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按着点,别让她跑了,脑门上插着银针很危险的!”我回头提醒了老板一句,见他双手死死压着自己媳妇,脑门都憋红了,却仍旧抑制不住老板娘的疯狂挣扎。
见状我只好说道,“取绳子把人捆住,待会还会挣扎得更厉害!”
“哦……好!”老板见自己媳妇挣扎得这么厉害,虚弱的身子骨居然爆发出比牛还大的力气,顿时也慌了神,赶紧从墙角取了一根绳子,手忙脚乱地将老板娘捆住。
我单手结印,将手印狠狠打在老板娘额头上,手指轻触的瞬间,老板娘发出凄厉的哀嚎,她头顶上一大团白烟冒出来,蜡黄脸色上大滴大滴淌着冷汗。
我趁势将食指沿着她额头划下,飞快画出符纹,横掌一拍,将符咒狠狠打入她头顶。
用一时间,老板娘的身体好似一颗胀气的皮球,腮帮子鼓鼓的,飞速撑大。
“大师,我老婆她……这可怎么办啊!”老板急得直跳脚,我见状却松了一口气,将毛笔沾上朱砂,再次绕到老板娘身后。
我下笔如飞,分别在她“地**”、“尸狗穴”、“众成穴”、“血归穴”,几个穴位上点上朱砂,
朱砂被我连成一条线,笔走龙蛇,疯狂画动“锁阳阵”的符咒,人体有“八穴”,这八个穴位是按照九宫八卦的阵图来区分的,我用朱砂封住她身上四个大穴,等于堵住了老板娘的阴气流动。
笔落之时,老板娘膨胀的尸体顿时像个大蛤蟆一样,直接肿胀了一大圈,身上皮肤高鼓起来,太阳穴鼓掌,身体里充满了暴走的阳气。
阳能克阴,阴阳交汇处她浑身每一道毛孔都“滋滋”冒着烟气,浓黑的死怨气息沿着她毛孔渗出,浑身充满了古怪的刺鼻性气味,熏得我和老板直皱眉头。
老板这时候已经快哭了,跪在地上求我,“大师,我老婆什么时候能好啊,我怕她撑不住啊!”
老板求得哭天抢地,而他老婆则痛苦地凄厉喊叫出来,身体膨胀的开都抖动,豆大的汗水出现在了他的皮肤向外渗着,套在她身上的绳索也深深勒进了皮肤。
由于老板娘的身体是膨胀状态,所以绳索越勒越紧,我甚至听到了绳索濒临极限的“咔咔”声。
“是时候了!”
这时我一步跨出,闪电般出手,搭在她头顶那几枚银针上趁势往外一拨。
银针离体,老板娘头顶顿时冒出几股血线,发黑的脓血宛如喷泉一样直冲房梁,她疯狂颤抖的身子也忽然间停顿下来,身体好似泄了气的皮球,在渐渐回缩。
老板娘喉咙“嗬嗬”一阵乱想,张嘴喷出一口浓痰,那浓痰完全是黑色的,喷在地上,被我浇上朱砂,顿时“滋滋”冒着浓烟散尽。
同一时间,喷尽淤血的老板娘身子一歪,脸色蜡黄浑身都是发黑的臭汗,像倒伏的麦子一样,身子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
我喘了一口粗气,用袖子轻轻擦拭冷汗,这时老板却怒气冲冲地跳过来,双手掐着我的脖子大喊道,
“你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她都没声了,你这个江湖骗子,你……”
“大壮……我口渴……”
没等我出言解释,倒在地上的老板娘却突然开口,十分虚弱地挥了下手,对老板说道,“别怪大师,我现在确实感觉身体轻松多了,只是没力气而已……”
我睁开老板的双手,不咸不淡地说道,“晦气离体,也会抽走一部分阳气,你媳妇的病是治好了,让她多晒几天太阳,以食疗的办法补充阳气,自然会恢复如初的。”
“谢……谢谢大师!”
老板知道自己怪错了人,窘得满脸通红,赶紧松手去搀扶自己的老婆,回头对我又是作揖又是道歉。
我主动走到凳子前坐下,翘着二郎腿喝了一口茶水,慢悠悠地说道,
“你媳妇身上的病的确是被我治好了,可你家的邪还在,如果我不动手替你剪除,那也是治标不治本,非但你媳妇会重新得这种怪病,折腾到她死后,那鬼怨也会缠上你。”
啪嗒!
老板手上的水壶摔碎在地上,七尺壮汉哭得跟个老娘们似的,赶紧给我跪下说道,“大师,你行行好,送佛送到西,就帮我家一次吧。”
我挥手让他打住,
“我是道家人,可不会送什么佛,佛主那玩意跟我不是一个系统的,不过既然你家的事让我给撞上了,我也不能袖手不理,先让你媳妇歇着,我跟你回家看看!”
