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时,几个孩子才相继都愣住了,他们相互对视起来,气氛一下子由散漫燥热变得紧张起来,甚至连旁边坐的刘安也不安的扯了扯衣角。
李德用豹子一般的眼睛挨个的扫视着他们,接着走到屋子中央的茶几边。沙发上的孩子们、刘安、旁边站的王越峰视线也跟随着李德的身体而移动。
我也不例外,我虚起眼睛,看着被大家围起来的李德,感觉这一幕就像是侦探电影中的解谜时刻。
“就在……这屋里?”吴冬生反问道,目光狐疑的盯着弟弟和妹妹看,又停留在了吴行松身上。
“是,就在这。”扮演侦探一角的李德顺手将手里的文件袋放在茶几上,一边踱步,一遍开始解释:“那我就不多说废话了……首先,我想先向大家梳理一下整个案件的经过,先说一下吴老先生尸体被发现时的情况吧,吴老先生的尸体被发现时,侧躺在这个餐桌下方。”
他说着来到了餐桌边,指了指餐桌下方老吴躺过的地面。
“吴老先生的头部有挫伤,仅从现场勘查来看,他的死因疑似是失足跌倒,但吴老先生的尸体经过法医检验后,我们发现他是被钝器外力击伤致死,也就是说是他杀,不是跌倒。但是,这间房子作为案发现场,无论窗户、大门,皆从内被锁上,整栋房子几乎是密室状态。很明显,这很有可能是凶手为洗脱嫌疑,故意所为……此外,凶案现场还有一位‘目击者’,便是吴老先生饲养的黑猫……在我带这只猫去做检查时,兽医说,不排除它是被人为摔伤的可能……总之,这些都证明当晚确实是有人入室杀害了吴老先生……”
李德说着指了指在餐桌旁蹲坐的我。
嗷呜——
我很配合的叫了一声。
“之后,在寻找凶手的过程中,我们又在这个屋子后方,也就是吴老先生的后院菜地里,发现了一具,不,应该是部分的人骨……人骨的身份后来查清,是二十年前,吴老先生做刑警时,抓捕的一位犯下连环杀人案的年轻人的亲属,名叫康雅乐,是那位年轻人的妹妹,事情进展到这里时,情形似乎很明朗,是吴老先生处于泄愤和复仇的目的,杀死了这位名叫康雅乐的女子,后因房子要拆迁了,正在伺机的转移人骨……”
“这些不都是已经知道的事儿吗?再说报纸上都写着呢。你说的这不还是废话吗……”吴行松吊儿郎当的插了句嘴,跷着的二郎腿不耐烦的换了一个方向。
“吴先生,请你认真听。”王越峰厉声制止吴行松。
李德冲王越峰点点头,接着说:“康雅乐小姐的母亲说,康雅乐失踪于三年前春天,她于当年的3月18日同友人一起,乘坐大巴车前往遂宁市大英县的死海游玩,第二天失联,随后失踪,一直到三年后,在吴老先生的后院发现她的尸骨。因此,显而易见能得出的判断是,康雅乐小姐不知怎么离开了遂宁市,来到十允市,阴差阳错同吴老先生遇见,吴老先生认出她就是当年那个年轻人的妹妹,出于报复和愤怒,他杀害了康雅乐,埋在后院。这个杀人动机和行凶的条件在吴老先生身上都能成立……但是,这其中有一个很明显的问题,明明已经随父母离开这座城市近二十年的康雅乐,为什么要突然又回到这里来呢?
抱着这样的疑惑,我匆忙的去了一趟草容市,想弄清楚她来这里的原因。经过我的一番调查,我发现康雅乐的失踪事件里还隐藏着另外一个人,这个人,暂且称呼他为x先生吧。当年,与康雅乐一同前往死海的,不是她口中的友人,而是这个x先生,他们离开的方式也不是大巴车,而是乘坐x先生的四座小汽车……
那么,x先生和康雅乐是什么关系呢?
x先生与康雅乐在大学的社团里相识,但彼时x先生已有另一段恋情,可爱情至上的康雅乐还是悄悄同x先生在一起,开始了地下恋情,他们达成了秘密的恋爱关系。
而x先生与康雅乐同游的实际目的,正是为了将她杀害。这是由于x先生同康雅乐的交往已经影响到了x先生的前途。x先生的正牌女友拥有十分显赫的家世,如果能与之结婚,x先生的人生将会大不一样。抱着这样想法的x先生打算结束同康雅乐的来往,协商无果后,终于对康雅乐起了杀意。
于是,出游当天,x先生带着康雅乐从草容市出发,一路向东,先抵达了遂宁市的死海。等到康雅乐同家人报过平安后,便将康雅乐杀害。这样做的目的是,如此一来,康雅乐的家人便会以为康雅乐是在遂宁市失踪的。实际上,x先生这一步也确实起了效果,导致警方在寻找康雅乐时,起初的找寻目的一直以遂宁市为中心。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无果的,因为康雅乐死后,x先生继续往东,将她的尸体带往了离遂宁市百里开外的十允市……”
李德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我注意到屋子里的人都全神贯注的盯着他。我看向沙发上的吴行松,见他抱着胳膊,呼吸深沉。跷着的二郎腿不再随意抖动,紧紧贴在一起。
“x先生带着这具尸体到了十允市,怎么处理这具尸体成了问题。但x先生是一个极聪明的人,他深知,只要尸体不被发现,康雅乐的死就会永远被当作是失踪,警方也对他无可奈何。因此,或许他一开始的计划中就打算好了,要将尸体埋在一个绝对不可能被人发现的地方,那个地方便是他的老家——父亲房子后的荒地。”李德继续说道,“而大家应该都猜想到了,x先生其人,不是别人,就是吴老先生的小儿子,吴行松先生。”
听见这番说辞的吴行松冷哼了一声,翘着的二郎腿换了个方向:“李警官,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但是,我也说过了,你不能仅仅因为我和她曾经在一个社团,就这样污蔑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