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颤抖抖的小莲跪在地上,头上的流苏发簪也是颤颤巍巍的摇晃。
卫伊墨看向小莲,又看了一眼小莲头上精致的流苏发簪和那身上流光溢彩的云锦缎子,嘴角勾起一丝玩味,道:“小莲,你今年几岁,在王府多长时间了,父母是谁,家中可有兄弟姐妹?”
小莲先是一愣没明白过来卫伊墨问自己这些做什么,但是很快回过神来如实答道:“奴婢今年十七,自幼在王府长大,奴婢并没有家人,奴婢是钱嬷嬷和钱管家在乞丐庙里捡的,多亏了钱嬷嬷和钱管家奴婢才能长这么大,钱嬷嬷和钱管家就是奴婢的家人。所以奴婢斗胆,若是王妃想要责罚钱嬷嬷和钱管家就将罪责降到奴婢的身上吧!”说完小莲重重的在地上磕了几个响亮的头,连那白皙的额头也被磕破了,流出一丝血来。
“小莲,”看着额头破皮的小莲,钱嬷嬷心中一阵心疼,眼中氤氲,想要上前将小莲扶起奈何又不敢上前。
卫伊墨余光看了一眼钱嬷嬷,虽然有些怜悯小莲的身世,但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若不是自己够强悍,一下子就将这些完全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下人震慑住,此刻受苦的恐怕就是自己,到时候被人怜悯的可就是自己了。所以对待敌人,对待那些想要害自己的人,卫伊墨从来都不心慈手软。
“对了,小莲,你能告诉本王妃钱嬷嬷和钱管家是什么关系吗,为什么他们会一起在乞丐庙捡到你,为什么他们会穿锦绣坊的鸳鸯缎,你能替他们向本王妃解释一下吗?”卫伊墨看向小莲,声音拔高了问道。
“这个,”小莲看了一眼卫伊墨身边的钱嬷嬷和跪在地上的钱管家,嘴唇有些颤抖,低下头不想自己跪的地方竟是那断了脚筋的嬷嬷爬过的地方,两条殷红的血痕此刻就在自己的双腿之下,自己一低头就看见了,脑中又想起那两个嬷嬷和那个家丁的下场,一时脑门清醒了,嘴唇也不颤抖了,抬头望向卫伊墨道:“钱嬷嬷和钱管家是兄妹关系,但是他们二人一直有不伦的关系,他们之所以收养奴婢是因为他们想要有一个孩子,虽然明面上奴婢都同大家一样叫他们钱嬷嬷和钱管家,但是私底下他们要奴婢叫他们娘和爹,他们还在离王府外不远的一条偏僻的小街边买了一处宅子,然后······然后他们就经······经常带着小莲去那里住,说是过一家人的生活。”
小莲此话一出,满堂愕然,那些原本还畏惧卫伊墨的人此刻已顾不得畏不畏惧了,一个个抬高了头看着钱嬷嬷和钱管家,眼中有着鄙夷、嘲讽和厌恶。
“王妃明见,休听这小莲胡说,奴才怎么可能和钱嬷嬷有那种苟且关系,请王妃明见。”钱管家磕头解释道。
“喔?”卫伊墨淡淡的喔了一声,便又问起小莲来,“小莲,本王妃问你,钱嬷嬷和钱管家可曾成亲?”
