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妆微微掉了一些，露出她惨白的脸，白的好似冰雪也不过为。
沈小柔看了看纸上的粉底，想也不用想她的妆已经掉的差不多了。
她缓缓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沈羡，从容不迫地从包里翻出了一片小镜子，若无旁人地补起妆。
也不知道递包给她的苏衿语到底安了什么心，包里除了口红粉底，还有一些钱。
沈小柔慢慢把自己异常惨白的脸色用粉底盖了起来，酒洒在她白色的裙上，只是湿了一小块，旁人看不出什么异样，只是沈小柔但是听不舒服的。
那处布料贴着皮肤，冰冰凉凉的，好不难受。
不过自始至终，沈小柔都没有大吼过一句沈羡。
这和沈羡潜意识里认识的沈小柔不同。
他以为，她一定会忍不住，嚣张地打自己一巴掌的。
可是没有。
现在看来就好像是他一个人在乱发脾气一样。
沈羡最讨厌的就是这种。
于是乎有些傲娇的沈大爷斜睨了一眼沈小柔后，就自讨了个没趣，走了。
…走了。
沈小柔动作一顿，余光忍不住看了眼沈羡，心中想到，这孩子不会脑子被刺激掉了吧？
大概成年的人在沈小柔眼里，赫然就是一位孩子。
只是对方有没有这么想，沈小柔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有时候小孩的鲁莽和傻气天真，也确实让人心烦。
沈小柔冷极了，身上疼极了。
那不知为何的倔强，撑着她挺直腰背，一分都未敢有松懈。
宴会上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在这他乡异国，连语言都听不懂。
沈小柔垂下眼眸，淡淡在人群转了一圈，身上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酒香。
不久后，一个人影笼罩在了她的头顶正上方。
沈小柔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将两人的间距又增大了一分。
苏衿语逼着她来到角落，外面的人看不到这，这里却能将外面看的一清二楚。
苏衿语一贯清高，此刻正微微低下头去，眼眸恶毒地盯着沈小柔，“沈小柔，你真是个狐狸精！别的本事没有，勾男人的本事倒是大了去了！”
沈小柔皱眉，淡声道，“这句话不应该是我问你吗？”
“臭女人 ！”苏衿语咬牙切齿，抬手扇了沈小柔一巴掌。
沈小柔笑了，“那抢了臭女人 老公的叫什么？臭女人 中的臭女人 吗？”
说来说去，都是臭女人 一词，苏衿语不觉得厌烦，自己都乏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顶大帽子，苏衿语竟然能扣到自己身上。
“沈小柔，我既然能绊倒你一次，那同样，我也能绊倒你第二次！”苏衿语阴森地说道，脸上的粉上的格外才多，衬的她格外惨白。
沈小柔想了会，得出一个结论，“小人得志而已。”
“你…”苏衿语一时语塞，眼角的余光好像看到了什么，她眼眸一转，随后嘴角又扬起一抹阴险的笑容，还没等沈小柔反应，就拉起她的手，按到了自己双肩上。
“啊…”一声惊慌失措的女声在音乐声下，显得格外突兀。
沈小柔愣了一会儿。
耳边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沈小柔转头，亦然就看到了林峥那张有些阴沉的脸，他几步走前，攥住沈小柔的手腕，冷着嗓子问，“沈小柔，你又在干什么？”
沈小柔同样冷笑道，“如你所见。”
苏衿语被人摇摇晃晃地扶了起来，眼睛还不忘挤几颗眼泪，楚楚可怜的脸上还有几分惊恐没有褪下，“林哥哥…不用怪沈小姐，是我不小心的…”
林峥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半晌，说道，“衿语，对她那种狼心狗肺的人，用不着这么善良。”
沈小柔听闻，手徒然一紧…
有苏衿语在，她怎敢当这狼心狗肺的人？
沈小柔实在是受够了苏衿语这幅虚伪的恶心样，她拍了拍手，问道“你们两个装够了吗？”
苏衿语委屈，“沈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小柔话语骤然一冷，她看着身前相拥在一起的两人，毫不客气：“苏衿语，别在这装可怜恶心…”
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强硬地用巴掌打断了。
沈小柔麻木地捂着脸，记不清这是她被打的第几次了。
“沈小柔，我不准你这么说衿语！”林峥沉声道。
沈小柔沉默，垂下眼看自己的脚尖。
苏衿语现在都乐死了吧。
“林哥哥…你别这么说沈小姐。”苏衿语在一旁梨花带雨道。
沈小柔恍然，抬头看了一眼，只是一眼，心口就被戳出了一个黑洞洞的大洞。
苏衿语正柔弱地躺在林峥怀里，紧张和心疼几乎灌满了那双锐利的黑眸。
沈小柔眼睛突生了一层雾气，她看着两人，抿唇，拎着包，不顾众人或多或少鄙夷的眼神，头也不回直径出了这座让她心碎的房子。
去他们所愿，她滚，滚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吸了吸鼻子，沈小柔强忍着眼底的通红，一个人走在萧瑟的大街上。
春风吹来，带着一丝死寂的寒气。
纯白的礼服被风吹的裙角纷飞，沈小柔本就怕冷，再加上裙角湿了的一块，当即被冷的哆嗦。
她看着包里的钱，面无表情地走到收费电话亭，打了一个几乎跨越半个地球的电话。
“霍司恒。”
一开口，沈小柔都被自己公鸭嗓一般的声音吓了一跳。
电话那头，霍司恒刚下飞机，他听着电话旁那隐隐有些不对的声音，心中有些慌乱，“是我，你怎么了？”
“我…”沈小柔想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好开口，于是又敷衍了过去，“没事，就是有点想家了。”
霍司恒停下脚步，心中总是有些不安，他顿了顿，问道，“你怎么了？”
可能是他沉稳的声音给了沈小柔不少的安慰。
也可能是电话亭里没有外面的冷风，总之，沈小柔没那么冷了。
随意说了几句，沈小柔就仓促地挂了电话，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多说多错。
地球的另外一端，霍司恒揉了揉头，看着桌前的大叠文件，不耐烦道，“霍振华呢？让他给我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