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剑楼还是熙熙攘攘的九剑楼,满脸微笑的占泰还是那个占掌柜,似乎一切都没改变,只是多了一个拎铁锤的年轻铁匠。
李流年当初学打铁实在是因为自己已经养活不起自己和身边的老马了,老马看着瘦骨嶙峋的,每次吃那么多,就是不长一两肉。
另外是李流年一直想给自己的停雪配上一柄刀鞘,不一定要多华丽,但是哪怕是自称天下第一铸剑大师的程铁的手艺,李流年也看不上。
程不害就喜欢看李流年怼自己老爹的模样,管你多牛逼,看不上就是看不上。
李流年的铸造间是个专门开辟的专门小院落,李流年本来是想和大家一起,毕竟打铁这种事情喊起来才有劲,但是占泰的坚持李流年还是收下其中的好意。
占泰原本想给李流年配上一个助手,但是李流年并没有同意,不久之后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进了九剑楼,成了李流年的专属下手。
表面上说是李流年的下手,其实就是个每天喝得烂醉,陪着李流年聊天的话痨。
这个人叫李林,钟老头并没有陪自己走出西极,而是说以后的路需要他自己走,给自己留下一匹老马,因为天下最乱的五洲盟的地界,对于身份敏感的李流年来说,反而是最安全的。
在赤羽国,李流年遇上李林,两个爱喝酒的大小酒鬼,一见投缘。
李林神出鬼没的,除了跟李流年一起买便宜的酒,或者合伙坑蒙拐骗,大部分时候找不到人,但是偶尔能听到有个人挂着大酒葫芦被人从赌场里扔出来的传奇佳话,李流年在大马路上捡了两次冻个半死的李林,李林很喜欢自己的老马,多次想要骑一下,平时没什么精神头的老马上蹿下跳地给了李林两蹄子,然后世界都清净了。
李流年来九剑楼的第二天,在门口看到了蓬头垢面嘬着酒葫芦的李林,相视一笑,不问来意,不问去向,一大一小两个酒葫芦,在火热的炉旁对酒当歌,回忆当年在程家的点点滴滴。
一贯絮叨的李林只是听着少年离开五洲盟的一路上的事情,听到兴奋,咕嘟咕嘟就是一大口。
秋纹和莺儿也喜欢听少爷的故事,总是跟着一惊一乍。
一个人,总得有点故事,不只是鸡毛蒜皮的零碎。
李林带来一个很有趣的消息,过几天石鼓学院会举办四年一度的招生,五洲盟的五国会派出年轻人前来报道,其中有不少李流年的熟人。
李流年表示压力有点大,自己在五洲盟虽然有程不害这个死党,但是得罪的人也不少,比如神木国道貌岸然,喜欢四处撒钱的柳可均,以及玄武国万事爱装逼出风头的潘零。
其实自己真正的对手原本只有被李流年调侃为撒币解决问题的柳可均,但是赤羽程家和玄武潘家从来是老死不相往来,原本喜欢和李流年一起在野外逮烤野鸡比撒尿的潘零最终极度高调地加入柳可均的反李流年联盟,开始李流年一位潘零只是在柳可均那个撒币公子的身边蹭点好处,毕竟玄武是五国中最穷的,但是后来李流年听到潘零亲口诋毁自己的尺寸的时候,李流年联盟和反李流年联盟正式发起了碰撞,具体战役为争夺水泽国泽家姐妹的战役。
李流年一边敲击一块赤红色的铁块,忍不住嘴角挂着笑。五洲盟是被天下认为除了百战洲之外最混乱的地方,但是有谁知道,年轻的一代有着说不上的纯真,五洲盟五个国家其实有各自偏向的势力,但是似乎没有人想把对手置之死地,五洲盟表面的混乱,其实有着微妙的平衡,百战洲是一个你死我活的地方,五洲盟相反,这个物产丰富的地方在用自己的方式阻止外部干涉内部的平衡。
这群人要来了,那以后的泰渊城岂不是要翻天了?
