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魂不守舍地坐在院子里,随手抓了一枚瓜子在指着把玩,眼睛望着面前的虚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采夏很担忧。
自半个时辰之前,少夫人回来之后,便一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少夫人,您别跟二少爷置气了,”采夏咬了咬唇,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开解几句,“二少爷虽然喜欢白姨娘,但您才是正室。她跳得再欢,也不过是个姨娘罢了,少夫人何必在意她?”
沈清辞:“……”
她回头看了采夏一眼,眼神有些一言难尽。
她在意的是白莲儿是姨娘这个事吗?
若是可以,她巴不得江清遥喜欢那个白莲儿,也省得她见天的扮妒妇!
想起江清遥,不可避免地想到上午的事情。
这个过河拆桥的混蛋,她替他在白莲儿面前讨了巧卖了乖,他却将她扔到一旁不管不顾,还让人惩罚她身边的人?
简直没见过比他更可恶的!
采夏见沈清辞回神,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效果。
登时跟打了鸡血似的,喋喋不休地劝说:“少夫人,二少爷这些天都不在府里,今日难得回府,您可得把握住这个机会。”
沈清辞刚在心里骂完江清遥,乍一回神,听闻此言,她奇怪地接了一句:“把握什么机会?”
采夏道:“当然是亲近二少爷的机会啊!”
“亲近……江清遥??”
“嗯!”采夏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您想想,今日上午白莲儿闹了这么一出,晚上定然会留二少爷在她的院子里过夜,若是如此,岂非太让那白莲儿如愿了?”
听到此处,沈清辞算听明白了。
这丫头还打着让她争宠的主意。
瞥了眼,满脸胜券在握的采夏一眼,心情更复杂了。
“唉,罢了,休在我眼前招我的眼,下去吧。”沈清辞心累地摆了摆手,将采夏赶走。
这采夏,心意是到了,可这出的是什么馊主意?
打发走采夏,沈清辞总算得了清静。
她看着指尖的瓜子,眉头又皱了起来。
江清遥太混蛋,她真的一点都不想理他,更不想去做什么讨好的事情。
但是……
咬咬牙,沈清辞招手将采夏叫过来,轻声吩咐两句,挥了挥手,让这个乐得牙不见眼的小姑娘去准备。
小姑娘一路小跑,等她回来时,沈清辞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怎么这么快?
采夏乐呵呵地将食盒奉上,“少夫人,奴婢都准备好了,现在过去吗?”
“去。”沈清辞起身,理了理衣衫,领着采夏往江清遥的院子走。
江清遥住的在墨澜院,离她的院子最近,过去不过几步路的距离,片刻即到。
下人们看到突然到来的沈清辞,表情有些奇怪。
沈清辞听过她们的闲言,自是不会理会,径直往里走。
刚走进院子,便瞧见房门大开,里面有清脆的笑声自里面传出。
——像被捏了嗓子的红点颏。
“这段时间清遥哥哥一直在忙,莲儿都见不着清遥哥哥。”
笑过后,紧接着就是白莲儿故作委屈的埋怨。
沈清辞站在院子里,都听到江清遥含笑安抚,“我刚回京,一些应酬难免忙了些,忽略了你,你莫怪。”
“莲儿怎么会怪?只是瞧着清遥哥哥早出归晚,莲儿心疼。”
沈清辞在心里默默地鄙夷了一番:若真心疼,那你到是让他回来了好好休息啊,又跑来缠着人作甚?
里面的人似乎并未察觉有人,继续旁若无人的调着情。
沈清辞听了两句,忽然觉得有这个功夫,让厨房做些糕点自己吃不好么?
非得来看他俩虚情假意。
简直有病!
“走,回去。”沈清辞带着采夏转身就走。
屋内。
江清遥不着痕迹地往门口,扫了一眼,瞬间收回。
白莲儿给江清遥添了一杯茶,纤细地指尖快速自杯口滑过,送到江清遥唇边,“清遥哥哥说了这么久的话,想必也是渴了,快喝口水润润嗓子。”
江清遥眼眸微敛,接过茶杯放到一旁。
“不渴。”笑道,手指在桌面轻扣了几次。
白莲儿不太甘心,继续劝说江清遥喝水,不等江清遥再次拒绝。
这时,洪尧“极没眼色”地敲了敲门,“主子……”
他欲言又止,看了白莲儿一眼,闭了嘴。
江清遥瞧了他一眼,又看看白莲儿,拉着脸呵斥道:“莲儿不是外人,不必回避。”
洪尧面带为难,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
江清遥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训道:“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看向白莲儿时又换上了满脸的温柔,执起她的手,“莲儿,我这里还有事,你先回去,等有空我去你院子里看你。”
白莲儿体贴地点了点头,“莲儿省得,那清遥哥哥可莫累着了。”
“嗯,去吧。”
看着白莲儿离开的背影,江清遥脸上的温柔瞬间消散。
“做得不错!”江清遥起身,将那杯茶端起来倒向一旁的花盆,随口夸了一句。
洪尧道:“属下不敢!”
……
沈清辞满脸低落地往院子里走,采夏见她如此,也跟着心疼。
想安慰,又怕自己说错了话,反让她不高兴。
走着走着,沈清辞忽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沈清辞皱了皱眉,抬眼瞧见一个熟人。
“儿媳请婆婆安。”沈清辞动作略显慌张,低落之情还挂在脸旁,让人一眼便能瞧个清楚。
长公主看了她几眼,眼底划过一抹轻蔑。
沈府在京中多少也有点地位,养出的女儿却如此没用,真真是名符其实的草包一个。
更让她不悦的是,今儿她还得提点这个草包两句。
长公主隐去不悦,殊丽端庄的脸上染上一种名为慈祥的情绪。
她伸出手,亲昵地拉着沈清辞,关怀道:“这是怎的了?脸拉得这么长,可是谁惹你不快了?”
沈清辞有些抗拒她,若非刻意忍着,此时已经将手抽回。
她幽幽地叹息了一声,低落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只是看着夫君与莲儿妹妹如此亲昵,清辞自觉无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