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围殴张开羽的人里,最瘦弱的就属左小蛋了,张开羽瞅准了机会,对着左小蛋的胸口打了一记“脱毛极速掌”。
然而这一掌的效果却令张开羽大吃一惊,左小蛋竟然被打出去二丈,捂着胸口,喷了一口血。
这一口血,令张开羽看到了希望,仿佛即将燎原的星星之火,燎起了他生命的希望。
“没想到啊!原来这掌法名字虽然垃圾,力量却出乎意料的大!”张开羽二话不说,甩开膀子,一掌又打向旁边一个随从的脸上。
那随从“哎呦”一声惨叫,半嘴牙全都飞了出去,捂着嘴仰翻在地上。
剩余几个随从见张开羽瞬间秒掉两个同伴,一时间都不敢靠前。
在场的群众几乎全都看直了眼,发出阵阵惊呼,没想到吃不成免费包子,却参观了一场免费的搏击赛。
旁边的孙泥巴一脸惊愕地看着张开羽,“小羽,你什么时候学了这样的本事?还是你吃了大力丸了?”
张开羽刚才的惊悚之色早飞到九霄云外去了,他冷冷一笑,拍了拍孙泥巴的肩头,“你受伤不要乱动了,这里交给我吧。”
张开羽心里却有了底气,迈开步子,一步一步逼向左小蛋。脑中仿佛浮现起一张图片:你是愿意当一辈子懦夫,还是愿意当英雄哪怕只有三分钟?
他感觉此时此刻,他自己就是图片上那个英雄。
“左小蛋,现在是算账的时候了。”
“算账?你想怎么算?打死我?”左小蛋捂着胸口冷冷地说,“我舅舅可是村长。”
“村长又如何?村长就能凌驾于法律之上吗?就能为所欲为吗?”张开羽一边往前走,一边擦着双掌。
这一刻,他膨胀了。
忽然,那大宅门又出来几个人,为首的竟然是村长左老蛋,他佝偻着腰,穿了一身红色丝绸长褂,头上带了一个红绸小帽,上面镶着一圈金灿灿的宝石。
原来他一直在婚礼现场,只不过因为村长的身份太高,不能轻易出场。但此时事态已经严重到无法控制的地步,他是时候出来稳定大局了。
“谁在大声吵闹啊?”左老蛋慢条斯理地问,双手背在身后,威风凛凛站在高处。
“是你爷爷!”张开羽给了左老蛋一个大声的回应。
左老蛋看到了张开羽,冷笑一声,说:“原来是你,张开羽,你闹来闹去,闹够了没有?”
“我闹?我闹什么了?明明是你的好外甥在闹!”
左老蛋也不正眼看张开羽,慢悠悠地说:“开羽啊,你这么冲动是要犯错误的,咱们美夕林是讲法的,村民也是守法的。丁窝妮是自己撞死的,不干旁人的事。你要是一时冲动,打死人可就不好咯。”
“好一个笑面虎!”张开羽看到左老蛋那副嘴脸,气就不打一出来。他指着左老蛋的鼻子骂:”左老蛋!你这样的人我以前见多了,以前我一定会怕你,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他说话十分有底气,因为他相信自己既然穿越来到这个世界,就一定有主角光环,他坚信就算这个世界的人都死光了,他也绝不会死。
村长左老蛋摇了摇头,叹口气说:“开羽,今天看在你奶奶曾经侍奉过我的面子上,给你留条路。我从村里拨些钱给你,让你发送了那撞死的女人,再分几亩地给你,以后你就好好种地过日子,别再到处找麻烦,以后做一个好村民。”
“做你妈个口口!你奶奶还侍奉过老子呢!”张开羽火冒三丈,再也懒得听他的废话,向左老蛋这边冲了过来。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左老蛋挑了挑眉头,打了个响指,“民兵队伍何在?”
话音刚落,身后迅速涌出十几个人,左边一排,右边一排,分别站在了左老蛋的两旁。
“民兵队伍?呸!今天是来一个打一个!让你们尝尝极速脱毛掌的滋味!”
张开羽自以为有恃无恐,正往前冲着,却忽然听到左老蛋说:“民兵队伍,听我命令,架起鸟铳!”
