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处被刘秀与上官抓着,顾玉郎当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该招的全招了,不该招的也招得差不多了。
刘秀皱眉道:“这么说,你不是冲着留侯宝藏去的?”
顾玉郎苦着脸道:“小爷,就咱这点本事,哪敢去阳翟这种虎踞龙蟠的地方找死?那留侯宝藏哪是我们这样的小人物敢沾的?”
刘秀虽然鄙视顾玉郎的为人,可对他说得话倒是认同,这货的修为也就后天颠峰,就是身法轻功了得,若不是在空间狭小的屋内,刘秀还真不见得能拿得下他。
上官凤冷哼道:“既不是冲着阳翟的留侯宝藏,那却是为什么出现在襄城?”
顾玉郎尴尬道:“咱有自知之明,可天下多的是自不量力之人,总想着机缘巧合,祖宗庇佑什么的,去阳翟碰碰运气,这些个肥羊……呃,人不是挺好下手的……”
他说着还偷瞥了刘秀与上官凤一眼,显然二人也是他眼中的肥羊,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二头肥羊其实是二只披着羊皮的狼!
刘秀想起了杨彪与屠千手,问道:“杨彪和屠千手也是在襄阳狩猎过往江湖人物的?”
顾玉郎惊讶地看着刘秀,心道:“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奶奶滴!老子这回出门没看黄历,遇到太岁星了哇!”
刘秀见他犹豫,冷哼一声道:“还想隐瞒,姐姐,切了他……他前面的尾巴!”
上官凤愣了一下,旋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姐姐!你笑够了没?”刘秀黑着脸,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上官凤。他本想说“命根子”,只是话到嘴边觉得不雅,于是改口成了“前面的尾巴”。
上官凤笑了一会,忍笑点头道:“笑够了!”
说完竟真的提刀斩向顾玉郎那处。
顾玉郎吓得魂飞魄散,叫道:“我说!我说!屠千手我不知道,但杨彪是盯上襄城第一世家坚家的家业,招集道上百多号兄弟打算对坚家下手,小人是……是盯上了坚家的大小姐……”
刘秀颔首,暗道:“这就是了。”
所谓大浪淘沙,因为留侯宝藏的关系,阳翟成了一块巨大的肥肉,江湖正魔两道则是无数的野兽,实力强大的野兽可以进入阳翟,抢夺最鲜美的肉块,而像顾玉郎、杨彪这样的小兽无法染指留侯宝藏,于是就只能在外围趁乱找些好处,弥补下自己损失。
那么,问题来了,襄城坚家的事乃是节外生枝之事,与留侯宝藏无关,他该不该管这档闲事呢?
刘秀大伤脑筋,眼下阳翟城已风起云涌,时不我待,可自己若就这么离开,襄城坚家只怕难逃厄运。
上官凤见他眉头锁起,心中了然,问顾玉郎道:“襄城坚家是什么个情况?”
“襄城坚家?”顾玉郎呆了呆,结果上官凤一脚就踢在了他大腿上,险些没把他腿骨踩折。顾玉郎巨痛惨呼,脑海中立时反应过来,忙道:“坚家在襄城已立三世,是襄城的中流砥柱,也是因为坚家的关系,方圆的盗匪才不敢打襄城的主意。老家主坚老太爷修为不俗,是先天境的高手,平日更是乐善好施,在襄城颇有名望,只是一年前坚老太爷已然仙去,坚家一下子没了先天境的高手坐镇,这才引来了杨彪等人的觊觎。”
“你所言无假?”上官凤冷冷地问了一句。
顾玉郎叫苦笑道:“大姐,坚家的事襄城是个人都知道,我有必要说假话吗?”
上官凤点头道:“照你这么说坚家倒是不该绝迹……”
刘秀诧异地问道:“姐姐是打算管这闲事了?”
上官凤嫣然一笑,反问道:“你不打算管?”
“呃……”
刘秀摸着头讪笑道:“自然该管,这是留侯宝藏一事……”
上官凤道:“事有缓急,留侯宝藏已两百年,这么多年都没人找到它,今日江湖正魔两道的人数虽多也不见得能破解的了它的秘密,我们又何必急在一时呢?”
