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
张小饼大喊了一声,快速冲到姜瑶身边,将人横抱起来,低头望着她腹部上的刀口,眼神中闪过一丝暴戾,
“怎么回事,是谁干的?”
我也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得难以说出话来,两分钟前姜瑶还好好的,转眼就被人在肚子上刺了一刀,鲜血如注,沿着肚子流淌下来,几乎将裤子全部都染湿了。
“你等等,我马上打电话!”我赶紧掏出手机,先拨打了120的急救电话,放下手机之后,又快速冲到了两人身边,
“姜瑶的情况怎么样?”
此时姜瑶是血过多,脸色惨白已然陷入了昏迷,大街上还多人把我们围成一圈,都在都着我们指指点点。
张小饼咬紧牙关,目光中凶意暴涨,一字一顿地说道,“是鬼幽动的手!”
我吃了一惊,脸色骤然一变,“你凭什么这么确定?”
他指了指插在姜瑶小腹上的匕首,眼神中爆发出隐藏不住的愤怒,“这把匕首,我认识!”
我不说话了,赶紧蹲下来,扯开阴阳口袋,取出一把银针,照着姜瑶身体上的几个大穴连续下针,先替她把血止住。
等待救护车过来的时间无疑是漫长的,当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姗姗迟来的时候,姜瑶的生命特征已经很微弱了。
我和张小饼赶紧将人抬上救护车,打车跟着一块进入了医院。
姜瑶直接被抬进了及诊所,而我和张小饼则坐在医院外面的台阶上抽闷烟。
大概十几分钟后,我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我就清楚打这个电话的人必定是鬼幽。
按下接听键,鬼幽充满沙哑的声音立刻传入了我俩的耳中,“你们该不会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了吧?”
我沉着脸没有说话,张小饼则像头愤怒的豹子,对着手机大喊道,“鬼幽,你这个王八蛋,有种的明刀明枪出来,跟我干一场!”
“我的好师侄,从龙虎山出来,你究竟坏过我多少事了,我这次不过替你解决了一块狗皮膏药,你怎么就这么愤怒呢?”
鬼幽桀桀冷笑,笑容中阴云密布,
“拜你所赐,老夫直到现在也没有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从龙虎山带出来的秘笈有两本,那本“鬼道真解”,看来你们是打定主意不想交给我了!”
张小饼冷冷一笑,“别做梦了那本书就算烧掉,我也不可能让你趁心如愿!”
鬼幽十分惋惜地叹了口气,
“那就没办法了,看来老夫只有继续陪你们玩下去,今天这小妮子运气很好,居然躲过了一劫,但是你们别以为止住血、再把人送进医院就没事了,不妨猜测一下,我有没有在刀子上下毒呢?”
什么!
我和张小饼相顾骇然,都纷纷站了起来,张小饼脸色顷刻间浮现出了很夸张的变化,他咬牙切齿地瞪着手机,几乎咆哮着大喊道,
“老不死的东西,如果姜瑶出了事,我一定要你赔命!”
“我也很希望你能做到!”
鬼幽哈哈大笑,充满了讥讽和揶揄,“我想,我在她身上下的毒,现在也该奏效了吧。”
啪!
张小饼摔了手机,撒腿就往急诊室方向跑过去,我则快速将手机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沉着脸说道,
“鬼幽,何必这么咄咄逼人?现在告诉我们解毒的办法,咱们还有得商量。”
“不好意思,这种毒根本没有法子可解。”鬼幽冷厉的笑声中多了几分阴厉的味道,
“小子,你害我成了通缉犯,这就是我回赠给你们的答谢,不要觉得你会没事,我记得你身边还有个女孩,好像叫什么倩倩的吧!”
“王八蛋,你想干什么!”
我心中一跳,情不自禁地也跟着大声惊呼起来,“你敢动她,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呵呵,你若有那个办事,尽管来找我!”鬼幽怪笑着挂掉了手机,留下满头是汗的我。
糟了糟了!
我心乱如麻,如今倩倩已经返回老家,身边没人照顾,假如这老东西真的把倩倩找到的话,她岂不是……
想到这儿,我屁股上就像挨了一根钉子,站立不安,在原地急得团团转,赶紧点开倩倩的电话号码,给她拨打了过去。
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听,我急得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至少打了五六遍手机,那头才慢吞吞地接了,
“陈凡哥,你干嘛啊?我在洗澡。”
听到倩倩的声音,我才彻底松了口气,又赶紧问道,“倩倩,你最近在老家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比如说有谁跟踪你?”
倩倩“噗嗤”一声笑开了,“笨蛋,你以为拍电影啊,谁会无缘无故跟踪我?”
我勉强笑了笑,正要说话,手机听筒却传来一阵“吱吱”的声音,好像猴子的叫声。
接着倩倩就“啊”一声惊叫,让我的心徒然揪紧了,“倩倩,你有事没有,说句话!”
“没……没什么事,就是一只野猴子而已,已经被我赶跑了。”
倩倩的声音随即出现在手机另一头,“陈凡哥,你怎么了,干嘛这么紧张?”
