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太后不说,我心中也知道,我是靠着救过皇上的恩情,请旨要的这皇后之位,在传统的礼教和仪态方面,当然也比不过太后您心中中意的官家女子。”云乔乔淡淡说道。
慈安嬷嬷开始为太后娘娘布菜,而素儿也十分谨慎地给云乔乔布菜。
“你大可以要黄金万两,带着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远离朝堂,却偏偏想要当平月国的皇后,要知道在这皇宫中生活,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平民女子,但凡有一步行差踏错,那都是要掉脑袋的事情,所以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太后轻眯着眼睛,说话的声音中增添了几分令人不可抗拒的威严。
云乔乔自然也被这威严震慑住了片刻,不过很快便又重新恢复了轻松的模样,垂眸看向了金镶玉的华贵盘子里,素儿为她夹的菜。
“就如同太后娘娘所说的,什么样的菜肴,便要用什么样的盘子来装,这是您所看到的东西,但若是放眼看去,素儿布的菜杂乱无章,不知食物间相互增味的道理,亦不知什么样的食物搭配起来会大大消减原有的香味,这边一块鱼肉,那边一块鹅肉,零零散散的摆放在这金镶玉的盘子上,不就好似当今的平月国么?”云乔乔缓缓说道,说完了之后,才见素儿开始慌张地看着盘子里的菜,瞧瞧云乔乔盘子里的,又瞧瞧太后盘子里由慈安嬷嬷布的菜,神色一片窘迫。
而太后的目光却是微微一动,看了看云乔乔的盘子,又看向了她的眼睛,开口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乔乔垂眸轻轻笑了笑,接着说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就是现在平月国的样子吗?”
说完了之后,云乔乔外头看向了太后娘娘,只见太后娘娘脸上表情变化得十分快,先是惊讶错愕,许是没有想到云乔乔竟然有胆量直指出如今平月国的问题来,紧接着便是愤怒,她想着一介平民,竟然敢这等触犯皇室的尊严,她直言平月国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就是拐着弯地说如今的当权者并没有好好地治理国家么?这怒不可遏的样子持续了片刻之后,太后脸上的愤怒消失了,又重新恢复了原本的平静。
“你说的没错,”太后娘娘淡淡说道:“但是哀家要警告你,就算你当上了皇后,皇后能够管的也不过是一个后宫罢了,自古想要干预朝政的后宫妃子们,可都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云乔乔看着太后娘娘,又道:“太后娘娘想岔了。”
云乔乔拿起了玉箸来,随意地拨弄着金镶玉盘子里的食物,接着说道:“民女想的是,既然如今平月国的局势这么动荡,我一介小小女子,身携黄金万两投入这盘子里,岂不是要被人分而食之了?与其这样,倒不如留在这皇宫中,而留在宫里,就要给自己谋个一席之地,民女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生存罢了。”
云乔乔不说,其实太后是猜对了的,她留在这宫中,就是为了搅动局势,不过现在的她还没有根基,不宜暴露自己的野心太过,否则这皇后的位子还没有坐稳,便给自己树了一大堆的敌人。
瞧着云乔乔这幅模样,太后轻哼了一声道:“你倒是聪明!既然想要在这皇宫中生存下来,最好还是老实些,这是哀家念在你救了清漪和修诚的份上给你的提醒,不过这日后该走什么样的路,就得你自己去选了,明日是七月十六,按照皇室的规矩,在封后大典的前一日,皇后须得去静山佛安寺拜祭,今日回去后你准备准备,明日随哀家一同前往佛安寺。”
云乔乔的心中有些许惊讶,她没有想到太后竟然会和她一同去佛安寺。
云乔乔应了下来,正点头的时候,殿外忽然响起了一声传唤。
“皇上驾到——”
这声音落下,太后娘娘的眼中闪现了一丝惊讶。
没过多久的时间,云乔乔便见一道明黄色的身影脚步匆匆地绕了进来,一进门,眸光便锁定在了自己的身上。
楚辞将云乔乔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后,确定她没有在太后这里吃到苦头,这才微微松了口气,转眸看向了太后娘娘,恭敬而疏冷地行礼道:“儿臣见过母后。”
太后的眸光微动,轻哼了一声,看着楚辞,嘴角浮现了一抹无奈的笑容:“怎的,哀家不过是喊新皇后来宫里说说话,这还没多久,皇帝就匆匆忙忙赶来了,还怕哀家吃了她不成?”
“母后是儿臣的母后,怎会吃了儿臣的皇后?”楚辞虽是这般说着,却已经走到了云乔乔的身边,挨着她坐了下来,淡淡吩咐道:“再填一副碗筷,儿臣今日,也陪母后说说话。”
闻言,太后的心中忽而出现了一副难以言喻的感情,带了丝温热,但很快,这温热便冰冷了下来,她只得苦笑了一番,摆摆手示意慈安嬷嬷去添碗筷。
“皇帝已经许久没有陪哀家吃过饭了。”太后一边说着,目光淡淡扫了一眼自己另一旁空着的座位,话音也染上了几分落寞。
楚辞却仿佛没有听到太后说的话般,扭过头来朝着云乔乔说道:“胡央国新进贡了许多漂亮的宝石,我叫人拿去给你打首饰了,还有一只像羊却又不是羊的动物,等明日我带你去看!”
“明日太后娘娘要带我去佛安寺拜祭。”这是云乔乔第一次见到楚辞和太后相处的情景,这才发现这一对母子间的关系十分微妙。
“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楚辞一双凤眸都笑弯了:“那只动物呆愣愣的,好似一只大呆鹅般,又很是温顺,你见到了一定会喜欢的……”
“祖宗立下来规矩,怎么就成不要紧的了,”太后听了楚辞的话后,眉心紧紧地皱了起来:“新皇后册封前一天必须要去佛安寺拜祭,佛安寺是咱们平月国皇室最重要的地方,是咱们平月国的开国之地!”
眼看着太后要大发雷霆训斥楚辞,云乔乔赶忙抓住了楚辞的手说道:“我回来再看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