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明明暗暗，在隔壁的窗户上闪出晦涩的光影，江晚亭伸出手，感觉到了明显的温度差。
“拘束性等离子体…”他嘴里喃喃道，手上汗毛直立，感受到了电流的麻痹和火焰的温暖。
无声无息地来，那道爪痕也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夜空中，却在江晚亭的视网膜上留下了绿色的伤痕，经久不灭。
“贝斯特，你是怎么做到的？”江晚亭回过神来，仍然感到难以置信。
“喵嗷，不知道”贝斯特又回归了一滩毛绒液体的状态，“不过嘛，主人，提高魔力的方法也很简单，只需要通过随便某种手段集中精力超越现在的思考能力就可以提高魔力了喵”
这么简单？江晚亭这么想着，也是这么说的。
“喵呜，主人可别觉得集中精神超越现在的思考能力有多容易。”
说的…是…吧？
如果说任何方式的话？江晚亭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铺满整个桌面的A2纸，想了想，抬笔写下一个数字1。
一秒钟后，2。
五秒后，纸上写到了13。
十秒后，纸上的第十五个数字是53。
维持这个速度，纸上属于数字的地区以缓慢而恒定的速度递增。之所以保持最开始的增速，是为了给后面极大数的匀速计算做铺垫，也是为了让自己的大脑运转到极致的举动。
两分钟过去，纸上写下一百多个数字，其数值已经超过了一千。
寻常的思维速度已经有些吃力，在江晚亭自己也未察觉的情况下，他的思考能力提升到了将近二倍速。在极端自控的状态下，他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计算上，其他一切的思维都转入了潜意识的领域。
潜意识，思维冰山的本体，占有人类大脑思维的九成以上。
时间点点滴滴地溜走。
江晚亭已经用上了平时大脑最极端的思考速度，那种超过十倍速的状态，但尽管如此，面对五千以上素数的疏散密集分布，他的大脑也运转到了极限。
五千四百三十七，五千四百四十一……五千五百零七！
大脑几乎要过热爆破一般的闪灼感，几乎控制不了笔，僵硬地写下五千五百二十一这个数字。
不对！
产生错误这个念头需要多少脑细胞？
江晚亭的大脑突然放松下来，仿佛刚刚那种极端紧张的状态来自另外一个人，在五千五百二十一之前补上一个五千五百一十九，随手写上后面的五千五百二十七。
超越极限了吗？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就被压回潜意识，或者说现在他的大脑几乎被潜意识格式化为一个真正的CPU，没有任何杂念。
佛道两家称之为，空灵。
但他的潜意识里依然记得，这不过是大脑深度挖掘出那些没有运用到思维当中的脑细胞的结果。
如果有人能够抛开江晚亭的大脑并利用电位计观察就会看到，这一片刻江晚亭除了仍然正常的主意识和触觉、视觉中枢等少数区域以外，几乎所有在此刻没有利用到的脑域都并入了计算数字的区域——感受语言的L区，感受听觉的H区，感受味觉的T区，以及控制声带一系列复杂肌肉的S区，全部和左脑发达的角回区域链接在了一起。
绕是如此已经超越寻常人类的大脑，在计算到超过一万的时候也到达了极限。在这种情况下，江晚亭除了计算的相关部分以外，其他思维如昏迷般停滞，只有手臂还在机械地写着。
还算得下去吗？
几乎是这个念头一出，仿佛崩溃一般，江晚亭的整个意识都坠入了黑暗之中，不是晕眩，而是清楚地意识到昏迷，仿佛世界上的一切都已经变成了虚空。
不对，没有昏迷！
江晚亭的眼前飘舞着无数晦暗但确实闪着光的光点，仿佛旧式电视机的雪花，明明无限小但是却铺天盖地地覆盖整个世界。
在它们的光芒下，江晚亭看到了无数线条与点。
点阵。
世界变成了一个点阵，而江晚亭的意识正处在这个点阵之中。
而离他最近的一个点阵，隐隐组成了一个矩形。
江晚亭试图把意识聚焦在上面，整个世界却仿佛被他控制，不过无法察觉的片刻后，那片矩形就变得无比耀眼，刺痛了他的灵魂。
这会是真的昏迷了……
江晚亭在昏迷前的最后一个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晚亭感觉脸上一凉，突然恢复了知觉。
大脑突然运转起来，昏迷前的一切回归脑海，让他感受到一阵阵的晕眩之感。就像是把本来用于爬坡的越野车一直飙到一百五十公里那种浑身不适的诡异感。
江晚亭现在甚至感觉看东西都有一种奇妙的新鲜感，感觉像是几十年生活在黑暗中的盲人突然重见光明的感觉。
贝斯特此时正一爪搭在他头上，圆眼睛里闪着担忧的神情。“喵，主人你可算醒了，你刚刚那一下突然倒在桌子上可真是吓死我了呜”
“我没事。”江晚亭抬手看了看手表，从刚开始计算到现在不过半小时，完全失去意识的昏迷也只有几分钟而已。
但他现在累到不行，几乎没有精力做任何事情，只想睡觉。
大不了今天早点睡觉就是了，他心里这么想，抬手的时候那张写满数字的白纸飘到了地上。
上半截是正常的黑色中性笔的字迹，下半截却是较浅的灰色，直到纸张的最后一点空位。
江晚亭把纸捡起来一抖，一阵灰尘逸散在了半空中，只见那张纸上遍布这蝇头小楷，后面的却全是如激光雕刻机一样的黑色碳化印迹。
不，比光雕更精确，那上面的镂空只有最边缘的几缕纸纤维是黑色的，其他部分毫发无伤，直接看甚至与上面用黑色笔写的毫无二致。
从10099开始。
魔法吗？
江晚亭困倦疲惫的大脑想着这一念头，整个人倒在了床上。
大脑甚至困倦得连自己的梦境世界都无法支撑，疲惫的意识体直接出现在乌诺的神殿旁*，入梦的第一反应就是找到一间旅馆住下睡一觉。
他在梦中甜蜜地进入梦乡。
*：出自克苏鲁神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