我沉声说道,“倩倩,从现在开始,每过四个小时给我发一条短信报平安,还有就是,老家的房子你先别卖了,赶紧从家里离开。”
倩倩吃惊不小,“到底怎么了?陈凡哥你说话怎么怪怪的?”
我苦笑不已,“别问了,总之你最好先回农村待着,等到事情搞定之后,我在亲自回老家去接你!”
挂掉电话,我长舒了一口气,还好倩倩暂时还是平安的,鬼幽的能力就算再强,也不可能凭空找到倩倩的行踪,只要她躲回自己的老家,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剩下就是张小饼这边了,我把摔碎屏幕的手机收好,赶紧跟着走向了走廊深处,结果却看见张小饼大吵大闹,抱着一个女人从里面冲出来。
“小饼!你……”
我立马冲过去,发现他怀里的姜瑶已经没有了呼吸,连手臂上的管子都尚未拔掉。
见状我不敢再说话了,随后几个医生也跌跌撞撞地从急诊室冲出来,对着张小饼大喊,“先生,你快把人放下再说,节哀顺变……”
张小饼脸色木讷,仿佛没有听到似的,我瞥了一眼脸色苍白,完全没有血色的姜瑶,心中也莫名一疼,不自觉将拳头攥得紧紧的。
姜瑶死了,是当着我和张小饼的面被鬼幽害死的,我怎么这么蠢,没有事先想到鬼幽会在匕首上下毒呢?
那把刺进姜瑶小腹的匕首已经被拔了出来,张小饼将这匕首紧紧攥在手中,面沉如水,看不出究竟是什么表情,只是目光里的杀意,却狰狞到让人心寒。
我报了警,陪着张小饼缓缓走到了医院后面的小花园,他死死抱着姜瑶的尸体,坐在台阶上一言不发,过往的人都对他投去诧异的眼神。
“兄弟,别难过了。”
我给自己点了根烟,抽了一口,又递到了张小饼嘴边。
他摇头没有接受,忽然将目光抬起来,望向了悠悠的夜空。
夜凉如水,清辉色的月光散漫,洒落下一片静谧,然而张小饼的眼神中却有冰雪在闪烁,宛如两把刻刀,直射天际。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被他抱在怀里的尸体是冷的,一如张小饼此刻的内心。
我没有办法评价别人的情感,但张小饼虽然外表嘻嘻哈哈,很猥琐、不着调,然而我知道他是一个情感丰富且细腻的人,此刻内心必然十分复杂。
“小凡……”
过了良久,张小饼才开口说第一句话,“我冲进急诊室的时候,姜瑶还有些微弱的意识,回光返照,你知道她跟我说了什么吗?”
我接口道,“什么?”
张小饼语气很轻,“她对我说,对不起,自己没用,每次都只能拖我的后腿。”
我默然,低下头看着脚尖,长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我原本以为张小饼和姜瑶只不过是路边野合,彼此求个刺激痛快,甚至就连姜瑶千里迢迢追到晋平县,也并不觉得两人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厚。
可姜瑶临死前的最后一番话却刺激到我了,她的真的深爱张小饼啊。
张小饼涩声道,“我本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记住任何一个女人,却没想到她……真正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小凡,我是不是挺该死的?”
望着张小饼那双充满询问,却无比认真的眼睛,我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沉默半晌,说了句,“节哀顺变!”
每个人都有自己人生的轨迹,张小饼游戏花丛求的是内心的一种率性洒脱,遇上姜瑶,则是他道心必须经历的一劫。
我不太明白张小饼对姜瑶是什么感情,实在不晓得该如何该如何劝解。
半小时后,傅警官匆匆赶来,看见被张小饼抱在怀中的尸体,急忙将我拽到一边询问道,
“怎么回事,怎么还死人了?”
我叹息了一口气,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傅警官,然后望着他说道,
“鬼幽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好多人都间接死在了他手上,这老不死的十分奸诈,做任何事都假手他人,自己几乎从不出手,害死了这么多人,却并不沾染因果,你能不能尽快替我将人找到?”
傅警官说道,“我已经发了通缉令了,可是这个鬼幽来历太神秘,我们甚至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也不晓得他的身份证,人海茫茫,侦查工作的难度不小。”
这时张小饼忽然将头抬起来,冷冷地说道,“我知道他长什么样,也可以替你们把他的样貌画下来。”
“那就好!”傅警官闻言,眼前顿时一亮,迟疑了一会儿,又指了指姜瑶的尸体,
“那个,小兄弟你还是先不要抱着尸体坐在外面了,这样影响毕竟不太好,人死了,也该让她早点入土为安,能通知到死者的家属吗?”
我摇摇头,“姜瑶的老爸和亲哥哥都已经死去一个多月了,她孤身一人,没有亲戚。”
傅警官只好说道,“那就交给我来吧,我认识几个殡仪馆的熟人,后事可以交给他们帮忙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