刘秀颔首道:“言之有理!”
上官凤道:“此事速战速决,不必耽搁,明日咱们打听下坚家的事,若确实该救自当出手,就算不为了坚家,也该为襄城的百姓着想!”
“好!一切就依姐姐!”刘秀重重点头,旋即看向顾玉郎,皱眉道:“此人如何处置?”
顾玉郎一听,顿时吓得六神无主,忙哀求道:“少侠,女侠,我所言尽实,你们可不能卸磨杀驴啊!”
上官凤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了一粒药丸,塞进顾玉郎口中,笑道:“这是‘唯我独命丸’,服者若没有定时服用解药一年后便会肠穿肚烂而死!”
顾玉郎面若死灰,躺在哪如冬日里的夏蝉,瑟瑟发抖。
上官凤又道:“你且先回去,今晚之事亦不要与人提及,若是日后再让姑奶奶听到你为非作歹的消息,你知道会有什么的后果!”
说着,解开了顾玉郎的穴道,还他自由。
顾玉郎站起身,再也不敢反抗,对上官凤那是一阵点头哈腰,接着神色讪讪地离开了厢房。
刘秀道:“姐姐,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确定他不会再为非作歹了么?”
上官凤娇笑道:“你看这个穿戴干净整洁,长得也十分白静,定是平日里锦衣玉食之人,这样人通常贪生怕死。至于为非作歹么,这家伙身上不缺金银,若真起了色心,那青楼栅栏中有的是姑娘,他犯不着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刘秀点头,心中暗赞上官凤不愧是老江湖,行事手段均胜自己十倍。
他想了想,又问道:“姐姐,你那唯我独命丸还有么?不妨给我几颗,若是以后见到这样的恶人也好惩治一番。”
上官凤一怔,顿时笑得花枝乱颤,说道:“这世上哪有‘唯我独命丸’这样的毒药,那是姐姐骗他的!”
刘秀愕然地看着上官凤,旋即摇头失笑起来。
翌日。
刘秀与上官凤早起,找到那店伙计,打听坚家的情况。
坚家在襄城是手屈一指的世家,店伙计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甚至比顾玉郎知道的还多。
刘秀与上官凤将他的话与顾玉郎交代的信息一一比对,并没有太大出入。
坚家祖上原是平定七王之乱有功之臣,受封世代镇守襄城,成为襄城名门望族,坚家老祖坚洪不仅修为甚高,待人亦是宽厚,在世时造桥修路,兴办乡校,救济乡里,被襄城百姓‘德善公’。一年前,年过八旬的坚洪寿终正寝,留下了若大的家业和四个儿子,而这四个儿子却让坚家风雨飘摇。
长子坚尚武功智谋均是平平,性子却极为敦厚;二子坚珲,是四子之中武功最高的,修为已是后天巅峰,离先天境只有一步之遥;三子坚吉,足智多谋,是四子之中计谋最深的一个;幼子坚力年纪最小,却是坚老太爷最喜爱的一个儿子。
四个儿子再加上十多个孙子,若大个坚家没了坚老太爷坐镇仿佛一夜就变得四分五裂,剑拔弩张。
刘秀听完,不由暗叹一声,从皇族到世家之中为争权位那是家常便饭之事,亲情血缘反倒变得一文不值了。
问清了坚家的住处,刘秀与上官凤便出了云福客栈。
坚家府苑位于襄城城东,是一层巨大的建筑群,从外边看整个坚府更想是一座雄伟的堡垒。
刘秀和上官凤来到坚府门外,不禁有些踌躇,坚老太爷的四个儿子正在争夺家主之位,自己这样贸然闯进去说有大批的贼人看上你们家的家业,欲趁机夺取么?刘秀觉得要真这么直接了当地说了,不被坚府的人打出来才是怪事呢!
这时,上官凤挤了挤他,给了他一个眼神。
刘秀顺着上官凤的目光看去,只见坚府大门中走出来几名家丁,其中一人手中还提着一块木牌,上书:“求聘教书先生一人,通达四书五经,有学识者先,月奉五两,可携家眷,包吃包住!”
