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师弟,谢谢你舍身相救。”白衣少女话语亲柔,又补充道:“我叫江筱,昆仑山灵虚阁弟子,排行第七。”
她说完扭头指向身后的白衣男子,道:“他是宋黎师兄,掌门师尊座下二弟子。”
宋黎有如谦谦君子般,抱以微笑示意,道:“伍师弟,此番连累你受伤,师兄在此赔罪了。”
他说完行身欠礼,仪式感颇重,使得江筱诚惶诚恐,连忙道:“宋师兄,都是我学艺不精连累了伍师弟,不关你的事。”
“好了。”伍云逸看着两人争先恐后的样子,实在受不了:“多大点事,搞的十恶不赦一般。”
林佳遥狐疑道:“伍师弟,不是让你在客栈呆着,你怎么出去了?”
“还不是……”伍云逸话到嘴边又沉吟反转:“睡不著吗!”
林佳遥冷眼相对:“那是你活该,不然怎么会险些丢掉小命?”
“师姐,话不能这么说,若不是伍师弟,我怕是在劫难逃了,你别责怪他了。”江筱适时说情,还拉着伍云逸的手,叮嘱道:“你要好好休养,尽快好起来,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伍云逸打趣道:“救命之恩,不该以身相报吗?”
“啊!”
江筱顿显手足无措,脸红的像那六月熟透的殷桃,一直红到了耳根,垂着头不敢面对他,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林佳遥冰冷着脸,过去以手中的长剑低在伍云逸的胸口,恼羞成怒:“你是伤的太轻了,敢调戏师姐了?”
“啊,你轻点,又没调戏你。”伍云逸只觉后背的伤口传来阵阵剧痛,张牙咧嘴心中暴怒。
江筱突觉不忍,抓住长剑,道:“师姐,别这样,伍师弟伤势还不轻,他受不了的。”
宋黎也劝说道:“林师妹,伍师弟也是一句戏言而已,你就别斤斤计较了。”
“还是江师姐温柔体贴,哪像某人这般,一点女人形象都没有。”伍云逸冷哼一声,出言奚落。
“你……”
江筱被说的温然羞怯,哑然失笑,不等林佳遥娇怒,连忙道:“林师姐不是这样的,你别胡说了。”
宋黎也默然失笑,上前一步,道:“林师妹,我跟江师妹得先回昆仑山,要先走一步,伍师弟就劳烦你多加照料了。”
林佳遥闻言,脸上若有失意之色:“师兄不跟我们一道吗?”
宋黎谈笑自若地道:“受师傅之命,要去趟天云城,需先走一步。”
江筱在临走前,再三叮嘱伍云逸要静心修养,而且还悄悄告诫了一句:“不要惹林师姐生气。”
伍云逸浑身是伤,即便吃了熊心豹子胆也只有夹着尾巴做人,哪里敢招惹这位母老虎?
