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坐在工地总指挥的办公室里。他坐在工程总指挥旁边的一张办公桌后面。这张办公桌和工程总指挥的办公桌一样大，他做的椅子也和工程总指挥的椅子一模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个工程总指挥呢。但是秘书的办公桌明显要整洁很多，桌子上只有一台笔记本电脑。秘书此时正在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在逐一阅读邮件。
“来喝茶。”工程总指挥说。
工程总指挥的女助理给秘书端上来一杯茶。茶杯是很讲究的有碟有碗有盖的茶杯。
“诶，好嘞。大哥，不是我信不着你啊。”秘书眼睛都没有离开电脑屏幕。“我们校长实在是着急啊。这才非让我过来在这儿盯着的。这工程你得尽量给提前完工啊。”
“放心吧老弟，这工程保证孩子们在十一之前就能用上。”工程总指挥笑笑“这几天你就在我这里踏实待着就行，在我这休息休息。你看你在校长那一天天忙的。有什么要求直接提。咱们都不是外人。”
“好嘞，有大哥这句话老弟就放心了。”秘书眼睛还是盯着屏幕。
“咱们晚上去洗澡按摩，放松放松。你看你这一天天累的。我跟你说啊，你这洗澡按摩什么的一下来浑身感觉就不一样。”
“是吗？我还没怎么去过呢。”
“那更得去了。你以后得经常去，这样还能提高工作效率，才能有劲工作啊。”工程总指挥笑着说。
“我听说咱省城新开了一家最大的洗浴中心叫什么来着？”
“是吗？”工程总指挥一琢磨“我上网查查啊。”其实工程总指挥刚去过。
“好像是叫富贵人家。新开的洗浴肯定服务好环境好。”
“行，那咱今天晚上就去那。”
“那就先谢谢大哥了。”
“客气啥。”工程总指挥说完对自己助理说“赶紧订个包厢，一会别满了。”
“好的。”助理直接拿起电话开始订包厢。
“老弟，什么事这么忙？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跟哥说，千万别客气啊。”
听到工程总指挥这么说秘书抬起头眼睛转了转。“大哥要这么说我就请教大哥一个事啊。”
“快说快说，什么请教不请教的。我能弄明白我就跟你说。”
“好。那个我在请足球理论的教师啊。但是这些以前都找不到工作的足球硕士，一下成了香饽饽了。这一个个的提出的月薪要求都比博士高了。还要求分房子，还要求老婆工作什么的。你说这怎么弄？”
工程总指挥眼睛转了一下。这小子想干什么？我可不会给你花这个钱。“现在足球都成高考科目了，这方面的人才肯定缺乏啊。价格水涨船高也正常。不过你说你们都请立皮来了也不差这些人了是不是？”
“也是。”秘书一点头，说着手向西服里面口袋掏。工程总指挥立刻从自己桌子上抓起一盒烟递过去。秘书笑着抽出一根然后把烟递回工程总指挥。工程总指挥摆摆手。秘书把烟放到自己桌子上“哎，这一天天的。全国各地的连小学这都要这些足球的硕士了。你说他们着什么急啊。那小学生想当踢球踢到高考得多少年呢。咱这才是最需要人才的地方。”
“那可不。他们都太着急了。这万一政策一改，说不全国推广了。你说这他们还能把那些足球硕士都退回去啊？”
工程总指挥在办公室里坐着，他用电脑玩着游戏。他知道这工程按期完工没有问题。投入这么多钱，投入这么多的人力物力来修这几个草坪足球场显得太多。一个月时间对这么多钱来说很充裕。只要统筹不出错就好。所以他一点也不着急。
秘书转转眼珠子。这么重大的政策一旦制定出来就不会再反复回去了。再说自己这里才是最需要足球人才的地方。这就好比打仗，他们小学啊初中啊，都是后方，我们这个省就是前线，我们省的高中就是第一批和敌人接触的部队，我们一中就是这部队里的特种部队。你说你不来我们一中那去哪？哎呀，也不对啊。这打仗的时候有人愿意去战场杀敌，可也有人怕上战场牺牲自己。那些学足球方向的硕士在一个好点的小学当老师好不好。也没有升学压力，也没有考试成绩实际测量，就是在那糊弄小孩子。教的好还是不好也不会马上检验出来，说白了教学评价是靠不懂行的上级做评价，真正好不好全凭自己良心。这种工作当然大家都愿意去了。那要是这样就应该想想别的办法了。秘书草拟一份给校长看的报告。
“老弟啊，你先在这坐着，我出去一下。”工程总指挥对秘书说。
秘书抬头看看总指挥，总指挥表情尽量像很平静一样，但是能看出来有些紧张。秘书立刻说“好，您忙着。”自己低头把电脑里的报告保存好，所有的程序都退出。看工程总指挥出门了数了十秒钟之后也立刻跟出门。“您不休息一会啊？”工程总指挥的女助理想拦一下秘书。
“不是，我休息什么？”秘书走到门口转头看女助理。一下就明白了，女助理也发现工程总指挥不对劲了。她跟了工程总指挥这么多年了肯定一下就能发现工程总指挥哪里不对。想拦着秘书，但是一下没想出什么词。就说出了这句话。