“没有,”小莲答道。
“那就好,来人呀,将钱嬷嬷带下去验明正身。”卫伊墨此话一出便有两个平日里与钱嬷嬷不和的嬷嬷走上前来,作势就要将钱嬷嬷拉下去“验明正身”。
“你们敢!”钱嬷嬷急了,人到中年被人验身,这是一件极其耻辱的事情,无论结果如何自己的名声都是毁了,更何况自己······
卫伊墨见钱嬷嬷急了,嘴角微翘对着身旁的韩香儿说道:“香儿,若是有谁敢放抗,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韩香儿看着自家坏笑的小姐,也跟着坏笑道:“奴婢知道,那就该挑断那个人的脚筋手筋了。”
“钱嬷嬷,你听到了吧!”卫伊墨看向依旧反抗的钱嬷嬷说道。
“听······听到了!”钱嬷嬷有些结巴的回答道,还想要反抗却在看到韩香儿手中带血的剪刀,那是从断了脚筋的那个嬷嬷的脚踝扯下来的剪刀,此刻正被韩香儿拿在手中玩弄,红色的丝线再加上刀身上红色血渍,瘆人无比。
“钱嬷嬷,走吧!”那两个嬷嬷上前一人架住钱嬷嬷一边就那样将钱嬷嬷拖进了喜屋旁边的佣人房里,不一会儿里面便传来钱嬷嬷的惨叫声和求饶声。
不一会儿其中一个为钱嬷嬷的“验明真身”的嬷嬷走了出来,手中还多出一本书。
“启禀王妃,钱嬷嬷清白之身早就没有了,奴婢还在钱嬷嬷的身上找到了这个。”说着那嬷嬷就将手中一本书放到卫伊墨面前的地上,又解释道,“请王妃赎罪,奴婢觉得此等污秽之书若是交到王妃手中只会污了王妃金贵之躯,故此才放在地上。但是没想到钱嬷嬷竟然是如此浪荡之人,随身携带此等污浊之书。”
听着嬷嬷的解释,卫伊墨看了眼放在地上的书上写着“春意微微”四个字,脑中一转悠,复又扫视了一眼台阶下跪着的一干人等,道:“钱管家,府中可有下人的花名册?”
“有,有的,在账房里。”钱管家应道,心中虽然感到一丝不安,但是想到刚才卫伊墨的话,只得连声应道。
“你叫什么名字,原是府中什么职位?”卫伊墨看了眼刚才将“春意微微”这本书放在自己面前的地上的嬷嬷,问道。
那嬷嬷听了心中一喜,连声应道:“奴婢周贵,原是在祠堂打扫的。”
“周嬷嬷,可曾读过书或是学过算数?”卫伊墨看着周嬷嬷问道。
“回王妃,奴婢父亲原是个教书先生,奴婢少时也曾随父亲学过一些浅薄的学问和算术。”周嬷嬷答道。
“嗯,”卫伊墨点头,看向钱管家道,“钱管家,你就将账房的钥匙交出来吧,以后王府的账房就由周嬷嬷管理。”
听着卫伊墨的话,钱管家抬头想要为自己辩解什么,但是在看到卫伊墨那不容抗拒的眼神后立即低下头将腰间的钥匙取下交给周嬷嬷。
周嬷嬷接过钱管家手中的钥匙,一时间有些恍惚但是很快又回过神来跪在地上向卫伊墨叩头谢恩道:“谢王妃赏识。”
“去把王府下人的花名册取来,”卫伊墨看了一眼周嬷嬷吩咐道。
“是。”周嬷嬷领命,捧着钥匙高高兴兴的朝着账房走去。
这边周嬷嬷刚走,那边同周嬷嬷一起对钱嬷嬷“验明正身”的另外一个嬷嬷此时从房中跑了出来大叫道:“王妃,不好了,钱嬷嬷疯了!”
