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都散了,你拜它还有何用?”张小饼翻了翻白眼,捂着胸口吃力地站起来。
我头也没回,“我敬的并不是狐太奶奶,也非天地,而是自己的一颗道心!”
张小饼闻言,顿时一凛,也上前取了一柱黄香,对着狐太奶奶的尸身拜拜,苦笑道,
“给人点个风水局,最后却引上这样的麻烦,小凡,看来咱俩这几天最好闭门不出,好好斋戒几日,请祖师爷去去晦气了。”
我摇头说道,“赵女士那边的事还没了呢,我说过,三天内必有灾劫降在她身上,她触了霉头,明天也该上门来找我们了,你我若是不管,这因果也就沾上了。”
张小饼无语摇头,“看来师父的话果然说的没错,万事皆由因果报,千丝万缕磨道心,这因果一旦沾上,那就是千丝万缕,轻易难以挣脱。”
我就是吃这碗饭的,沾染因果是注定的事,当即笑谈道,“出家讲究入世和出世,不染红尘因果,怎么得证道心呢?”
张小饼也点头,“你说得倒是没错,行了,韩老爷子棺材板还敞着呢,咱俩是不是应该先替他老人家压压棺?”
我皱眉说道,“狐太奶奶先前正是借了他的势,才能让我的阳阵束手无策,不过这福荫折损得也相当厉害,你看韩老太爷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
“那就更要封棺了,快点,别磨蹭,折损了人家的福报,咱俩罪过可不小!”张小饼闻言赶紧将棺材板举起来,我俩搭手将棺材封好,上了几颗柳木丁,这才靠着墙根喘气。
眼见那天色也快亮了,呼吸一阵,我力气渐渐复原,强拉张小饼起来,匆忙去镇上买了车票,赶回兴德斋。
要说这事也凑巧,我和张小饼刚返回兴德斋,就看见赵女士怒气冲冲地拎着一桶粪水,已经做好朝兴德斋大门泼过去的准备。
“赶紧给我停下!”我惊呼一声,快马扬鞭赶上,一把夺过赵女士手中的粪水,气急败坏地喝骂道,
“你想干什么?粪水临头,你是咒我倒霉一生吗?”
“就你这小骗子!活该,说什么风水阳阵化灾劫,我们家老张怎么又进去了?”
赵女士本就是个泼辣悍妇,家中走了霉运,一想想被我收走的十多万,这气儿顿时不打一处来,七窍喷烟,就差没一把火把我家房子烧了。
没等我说话,她就抓着我的手在大街上嚷嚷,
“大家快要看骗子,看看兴德斋是怎么骗钱的,收了我十万还没把事情把好,这些街头骗子就是专门骗钱的,你们千万别上当……”
这泼妇骂街,冲谁都是一团火,有几个算命的先生好心过来劝,也被赵女士劈头盖脸地骂了过去。
我和张小饼相视苦笑,昨晚种下的因果,果然要倒霉三日,额前一把灰,这赵女士就是我们的现世报。
我等她骂得没力气了,才好心提醒道,“赵女士,我劝你还是消消火,动了胎气可就麻烦了。”
“呸,死骗子,谁要你假装好心!老娘就是专程来找你算账的。”赵女士回头就是一口痰,要不是我躲得快,差点被她正中面门。
她大手一叉腰,尽显悍妇本色,喋喋不休地指着我们,
“我算看明白了,还说什么好心指点我,你们分明就是和赵小娜这个死丫头串通一气,专门来整我的,骗光我的钱,是准备让我连打官司的钱都没有是吧?”
张小饼一脸无辜,“你怎么冤枉好人?”
“好人,我让你装好人!”这女人伸手来揪张小饼的头发,这小子人机灵,见势不对就朝我身后躲,那一巴掌抓在我脸上,指甲咯得生疼,差点就破相了。
我反手抓着她的手腕,双目精芒爆闪,“给我停下!”
就是泥人也有半分火气,赵女士堵着兴德斋大门口,口中污言秽语极度不堪,尽捡难听的骂,我也受不了了!
她给我眼中神光一摄,禁不住浑身打了个摆子,气势顿时弱了几分,却仍旧喋喋不休地指着我,
“别以为你们两个大男人我就怕你们,来人啊,救命啊,这两个神棍骗钱又杀人啦!”
我简直哭笑不得,赵女士的存在才算让我彻底对“悍妇”这个字眼有了全新定位,赶紧拽着她进屋,将大门一锁,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你家到底出了什么麻烦?我的阳阵分明已经替你摆好,解煞锁运不可能会有新的麻烦,现在又出问题,归根结底,还是你没有侍奉好保家仙吧?”