秘书推开门看见工程总指挥跑下楼的，秘书也马上跟着跑了一半。这是一个两层的临时建筑，总指挥到一楼和一个人说话。秘书仔细看发现那个人是一个足球场的负责人。秘书在楼梯上没有下去。悄悄的听着。总指挥和负责人的对话断断续续的传到秘书耳朵里。秘书感觉那个场地好像出了什么问题。总指挥和负责人边走边说的向附近的一辆越野车走过去。秘书马上跑了几步跟上去。“这是这么了？”
“没啥。那个你在我办公室休息就行。”总指挥说。
“没事儿，我在办公室也是待着，出来透透气。”秘书说着跟到车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咱们这是去哪啊？”
工程总指挥和那个足球场负责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咱们去那个场地看一眼。没啥。”总指挥说。
“是。那能有啥，有大哥在呢。走吧。”秘书坐到副驾驶上用力关下车门。
工程总指挥拍拍那个球场负责人的肩膀。球场负责人从另一侧坐到车里，总指挥坐到车里，让司机开车。
总指挥和球场负责人坐在后面没有说话，秘书回头看两个人。两个人都在用手机打字。估计是在用手机说着什么。
车开到那个球场旁边。秘书看球场的地面已经打上一层厚厚的混凝土。符合工程的进度要求。工程总指挥想想说“哪里有问题了？直接说。”
这个球场的负责人站在工程总指挥的侧后方指着混凝土说，“这些混凝土由于地面夯实做的不好，现在地面出现下沉了。但是下沉没有多少，大概就几厘米。这就让以后的球场会有些坡度。”
“那能行吗？不行，重新找平。不能有一点坡度。这是给什么人做的工程。啊？这是给咱们一中的学生修操场。这些学生以后都是咱们国家的栋梁。你这工程就直接影响了咱国家以后栋梁的效果。那能行吗？赶快想办法补救一下。”工程总指挥说。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一层混凝土重新砸碎。地面重新夯实，做基础再铺混凝土。但是这影响工期啊。肯定要拖后十几天工期。”球场负责人，胳膊擦擦额头上的汗。
“我不管。你给我按工期完成。这混凝土也得马上开砸。”工程总指挥转过身，侧面对着这个球场负责人。
“好！”球场负责人转身准备用对讲机喊话。
秘书看两个人演戏演的这么投入都不好意思参与进去了。但是看要耽误工期了，那可不能因为演戏耽误了工期。“那个，我看工期和质量都很重要。有没有办法能在工期和质量上找个平衡。现在补救一下。”秘书对两个人说。但是只有球场负责人说话了。
“那个办法倒是有。不过有点不好。就是在这上面再铺一层混凝土。这不就找平了吗？”
“胡说八道。你以为我不懂那？”工程总指挥说话了“你这么弄那现在在下面的这层厚的混凝土怎么办？这万一出现脆裂的能行吗？你上面铺那一层和这下面的施工时间不是一样吗？不是都得等他慢慢干透了才能继续施工吗？这和砸碎了重铺有什么区别？”
“这个有区别。我们计算了，地面沉降不会那么大的幅度。所以下面的混凝土不会破碎只会变形。所以会让球场出现一点弧度。上面要是再铺一层混凝土，如果想办法和下面这层混凝土结合好，并且混凝土要铺的就是薄薄一层刚好能找平了就行。那样干透了也很快。”这个球场的负责人说。
“哎呀，这个东西。”工程总指挥有些为难的样子看看秘书。
秘书想想“如果这个办法要是行。那施工起来也没有问题。让工程监理过来看看。他要是同意，咱们就这么干。”
球场负责人说“施工监理说注意施工工艺应该没什么问题。”
“啊这样。”秘书好像若有所思的样子。
工程总指挥对球场负责人说“什么施工监理也不行，还是得听甲方意见。以后有事先来办公室问我，问咱们甲方代表。问什么施工监理呢！”
“好好好。”球场负责人立刻点头哈腰的说。
“哎？咱们的目的就是尽快尽可能好的完成工程。至于这些细枝末节，我可以不注意。但是工程质量，就直接说吧。工程质量不要求什么百年工程千年工程。你就给我来个五十年内保证好用就行。五十年之后我还能活着吗？对不对，五十年之后我肯定退休了。一中也不归我管了。现在质量就是这么个要求。然后就是工期。我无论提前多长时间，都要尽量提前完工。这是一个基本的要求啊。这样说出去也好看不是？”然后看看工程总指挥虽然这个总指挥比秘书年纪大，实际上影响力权力也更大，但是此刻一个是乙方，一个是甲方代表的身份已经让他们的话语权不同了。
工程总指挥说“还不快谢谢秘书，看人家说的多好。”
“好的谢谢，谢谢，谢谢。”
“快去干活吧。”工程总指挥一挥手。这个球场负责人就像看到了一块骨头在头上飞过，立刻飞奔出去。
“没什么事儿了吧？”秘书问工程总指挥。
“走，咱们吃中午饭去吧。中午想吃什么？”工程总指挥把后排座的车门拉开给秘书开门。
“随便吃点就行了。咱俩那么客气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