林佳遥一路将他俩送出客栈,望着远去的身影黯然伤身,心不在焉地连伍云逸何时到了身旁也未曾察觉。
“师姐,你这是春心荡漾了。”伍云逸调侃一句立即跳开,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林佳遥似乎没心思搭理他,独自吃着饭,伍云逸看着他她这般,莫名有着一丝丝的失落。
昆仑山的疗伤圣药果然厉害,经过一晚的休息,伤口居然好的七七八八,天一亮便被林佳遥叫起来赶路。
“师姐,距离昆仑山还有多远啊?”伍云逸被晒的口干舌燥,恨不得立即能一头扎进昆仑,再也不出来了。
林佳遥倒是神态自若,额头连一滴汗珠都未曾落下,白了他一眼,道:“若不是你个拖累,我早到了。”
伍云逸心生委屈,却不得不认栽。他不过一介凡人,总能跟林佳遥相比,她一个纵身就是几里地。
这一路林佳遥都似是精神恍惚,伍云逸也没有多加叨扰。
越过原州地界,又是黄昏日落,方圆百里渺无人烟,两人也只得夜宿荒山野岭。
“师姐,会不会有野兽出没啊?”这两日不是遇见猛虎就是野狼,他实在被吓得有些胆寒。
林佳遥似乎未曾听见一般,躺在树枝上似是进入了梦乡,丢伍云逸在树下辗转反侧。
“睡那么高,也不怕掉下来。”伍云逸恨铁不成钢地咒骂一句,然后倒头就睡。
这一夜倒是平安无事,次日终于抵达鄯州,据林佳遥所言,也距离昆仑山将近,伍云逸总算可以歇口气。
然而,林佳遥连夜赶路,丝毫不顾伍云逸是否情愿以及他的情况。
“这么着急赶着去投胎啊!”伍云逸拼命追赶还是被落在后面,心里憋屈哭天喊地:“天哪,快来惩罚她这恶魔吧。”
鄯州,天云城,位于昆仑山下。
城主凤清语乃是昆仑掌门紫阳真人座下大弟子,其修为据说已经在上清境四层,算得年轻一辈的翘楚。有传言,他或是昆仑掌门下一任接位人。
天云城乃昆仑山第一道屏障,实力自然不容小觑。城主座下四大护使,个个修为高深独挡一面。
林佳遥深夜赶路,就是想提前赶至天云城,也许是心有所念。
天云城围墙高耸,城门两旁一对石狮高达丈余,气势威严不可逼视。
城楼上一道身影斜坐赏月,手中酒壶夜下萧索,见来人眉头微皱,随即舒展敞怀笑道:“原来是林师妹。”
他大手一挥,城门便“吱呀”一声无人自开,林佳遥拱手高呼:“谢禹凡师兄。”
话音方了,林佳遥便只身入城,伍云逸气喘吁吁地追赶至白云城,城门却已然关闭。
“来者何人?”禹凡居高临下喝声而呼。
伍云逸拱手报上名讳:“昆仑弟子伍云逸。”
禹凡沉吟半晌,道:“未听过此人。”
他说完人已经从高楼飘然落下,正好落在伍云逸身前,仔细打量一番,皱眉道:“你是昆仑弟子?”
禹凡看上去也就三十年龄,不修边幅的模样,言语起来倒有几分亲和,只是酗酒的原因,看上去有些清瘦。
伍云逸点头道:“刚刚拜师昆仑门下,禹师兄不识也难怪。”
林佳遥那一句高呼,远在几里外的伍云逸也听在耳中,也随她亲切唤了声师兄。
禹凡似乎不买账,言语却依然温和:“你也没有凭证,只怕入不得城,上不了山。”
伍云逸有些心急,道:“禹师兄,我是跟林佳遥师姐一道来的,而且宋黎师兄跟江筱师姐也在城中吧?”
禹凡眨了眨眼睛,道:“家主昨日百年大寿,宋师弟跟江师妹拜寿过后已经上山了。”
“禹师兄,不信你喊林师姐前来便有分晓。”伍云逸实在没招,只能找林佳遥证明身份。
“哈哈哈。”禹凡疯笑两声,拍了拍伍云逸的肩膀,道:“昨日还听宋师弟提及你这个小师弟,倒是真如他所说。”
“啊……”伍云逸反应过来,翻了个白眼,打趣道:“禹师兄这是拿我开刷呢。”
禹凡谈笑风生地一把搂过伍云逸,将手中酒壶递给他道:“要不要来一口?”
伍云逸看着他也笑了,接过酒壶猛灌了几口,赞赏道:“好酒,好酒。”
“咦?”禹凡稍显惊异,又拍了拍他肩膀,笑道:“好小子,年纪轻轻酒量倒是不错,走,带你见城主。”
“见城主?”伍云逸心生疑虑,自己也不过刚入门,怎会招得城主待见?