“疯了?”卫伊墨看了一眼眼前的嬷嬷,道,“将人拖出来。”
“是,”那嬷嬷先是应了一句,而后又迟疑的看了卫伊墨一眼道,“可是王妃,钱嬷嬷她······”
“拖出来,免得别人说本王妃刚进王府就逼疯了一个嬷嬷。”卫伊墨淡淡的说道。
那嬷嬷听了卫伊墨的话先是一愣,而后很快转身进了屋子里不一会儿就将疯了的钱嬷嬷给拖拽了出来。
而当所有人看到被拖拽出来的钱嬷嬷时具是一愣,一坨一坨的肥肉露在外面,虽然那拖拽她出来的嬷嬷还好心拿了快被单给她遮挡身体,但是人家却是不知好歹,几下就把那被单撕扯得不成样子,口中还念叨着:“海哥哥,你看我好看吗,你会一直好好疼爱我的吧,咯咯咯,海哥哥,你看我好看吗,人家会好好的伺候你的,咯咯咯咯······”听到疯了的钱嬷嬷口中的话,此时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钱管家,大家自认听出了钱嬷嬷口中的“海哥哥”是谁,一时各种鄙夷、厌恶的眼神直射到钱管家身上。
“钱管家,你能给本王妃解释一下你妹妹——钱嬷嬷口中的海哥哥的意思吗?”卫伊墨冷冷看向钱管家,看得钱管家心底发毛,但是很快钱管家便镇定下来,用手抹了一把眼睛,有些悔恨和内疚的看向一边疯了的钱嬷嬷,又一副视死如归的看向卫伊墨道:“请王妃明见,奴才冤枉,奴才年轻时一直暗恋一个姑娘,并且我与那位姑娘已经决定婚嫁,可是被奴才的妹妹知道后就从中作梗,还设计奴才与她行苟且之事,此后就一直以此来威胁奴才与她偷欢,最后奴才不但被迫与自己喜欢的姑娘分离,还不得不生活在这个贪婪的妹妹的胁迫之下。请王妃赎罪,奴才······奴才也是被逼无奈呀!”
听着钱管家的说辞,卫伊墨冷冷一笑,正要开口却听见疯了的钱嬷嬷死命的拽着小莲的手臂咯咯的笑道:“小莲,小莲,娘的孩儿,娘对不起你,让你生在这可耻的家里,娘后悔了,娘现在后悔了,当初就不应该把你生下来,娘后悔了,咯咯咯咯,娘后悔了,你跟娘一起走吧,走吧!”
“娘,你说什么呀?”小莲看着钱嬷嬷,任由钱嬷嬷拽着自己的手臂,任由钱嬷嬷拉扯自己。
“娘说你是娘的女儿呀,你是孽障,你是娘的孽障,咯咯咯咯,来跟娘一起走吧,呵呵呵。”钱嬷嬷拉着小莲,脸上时而欢快时而愤恨,忽然钱嬷嬷看见跪在地上的钱管家,脸上笑意一瞬间消失,甩开小莲的手臂,双手一展,一个跳跃肥肉堆积的身体就压在钱管家身上,钱管家一个不设防就那样跪着被钱嬷嬷压倒,因为跪着而脚背着地的脚就那样被硬生生压断裂,疼得钱管家哇哇直叫。
“海哥哥,你叫什么,明明是你要人家的,呵呵呵!”钱嬷嬷看着身下鬼哭狼嚎的钱管家似是恶作剧般的在钱管家身上滚了两下,最后才似是心满意足的起来,然后又是一阵傻笑,又是一阵哭泣,又是一阵恐惧,有时扯扯自己头发,有时扯扯自己的衣服,有时出神的呆滞一下,然后发出一阵咯咯的傻笑。
卫伊墨看着台阶下的闹剧,靠在贵妃椅上,等待着周嬷嬷拿来花名册。
“王妃,花名册!”不到一半刻钟周嬷嬷便捧着花名册到了卫伊墨的面前,卫伊墨拿过花名册,看了一眼底下的人幽幽道:“待会儿本王妃念到谁的名字谁就应一声站起来,挨着的相互监督若是有谁在未念到名字就站起来,本王妃必将严惩不贷,知道了吗!”
“知道了,”台下异口同声,恭敬无比。
卫伊墨看着恭敬的一干人等甚是满意,“那就开始点名吧!刘四,”
“到。”
“禾桂花,”
“到。”
“马原,”
······
名字挨个点完,卫伊墨看向台阶下,道:“谁的名字没有点到?”
台阶下,众人相互看了一眼,最终所有人散开,徒留一个有些瘦弱得有些病态的穿着家丁服的男子跪在那里,男子抬头疑惑的打量了一下四周,顿时感觉不好,正想跑却很快被两名家丁上前制服架起押到卫伊墨的跟前。
“禀王妃,他的名字没有点到。”
“嗯,你们下去一会儿到周嬷嬷那里一人领十两银子。”
“多谢王妃。”二人拱了拱手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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