张开羽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忽然止住了步子,“鸟.....鸟铳?难道我听错了?”
随后,“喀嚓喀嚓”的响声证明张开羽没有听错,那十几个民兵居然人手一把洋枪,枪头全部对准了张开羽的脑门。
“我的天啊!”张开羽眼睛瞪得几乎要撑破眼眶,“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朝代?居然还有洋枪?”
这居然不是冷兵器时代,而是热兵器时代,当然,也可能是半冷半热的时代。
但是张开羽已经无心去深究这些,因为眼前的十几支热兵器让他瞬间冷静了下来。
虽然在《六界奇缘之一个鬼子也不留》中他是能徒手抓子弹的,但那毕竟是戏,而且是豆瓣-5分的烂戏,在现实中,可没那么荒诞的事情。
这时候,别说是什么“脱毛极速掌”,就算燕双鹰来了,恐怕也逃不过十几支洋枪的追击。
“张开羽,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左老蛋冷冷地说,“你是要拿钱拿地,还是要继续在这里反抗我?”
左小蛋跑到舅舅身边,大声呼喝:“舅舅,还给他什么机会,用鸟铳把他的脑袋轰碎了!”
左老蛋摆了摆手,“人都是会犯错误的,不能犯了错误就杀,否则今天杀一个,明天杀一个,咱们不成了刽子手了?都说做人要宽容,其实做官也要宽容,你要学的还有很多啊。”
“小羽,反正窝妮已经死了,咱们再搭上命也没用,不如......不如就要钱吧?”旁边的孙泥巴对张开羽说。
张开羽虽然有些不忿,但也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与其说是点头,不如说是低头。
是啊,他低下了头,不然还能怎样?难不成真学谭嗣同那样“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算了吧,他没那个勇气。
当天傍晚,张开羽和孙泥巴一前一后,抬着盖着白布的丁窝妮的尸体,沿着山路走到臭酱村后面的小荒坡上,把丁窝妮的尸体埋了。
他流了两滴泪,一滴为丁窝妮而流,一滴为他自己而流。
他穿越来到这个时代,其实并不是原来的张开羽,他虽然继承了他的记忆,但是并没有延续他的感情,这个“新”的他,并不爱丁窝妮,但却敬重她的刚烈,当然,也心疼她的刚烈,所以他为她流了一滴泪。
而他为自己流的那滴泪,毋庸置疑,是因为自己的窝囊!
张开羽把左老蛋给的钱和地让给了孙泥巴,他自己只留了一点钱,买了只烧鸡和二两牛肉,和爷爷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
等爷爷睡了之后,他就穿上衣服,背了个破包袱,独自走出了草房。
他要离开了这个地方。
虽然这一夜月黑风高,不是个好兆头,但是他相信人生已经跌到谷底,不会有比这更坏的处境了。
但是事实证明他错了,他还没走出几步去,忽然就听到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什么鬼?”张开羽觉得有些蹊跷,细听那脚步声,仿佛是冲着他们家来的。
果然,一队黑压压的人影忽然冲了出来,摆开架势,顿时将他围了起来。
张开羽虽然看不清这些是什么人,但是听着“喀嚓喀嚓”的响声,就知道是白天差点把他爆头的鸟铳队。
怎么?白天放过我,晚上对我暗下杀手?
“好你个狠毒的左老蛋!他妈的!封建社会真是阴险!”张开羽这时候再想跑已经来不及了,只恨自己晚走了一步,早知道就不吃什么烧鸡牛肉了!
黑暗之中,鸟铳队的一个头头说:“张开羽,你打死人了,这次你是怎么也逃不掉了?”
“打死人了?我打死谁了?”张开羽有些发愣,但转念一想,这一定是栽赃嫁祸。
“白天在毛公子家门口,你打死了几个他的随从,杀人偿命,你等着砍头吧!”
“胡说!那么多人都看着呢!我只不过打了他们几拳,怎么会死?”
“眼下说这些已无用了,被你打过的人的确是死了。”鸟铳队的头头吩咐手下:“把他带走,先关到牢子里去!是凌迟还是砍头,就等着村长发落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