禹凡笑道:“你舍身救了咱们城主的心肝宝贝,城主当然得见一见你了。”
伍云逸越听越糊涂了,可不等他解开心中疑惑,就被禹凡拽进了白云城。
白云城主的大名,伍云逸并未听过,却能感觉出来该是个大人物,至于何时救了他心肝宝贝,伍云逸也是云里雾里的。
穿过玉石铺地的长廊,抵达一座富丽堂皇的阁楼,一眼望去白玉堆砌琉璃盖顶,仿若宫殿般大气磅礴。
伍云逸顿时闪瞎了双眼,目瞪口呆以为自己飞身了仙宫,生怕一不小心大梦破碎,小心翼翼地触摸起来,那圆润光滑的玉石,摸起来那么的真实,忍不住赞叹道:“太惊艳了。”
禹凡笑着道:“我初来乍到的时候,也跟你一个表情。”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大厅,厅堂上摆放着一张玉石雕琢而成的椅子,上面坐着一位中年人。
他看上去也就五十来岁,黑发束冠气度不凡,想必就是白云城主凤清语了,可怎么也看不出像是刚刚过了百年大寿的老人。
他旁边站着一位少年,年纪大概跟伍云逸不相上下,眼神犀利面色温和。
林佳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道:“师兄,您大寿未能赶上,还望莫要见怪。”
凤清语摆手道:“林师妹客气了。”
他说完目光落在刚进大厅的伍云逸身上,询问道:“这位是?”
伍云逸立即欠身行礼:“伍云逸拜见白云城主。”
凤清语起身走过来,打量了他一番,朗声笑道:“何必客套,叫我大师兄就行。”
伍云逸愣了一下,连忙改了称呼:“是,大师兄。”
凤清语扭头吩咐道:“禹凡,准备宴席,给林师妹还有小师弟接风洗尘。”
禹凡应了一声下去张罗了,伍云逸却浑身不自在,虽然这位大师兄和蔼可亲,但察觉到那位少年眼色似有不善。
“凤回,还不过来见过小师叔?”凤清语回头瞪了一眼,吓得那叫做凤回的少年立即收敛身神色,屁颠颠跑了过来。
伍云逸却诚惶诚恐,他刚进昆仑山,怎么就有了师侄?
凤回过来人某人样地喊了声“小师叔”,搞的伍云逸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幸好禹凡出现解围,带着伍云逸林佳遥二人用餐,一桌子菜丰富的难以想象,这白云城主不但功法高深,还是个土豪?
酒足饭饱,伍云逸忍不住问:“大师兄,禹师兄说……我救了你心肝宝贝,怎么回事?”
凤清语摸了摸额头,道:“是这样的,江筱本是我小师妹,后来吧认了她做义女,当然就是我的心肝宝贝了。”
伍云逸豁然开朗,道:“原来是这样啊,其实也只是恰巧而已,算不得救命之恩,大师兄言重了。”
凤清语也是个爽朗之人,客套的话也不多说,端起酒杯,道:“这一杯算是道谢了。”
伍云逸连忙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凤清语有些不胜酒力,跟禹凡一同离去。
伍云逸也有些上头,在白云城晃悠观了赏一圈准备睡觉,却突然看见林佳遥跟凤回在花园嘀咕些什么。
出于好奇,伍云逸偷偷摸了过去,只见凤回拉着林佳遥的手,情深款款地说:“佳遥,我是真心喜欢你。”
“哇,这两人在偷情?”伍云逸心里有些泛酸,摇头道:“君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请自重。”林佳遥挣脱他的手,冷冷地道:“可我不喜欢你。”
“咦!”
原本打算回避的伍云逸,听到林佳遥如此回话,想来事情不是自己预想的那样,瞬间大喜所望。
“干什么干什么?”伍云逸人五人六地走上前,先是看了眼不知所措的林佳遥,又看着凤回,道:“她可是你师叔,怎么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