆炸，还是别的什么？”
“是……”金华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来自他处的声音响起，明明没有声调，却让言已知道其中蕴含的含义。
她毫不意外，似乎早有预料：“对比之前，你多了什么，少了什么，那就是原因。”
沉默、长久的沉默。
声音的主人似乎怎样也不明白。
昏暗的天牢中，一朵烛火慢悠悠的晃动，像极了催眠。言已的头一点一点，在梦乡与清醒中徘徊。
古怪的声音再次出现，让她揭晓谜底。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算我现在和你说，你也会曲解。”
言已莫名叹口气，仿佛预料到某种结局：“修真界有一个器具，叫做替身傀儡。星球和渺小生物的最大不同不在于体型样貌，在于气息。
替身傀儡有时也叫……'天运之子'。”
瞬间，法阵消散，栅栏消失。
下一秒，一切又回归远处，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唯有言已左眼的一道血泪流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