刘秀看了一眼那牌子,顿时眉飞色舞起来,四书五经那可不就是自己的老本行么?有什么难得?
咧嘴一笑,身旁便有看热闹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诶,坚府又招教书先生了!”
“这有什么稀奇的,坚府招聘先生那是家常便饭之事!”
“我去,八百株一月,这月奉多出我好几倍呀!”
“那你也得有命花才行!”
刘秀本想应聘,一听这话不由一惊,忙问道:“这位大哥,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人打量了刘秀一眼,问道:“小伙子,你不是本地人吧?”
刘秀讪笑道:“四方游学的儒生,路经此地,想赚些盘缠。”
“难怪了!”那人看了坚府家丁一眼,把刘秀拉到了一旁,一本正经地说道:“这坚府的家教不好当!坚老太爷在世时,那些坚府公子小姐有山镇着,还不敢放肆,如今老太爷不在了,那些小崽子都快上房揭瓦啦!这一年来,坚府聘请的教书先生不下十位,大多数人连一个月都呆不到便逃之夭夭了,更有几个是被人用担架抬出来的!”
刘秀听完那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襄城坚家哪是什么首善之家,分明是龙潭虎穴呀!
“怎么了?”上官凤从不远处走过来,见刘秀脸色微变,不由地问了一句。
刘秀苦着脸道:“姐姐,要不咱们想个其它法子吧?”
上官凤不明所以,伸出一手,手上拿着一份聘书,错愕道:“可是,我已经帮你应聘了呀!”
刘秀看着上官凤手中那份聘书,惊得下巴差点没有砸在地上。
不带这么坑弟弟的呀!
怎么也不打听清楚就把弟弟一脚踹进火坑了呢?
这时,坚府的管事听说有教书先生应聘,屁颠颠地从府内跑了出来,带到了刘秀面前,打量了刘秀一眼,眉头一蹙而逝,满脸堆欢地问道:“这位就是接聘的先生吧?想不到竟是如此年轻,真是失敬失敬!”
那管事身后的一名家奴嘀咕道:“没弄错吧?这小子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比几位孙少爷还小一些,能当教书先生?”
另一名家奴道:“诶,管他呢!府内已经有二个月没有教书先生了,大爷、二爷、三爷、四爷都急得不行了,先把这小子骗进去充个数再说!”
刘秀听了猛扯了下嘴角。
管事似乎生怕刘秀被吓跑了,回头瞪了那两名家奴一眼,吓得两名农奴立时禁了声,不敢再多言半句。
他回过头,笑吟吟地看着刘秀,说道:“府内的少爷们,孙少爷们,小姐们其实秉性还是纯良的,就是淘气了点。”
刘秀干瘪一笑,不知该如何答话。身旁上官凤挤了他一下,低骂道:“还愣着作甚?还不自我介绍一下!”
刘秀无奈,抱拳行礼道:“在下陆休,是游学天下的儒生!”
那管事虽没怎么读过书,礼仪却还知道一二,见刘秀行中规中矩,不由暗暗点头,笑道:“先生莫要客气,这受聘了就是我坚家的家臣,我们这些作下人的哪敢受您的大礼,请!快请!”
刘秀叹了口气,也不知是福是祸,被上官凤拉着进了坚府。
二人身后的不远出,一名身着破衣烂衫,手持渔竿钓篓的枯瘦老者和一名满身横肉,手持杀猪刀的粗髯大汉站在那儿。
“这娃娃便是刘钦的小儿子?!”老者捋着花白胡子,眯着眼睛说道。
粗髯大汉点头道:“应该错不了,这小子长得和他老子挺像的!”接着咧齿一笑,又道:“嘿……大人传来命令,让我们暗中保护这小子,可他却进了坚府,这是要做什么?咦,你怎么不说话?”
老者蹙眉,目光凝聚在上官凤的身影上,沉声道:“他身旁的那位女子,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大汉愕然地看了他一眼,撇嘴道:“不就是个身材不错的娘们么,有舍大惊小怪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