李流年小锤的敲打更加轻快,秋纹微笑着给李流年擦了擦汗,看来公子的心情不错,秋纹的脸上也是开心。
李林笑眯眯的喝了一口酒,忍不住笑道:“小流年,身边的两个姑娘不错啊,都是美人坯子,你小子艳福不浅啊,在五洲盟的时候泽家的大丫头就对你情有独钟,到了京城,没想到都混成打铁都有丫头擦汗的公子哥了。”
秋纹脸色微红,李流年笑骂:“滚蛋,我跟泽音音之间那是生死与共的患难兄弟,你别乱说,至于我这公子哥的身份,我已经想明白了,我那个便宜老爹的钱不花白不花,他这么有钱我确实得给他挥霍一下,不然不败坏点他的名声对不起我娘,至于秋纹和莺儿你别打主意,你这岁数都能当人爹了。”
秋纹听到李流年的话一脸警惕,李林灌了一口酒,回敬道:“放你娘的屁,老子喜欢的是前凸后翘,屁股大的,这样的小嫩葱只有你这种毛孩子才会喜欢。”
秋纹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给李流年擦汗,其实在灼热的熔炉旁边自己已经汗水湿透了后背,只是没有感觉到。
李流年看着红扑扑小脸的秋纹,轻声笑道:“好了秋纹,别一直站在身边了,我喜欢流汗的感觉,去看看莺儿怎么还没回来,看着她别让她偷吃咱们的午饭,小胖妞再胖就该胖成小猪了,去吧。”
秋纹乖巧地点头,微笑要出门,李流年的声音慢慢传来:“慢点走,一身汗。”
秋纹心中有些开心,少爷果然表面大大咧咧,待人却润物细无声。
李林哼了一声:“小兔崽子,人不大,勾引姑娘的本事倒是不小。”
李流年不理会李林的阴阳怪气,专注地给铁矿包上一层钢,不停敲打融合,一柄短剑,已经初具规模。
李林伸长脖子看了看,轻笑道:“哟,这尺寸,闺中压裙剑,谁家的姑娘这么倒霉,让你看上了?”
李流年心情似乎有些好:“邻居。”
李林嘿嘿笑道:“哟,隔壁小李,能耐了。”
想起从来不摘面纱的夏侯雪衣,李流年的笑有些温暖,那个姑娘,真的很好。
李林看着李流年,无奈摇摇头,靠,这小子。
吃完中饭架不住李林的一再撺掇,李流年让秋纹和莺儿准备了四套男装。
今天是花仙会,原本是各地献上名贵鲜花互相斗艳的节日,寓意四海升平,最近几年京城的京城以及周边城市的各大青楼也会让自家的姑娘一起在花仙会上跳舞唱歌助兴,一些大的花商也会专门让青楼的花魁插上自家的鲜花,翩翩起舞,人美花娇,更是美丽。所以花仙会慢慢地变成了天下第一花魁的评选日,最美的姑娘会被评为花仙,赢得不小的彩头。
李流年以前只想着填饱肚子的事情,谁当花魁跟自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但是李林一会一句,饱暖思**,一会食色性也,最后拿出大招:“小子,不见识见识这世界上最能让人花钱的销金窟,不见识下最能让男人腿软的温柔刀,你将来怎么和柳可均斗?”
李流年虽然看不上撒币公子柳可均,但是觉得还是有几分道理的,自己也想看看真正有钱的少爷是怎么花钱的,自己对便宜老爹不能太手软,说了会再来看自己,结果到现在都没出现,那就别怪自己心狠手黑了,自己最近的好好想想怎么挥霍,专门靠每天吃鸡腿来花钱那得花到什么时候,就算是莺儿这个吃货中的战斗货一顿也只能吃四个鸡腿,这样下去也太不痛不痒了。
秋纹和莺儿这两个小跟屁虫虽然甩不掉,但是花仙会难免人多,穿上一身男装很多事情也方便。
至于李林,纯粹是为了装一把有钱人,而且别说,李林换上一身像样的衣服,竟然还真的有种有钱人家大公子的派头,宽厚的肩膀,唏嘘的胡渣,挂上个黄色的大酒壶,别有一番味道,就是腰上的玉佩和手上的戒指戴的有点多,看起来像个暴发户。
李流年穿上了大红色的纯色外套,皂白的长靴,古铜色皮肤的李流年最喜欢的就是红色,毕竟自己是个张扬的有钱少爷,低调不得,手中折扇轻摇,秋纹细心给李流年盘起的长发在空中轻轻飘摇,长长的刘海飞起的时候李流年亮晶晶的眸子更是神采飞扬,中土不流行男子长发,但是李流年的脸型天生就随母亲,小小的脸型加上长长的秀发,配上胸膛裸露出来古铜色的皮肤,别有一番男儿的英气。
秋纹穿上男装,像个干净的小厮,唇红齿白,有着别样的风情。
至于莺儿,只要眼睛不瞎都知道是个女子,最后秋纹也干脆放弃了,只好让莺儿还是一身女装。
李林看着唇白齿红的秋纹,再看看莺儿,冲着李流年挤眉弄眼,李流年很痛快地一脚将李林踹飞,然后淡定地拍了拍鞋面。
四人站在九剑楼门口,行人纷纷侧目,三位男装各自优雅,一位女子,天赋异禀。
清风微起,李流年大喊一声:“出发。”
一人在前,三人紧随其后,张牙舞爪发誓要花钱如流水的李大公子上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