老板千恩万谢,就差给我磕头了,急忙站起来,替我将大门打开,一股阳风刮过,抵消了满屋子晦气,他媳妇也顿时感觉呼吸顺畅了许多。
老板回头请教我的意思,“大师,要不我们这就走吧?”
我挥挥手,“先不忙,吃饱了才好办事,我订的饭菜早就凉了,你先给我热一下再说。”
“对不起,都怪我不懂事,大师你先多担待!”老板赶紧冲进后厨,又给我吵了几样拿手菜,毕恭毕敬地捧上来,轻轻搁在我桌子上。
此刻夜幕早已降临,饭店门口却围着一大帮人,想必是老板娘之前的尖叫声太过吓人,将这帮好事的家伙都引来了。
我也不计较,就这么翘着二郎腿,酒足饭饱才慢吞吞地站起来。
老板抓着我就想往外跑,我说了声“不急”,又走到老板娘身边,从阴阳口袋中抓出几枚铜钱,依次排列,借了店里的风水龙头,布置了一个风水阳阵。
阵法布置完全,我用朱砂盖地,围着老板娘休息的地方画了一个圈子,再拍拍手,将嘴里的鸡骨头吐出来说道,
“今晚待在这个圈子里,哪儿也别去,就算想上厕所也得给我憋着,我不回来,你哪里都不能走,听明白了吗?”
“大师,我知道了。”老板娘被折磨得气若游丝,苍白着脸颊对我点了下头。
见她听了我的话,我才摆摆手,跟着老板离开了饭馆,徒步走向他家。
避开人群的视线,老板小声向我打听,“小哥,你说我家这是……这是被什么缠上了啊?”
我瞥了他一眼,见老板子女宫晦暗发沉,一股青气笼罩上头,与命线日纹遥遥相对,连成一条黑线,便说道,
“你大女儿!”
“什么!”听了我这话老板浑身筛糠似的抖动,嘴皮子哆嗦道,“大……大师你开玩笑吧,我大女儿死了都好些年了,她……她怎么会害我们的?”
我叹了口气说道,“子女争宠,这事同样也会发生在鬼魂身上,想必你大女儿死后冤魂不散,一直都跟着你们。”
我这么说并不是空口揣测,事先我给老板娘看了命相,就知道她得的那种怪病,并不是一朝一夕感染阴气才会导致的,鬼怨已入骨髓,孽债难消。
否则我也不必大费手脚,化个煞搞出这么大动静了,只因为老板娘沾染的怨气入骨已深,重病只能下猛药,否则根本驱散不掉她身体中的霉秽。
我又说道,“你还是赶快把前因后果告诉我,你大女儿究竟是怎么没的?只有找准病因,我才好确信下一步究竟怎么办。”
老板抹了一把辛酸泪,大老爷们哭哭啼啼地为我讲述发生在他家的不幸。
这老板姓巴,三十岁才娶了现在的老板娘,夫妻俩还算过得和和美美,结婚三年老婆怀孕,生下了第一个女儿。
那时候老巴还没在镇上做生意,他家传的手艺是石匠,整天东奔西走,为了赚两个钱到处奔波。
本来一家子人日子虽然过得紧巴巴的,可生活还算平静,不料他大女儿七岁生日那天,在家里玩火,一把火将老家烧了个精光,当时家中没人,等老巴接到消息,着急从工地上赶回来的时候,女儿已经全身大面积烧伤,被送进了医院。
九几年医疗环境很差,再加上家里确实没什么闲钱,面对昂贵的医疗费用,两口子东拼西凑,实在拿不出为女儿动手术的钱,所以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大女儿活活疼死在病榻上。
为这事,老巴几年都没振作起来,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老巴夫妻俩那几年吃斋念佛诚心祷告,后来有在镇子上借钱开了饭馆,生意越做越红火,渐渐地日子好了许多。
开店第二年老板娘又怀孕了,生了第二个女儿,眼看着体质越来越好,谁知好景不长,也就是打第二个女儿出生起,他家老发生怪事。
小女儿总是无缘无故发烧,两岁才开口,第一句话喊的居然是“姐姐”,之后老板娘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连续几年都时不时住院,去了医院也检查不出什么。
听到这儿,我大致明白了,摇头叹了口气,“你小女儿现在在哪儿?”
“你说莹莹?她身体实在不好,我把她送去了城里的姑姑家,听说最近几天有病了,急得我老婆整天着急上火,去县里探望了一次,回来也跟着病倒了。”
老疤闷声抽烟,愁容满面的说道,“我究竟是做了什么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