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诸葛村夫大战王司徒》的鬼畜视频还经常浮现在张开羽的脑中。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和王司徒一样的下场。
只不过人家王司徒是被大名鼎鼎的诸葛亮骂死的,说出去也不算丢人,而他,竟然是被网友骂死的。
这种感觉,就像是人家因为泰坦尼克号撞冰山而被淹死的,而他是喝多酒掉进屎坑里淹死的。
想起来就直犯恶心。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上天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亦或许是网友给的)。
你说巧不巧吧,张开羽重生之后的身体,原本的名字竟然也叫张开羽,更巧的是,不只是同一个名字,他们还拥有相同的一张脸蛋——浓眉大眼,尖嘴猴腮,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脸。
这张脸如果配上一副眼镜,简直堪称是天下斯文败类的模板,只可惜这个世界没有眼镜。
更加符合穿越设定的是,他还继承了这个人之前的记忆:
现在这个地方,与中国古代极其相似,至于具体是哪个朝代,一直没有学好历史的张开羽也不太清楚。
当然,据说这个国家之外,还有其他几个国家,至于那些国家具体是什么样子的,他这个没钱出国的人自然也不知道。
他本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家伙,出生在一个穷得不能再穷的小山沟里。
这个小山沟被外界的人称为“臭酱村”,据说外面的人谁也不愿进来,因为这村里弥漫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恶臭。当然,臭酱村的村长也下过命令:本村谢绝外村的人随便出入。
而对于这种臭味,臭酱村的村民们却不以为然,或许是习惯了这种恶臭,亦或许是这里的村民鼻子都有毛病,根本闻不到。
所以他们仍然很自豪地称颂自己家乡为“美夕林”——因为这破山沟的夕阳很美。
据张开羽的爷爷说,在他出生三年之前,父亲就死了,他出生的时候,因为村里的唯一的大夫被隔壁村的村长挖走了,所以他母亲也难产死了。
还在襁褓中的张开羽只能吃邻居丁大娘的奶长大,长大之后,他便喜欢上了丁大娘的孙女丁窝妮。
在他觉得自己已经长大成人了,有能力照顾丁窝妮的时候,他决定去提亲!
不巧的是,他的情敌——村长左老蛋的外甥左小蛋竟然在他之前到丁大娘家去提亲了。
丁大娘知道自己孙女对张开羽芳心暗许,所以没有答应左小蛋的提亲请求。之后,请求变成了要求,丁大娘还是不大答应。再之后,要求变成了强求,左小蛋直接带人闯到了丁大娘的家里。
谁知这时候丁窝妮已经跟着张开羽跑了,二人竟然打算私奔逃到邻村。
左小蛋带着一大帮人,借着月色连夜赶路,终于还是追上了他们。左小蛋气得脑袋直冒白烟,命人把张开羽打成了猪头,最后还将他推下了悬崖。
这具身体的历史也就是这些,等张开羽重生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家草屋的床上。
刚睁开眼,一股浓浓的药味扑鼻而来。
“竟然穿越重生了......”
张开羽还没有完全在那种被人谩骂的耻辱感中脱离出来,灵魂就被迫与这具身体的记忆相融合,同时又增添了一些被情敌打死的耻辱感。
双辱相交,毫无违和感。
张开羽一脸苦涩,笑了:“这家伙被情敌活活打死,我是被网友活活骂死,怪不得重生在他身上,我们简直像是被排到一个坑里的大粪。”
“哎呦——”他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
“孩子!你好歹醒啦!”爷爷听到了他的声音,一手拄着拐,一手端着一个边缘残缺的破碗,颤颤巍巍走了过来。
“爷爷,我醒啦!”张开羽一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浑身上下的骨头还是有些发疼。
真是奇怪,他明明被推下山崖,即便是重生,也应该重生在山谷里啊,“爷爷,我是怎么回来的?”
“你说什么?”爷爷看到张开羽醒来,兴奋之际紧走了两步,脚下不稳,手上更不稳,把手中的一碗热药全都泼到了张开羽脸上。
“哎呦!爷爷!你看着点......”张开羽也来不及骂人,连忙扯起被单擦脸,“爷爷!你......你怎么搞得?”
“别拿被单子擦呀!”爷爷连忙扑过来,也不知哪来一股力气,把被单子抢了过去,“咱们家就这一条被子,你把它弄脏了,这数九寒天的盖什么?”
“喝!”张开羽心中有些气愤,这老头儿险些把自己烫成猪头肉,竟然还有脸数落自己!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瞬间浮起一层脓疱。
爷爷十分心疼地抓着那一条被单,火急火燎走到角落里的一个木盆旁边,呼啦呼啦......开始清洗起来。
张开羽看到这房间的木橱上还放着红红绿绿的许多棉被,心中十分纳闷,“爷爷,这不还有这么多被子吗?”
“大佑你说什么?哪有被子?现在日道艰难啊,弄坏了这一床被窝,你就光着腚睡吧,天这样冷,看不把你口口冻掉了......”
“谁是大佑啊!”张开羽正莫名奇妙的时候,脑海中的记忆忽然提醒了他:对了,大佑是他已经去世的爸爸!而爷爷呢,却是个老糊涂,用前世的说法就是——老年痴呆。看来爷爷把他当成了爸爸。
他叹了口气,透过木窗往外看,外面似乎是艳阳高照,暖意融融,并不像爷爷口中所说的什么数九寒天。
张开羽从床上起身,轻手轻脚地绕过爷爷的背后,“呀”一声悄悄推开了破烂不堪的木门。
“嗯,臭酱村果然是名不虚传!”张开羽站在自家草屋前,看着外面的“新世界”,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这种臭气,就像是酱缸里发酸发臭的臭大酱。
“他妈的......”张开羽的心简直要碎了,穿越回来古代,就算没有wifi,没有电子产品,没有汉堡披萨,也起码得有点新鲜空气吧!
这可倒好,不该有的没有,该有的也没有,这里的空气,简直让他窒息。而这里的景色,也是到处光秃秃的,没有多少植被,还不如《六界奇缘之一个鬼子也不留》的取景地点美丽呢。
心情郁闷到极点的张开羽蹲在街头,嘴里叼着一支卷起来的树叶,模拟着他前世的某种习惯——一种在郁闷时一定会爆发的习惯,唉声叹气......
就这样,他白天在街头瞎逛,唉声叹气地嘬树叶子,晚上就回家,吃着爷爷做的窝头米粥。
“爷爷,我记得,我明明被推下了山崖,是谁又把我弄回来的?”
“是我啊......”
“是你?开什么玩笑,你腿都瘸了!”
“是我啊,当年对不起你娘啊!爹当年和邻居丁小巧他娘做了不该做的事,给你娘知道了,把你娘气得三天三夜说不出话来,最后......最后......”
张开羽知道爷爷又开始胡说八道了,只好闭上嘴不再追问。
就这样过了三天,第四天的早晨,大街上忽然传来“呜哩哇啦”的声音。
还没完全清醒的张开羽扒着窗户一看,原来外面是一队披红戴花的迎亲队伍,又吹又打,十分喜庆,那走在最前面的骑着高头大马的,正是张开羽的情敌加仇人——左小蛋。
忽然,一张又黑又瘦的脸在窗户外头闪现出来,“小羽,快去看看吧,丁大娘被左小蛋打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