“你胡扯!我按照你的吩咐,明明每天都按时上香祭拜,虔诚祈祷,可昨晚还是出问题了!”
赵女士不依不挠,指着我大骂,“我看你就是为了整我,我怎么会信你,你是那个死丫头的朋友,肯定帮她不帮我!”
“骗钱?”我冷冷一笑,
“赵女士,你怕是忘了之前见鬼,又是如何亡命被我救下的事情了吧?我若真心想害你,随便丢个什么东西在你家,那就万事大吉,犯得上使这么大劲吗?”
害人永远比救人简单,术士救人也许要经历千万种艰苦劫难,害人却只是举手之间的事。
“你……我不会再上你当了!”赵女士怔了怔,或许也觉得我这话有三分道理,却始终不愿弱了气势。
我看向被张小饼掩好的大门,又扫视一样密不透风的房间,决心先给赵女士一点颜色,也好让她明白,术士想害人究竟有多简单。
我打了个响指,口中淡淡说道,“小丫,替这位赵女士捶捶肩!”
屋子里阴风渗渗,一股凉气从头冰冷到脚,我这话落下没多久,就瞧见赵女士浑身开始打摆子了。
她很不自然地扭了扭肩膀,伸手在后背拍打,却啥也没摸到,顿时变得惊恐万状,“臭道士,你给我下了什么邪咒,为什么我感觉背上趴了一个人?”
我目运金光,看清楚小丫正挂在赵女士背上,鼓着腮帮子大口大口地在她耳边吹冷气,顿时冷笑,
“你背上就趴着一个鬼,要不要我叫她出来跟你见见?”
“啊……不要,大师我信了……你千万别让鬼出来!”
赵女士脸如酱瓜,黄中透紫,差点跌坐在地。
我指了指神龛,阴风顿时散尽,随后我才笑眯眯地走上去,“你说说,我若想害你,那得多简单,需要这么麻烦吗?”
“是是……是我糊涂,大师你千万救救我啊!”赵女士怂了,使劲揪我裤腿。
我将她的手拨开,又翘着二郎腿坐会太师椅,慢悠悠地说道,“说说吧,你家又碰上什么事了?”
赵女士哆嗦着说,“就……就是半夜睡觉的时候,老听到猫在叫,可找了半天也找不到野猫在哪儿,大师,你知道我家可是18楼啊,野猫爬得再高也不能到18楼吧?”
“除此之外呢?”我瞥了她一眼,静待下文。
她又说,“还有就是,昨天晚上凌晨两点,监察机关的人又来了,这次直接给我老公带上手铐,大半夜把人带走,你说我……大师,怎么能这样啊,我家的灾不是已经被解了吗?”
我冷眼笑道,“你应该还有话没说,那个叫雷超的,这两天也去过你家吧?”
“你……你怎么知道?”赵女士目光闪烁,“大师,既然被你看穿那我也就不瞒你了,我和小超确实……这事我老公一直不知道,他以为小超是我表弟。”
我说男女苟合也是阴阳大忌,更何况你俩约会还是在自己家里,当着你老公的面,***女的人会沾染晦气,你们两个这么做,再好的风水也能搅黄了。
赵女士说道,“那……难道是因为我和小超在家……不能啊,我怀着孕呢,没跟他干那事!”
“事儿到底干没干,我就先不跟你计较了,你现在联系一下雷超,让他赶紧去你家一趟。”
我抓起身边的阴阳口袋,跟着赵女士走出兴德斋,再度上车,跟她返回了那栋屋子。
途中赵女士打了好几个电话,可那个叫雷超的却一个都没接。
试了好几次,赵女士把手机放下说道,“怎么回事?小超不可能不接我电话的!”
我冷冷一笑,“你口中那个好弟弟现在被邪鬼缠身,连自己都顾不了,当然没工夫搭理你了。”
“啊?”赵女士踩了一脚刹车,十分震惊地看着我,“为什么,小超到底怎么了?”
我摇头说,“真难为你到这个节骨眼上,还真么关系情郎,只可惜人心隔肚皮,你想知道是谁害你,今晚我就替你见分晓!”
“大师你什么意思?小超不可能害我!”赵女士惊呼道。
“是或不是,今晚自然会见分晓,你且陪我们回家等着,今晚我让害你的人跪着来见你!”
我眼中闪过一道冷芒,催促赵女士快点开车。
进了她家客厅,我望着八仙供桌上凭空多出的一道水渍,心中冷笑。
张小饼用白纸轻轻沾上一点水渍,皱眉嗅了嗅,“老猫尿,看来雷超这小子还真来捣乱了,咦,你镇在鬼牌里的保家仙呢?”
我冷冷说道,“已经附在雷超身上了,今晚他一定会回来,而且是带着雷超一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