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阳公主听到此处冷笑一声,“人心不足蛇吞象,若是做个无权无势的逍遥散官,没准儿天长日久你还要嫌弃是清阳公主挡了你飞黄腾达的路呢。
你落得如此下场纯属自作自受。这还不是最坏的,等明天玉慧走之后你们齐家才真真的是到了万劫不复之地。”
只可惜齐轩喝的醉醺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并没有听到清阳最后这几句话。
心事已了,终于亲眼见到了齐轩的下场,清阳再也不愿意和这种人渣待在一起,缓缓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
萧彻面朝外站在门口,清阳和齐轩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对于齐轩竟然肖想自己媳妇儿这件事耿耿于怀,等清阳出了门之后却没有立即跟上,转身来到齐轩面前,左手一把薅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以后若是再敢肖想清阳公主老子的拳头饶不了你。”
说完右手攥成拳狠狠地砸在桌子上,桌子传来一声闷响。
齐轩哪里还认得出面前的人是谁,还以为是阎罗殿里的阎罗王来抓他,连连告饶,“阎王老爷开恩,小的再也不敢做坏事儿了,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萧彻暗叫了一声晦气,松开齐轩大踏步追清阳去了。
萧彻刚出门,齐轩面前的桌子哗啦一声碎成了渣。
齐轩是在天色大黑以后被酒馆里的伙计送回家的。
齐母本想叮嘱齐轩让他对玉慧好些,无奈齐轩喝的连人都不认识了, 只好先将齐轩扶到屋中想等着明天一早再说。
齐轩沾床便睡了过去,鼾声如雷,屋内酒气冲天。
玉慧从皇姐走后,便一直坐在屋中等着齐轩回来。
可齐轩这个样子连话都说不出来,玉慧再也不想等了,让侍女端来一盆刺骨的凉水兜头冲着齐轩浇了下去。
齐轩惨叫了了一声,猛的从床上坐起,这回彻底清醒了。
环顾四周,发现屋内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玉慧坐在床对面,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身上寒意传来,齐轩看到了手拿铜盆的侍女,厉声喝道,“你想干什么,半夜三更往我身上倒水不想活了!”
侍女并不答话,转身出门去了。
“是我让她倒的。”玉慧幽幽说道,“我有些话想要对你说,可你烂醉如泥叫也叫不醒,只好用这个法子了。”
屋外传来齐母急切的声音,“ 轩儿,你没事儿吧?刚才发生了什么?玉慧,你让这两个侍女让开,我进去看看。”
齐母怎么也闹不明白,从前逆来顺受、从不多言多语的两个侍女怎么自打清阳公主来过之后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看自己的眼神带着几分凌厉,让她心里直打哆嗦。
“齐夫人不用进来了,本宫和齐轩有些话要说。”
齐母一听这称呼,心想坏事儿了,这连称呼都变了,看来公主是真要和儿子和离了。
可千万不能和离,清阳公主的话说的非常对,他们一家的安危荣辱全系在玉慧身上。
若是让公主离了齐家,那他们齐家的下场肯定是凄惨无比。
无奈两个侍女在门口堵得严严实实,就是不让她进。
急得齐母在门口直跳脚,这时清阳公主留下的两个随从也过来了,以妨碍公主休息为由将齐母赶回了自己的房间。
“记得我们初相识时你对我百般柔情、体贴周到。后来我们山盟海誓时你曾说过要一生一世对我好。可如今你看看我过的日子这叫好吗?”
齐轩顺口说道:“不好那怪谁,要不是皇帝免了我的吏部尚书之职,我们如今还在京城,高床软枕奴婢成群,哪里会受这份罪?”
“就算是做一对平民夫妻难道你就不能对我好了吗? 房屋简陋我不嫌,粗茶淡饭我也能吃,我千里迢迢受尽风霜之苦跟你到这来是为了跟你过日子的,为了跟你相偕白头的。不是为了让你们家人欺负我,让你冷落辜负我的。”
“我从堂堂一品的吏部尚书被皇帝贬成连品级都谈不上的主簿,别看衙门里一个个对我笑脸相迎,可他们骨子里没人瞧得起我。一个区区主薄的俸禄连一大家子人都养活不了,要我如何对你好。”齐轩振振有词的说道。
“你想对我好关他人何事,跟俸禄有何关系。我想要的不是锦衣华服奴婢成群,而是夫妻之间的互相尊重,是你对我的体贴呵护。
你说的这些话我明白了。你对我的好都是建立在金钱之上的,你当初追求我就是因为我是一国的长公主,对不对?若我是一个平常贩夫走卒的女儿,你是不是连看我一眼都不看。”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世间哪个不是这样。当初我好歹也是个新科的进士,贩夫走卒如何配得上我,最起码也得是世家出身。”
玉慧终于看清了齐轩的真面目,心灰意冷之下,神情清冷的说道,“也就是说你当初看上我并不是因为我这个人,而是我这个长公主的身份对吗?”
齐轩低头不语。
这时候哪怕齐轩说上一句,当初看上的是身份相处久了便是这个人,玉慧也能感到一丝安慰,这些年的感情也算是没有白白付出。
齐轩的表现让她伤透了心,这些年来原来自己是一厢情愿。那么多人劝过她阻拦过她,她那时只以为别人看不到齐轩的好,如今想起来是她太傻了。
玉慧万念俱灰,拿出一张写好的和离书递到齐轩眼前。
“看来这些年是我错了。这是一张和离书,你写上你的名字吧。从此以后咱们再无干系,以后见面便是路人了。”
齐轩做梦也没想到玉慧会跟他和离,这个为了他奔波了千里之遥,放弃了高贵身份的女子会跟他和离。
齐轩呆愣片刻之后,连滚带爬下了床,跪爬到玉慧跟前抱着她的双腿连声哀求道:“公主,我错了,我刚才是跟你赌气,我爱的是你这个人,并不是你的身份,你千万不要撇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