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与君歌一曲,盛世繁华梦一遭。”糖果走近看着一张海报看得出神,无所事事的她,顺着海报的指引,走进了会场里面。
刚入会场门口,一条长长的走道,两边摆放着木制的屏风,走过时透出淡淡的檀木香气,十分宜人。
走道中没有刺眼的灯光,两旁的照明灯显得很暗,再加上屏风本就有挡光的作用,屏风上那精致的图案,糖果看不真切。
“不过,还真有古时候的感觉。”
走完这条被各式各样的屏风遮挡的小走廊,眼前豁然开朗,四处的灯台在同一时间被点亮了。
灯光在这一刻全聚集在案台上。
精致的案台摆着一架古琴,古琴上方放着一个青花瓷瓶,其中插了两三株梅花,红色花瓣看着很新鲜,就像刚刚才从树上折下一般。桌上放着一把绣着一枝红梅的纨扇,以及一块碧玉雕琢而成的玉如意。
风来了,吹落了妆奁上的挂着的一块白玉佩,清脆的响声,惊醒了一个眠于软榻的女子。
一个女子手执一条绣了并蒂莲的小白绢,步态盈盈向案台走去。
女子在案台前坐下,葱白的小指放于琴弦之上,并无动作。
直到戌时之风吹起了屋内的轻纱帐幔,女子脸上才露出了笑容。
“今日何其有幸,与君同台歌一曲。”一个身穿红绸嫁衣的女子坐在案前抚琴,琴声哀婉缠绵,却难诉衷情。
“他日凤凰台下,无悔一梦,共享一世繁华。”一个男子随着夜幕而来,他来时,四处生风,风吹灭了烛台上的红烛。
房间比刚刚暗了一半不止,女子随着仅剩的丝丝烛光看向那个面色苍白的男子,女子在男子面前勾起葱白的小指,男子笑了笑,却不敢再作承诺。
女子上抬的芊芊素手,无力地跌落于琴弦之上,指甲滑动了琴弦,古琴发出了哀鸣的奏乐。
琴声哀婉幽怨,随着夜深,渐渐生寒。窗台午时初融未干的露水又再次结冰了,冰似乎把窗沿冻住了。
大风吹开了窗户。
女子倚在窗台看着外面的雪景,夜更深了,簌簌的寒风吹落朵朵梅花,一天已然吹落了不少,满地落红,承载了多少落寞。
窗彻底关不上了。
雪随风落入窗台,不一会儿,窗台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白雪。
女子用指尖轻轻触摸窗台上的积雪,白雪粘在葱白的指头上,很冷很冷。女子颤抖的小手一直放在嘴前,感受着暖暖的哈气,手指才勉强恢复一点知觉。女子伸手想要把窗户往回拉,窗台被吹得太开了,好不容易够着了边缘,却又被风吹得更开。
女子身上的红嫁衣落了白,白雪在透着暖意的嫁衣上融了。
沾了雪水的嫁衣很冷的,冷得女子瑟瑟发抖,可女子自知,这也抵不上心寒。
女子收起泪容,坐在妆奁前,男子随后站于她身后。
“我记得你往日最爱为我画眉的,今日再画一次可好。”女子拿起眉笔放到男子的手心里,伴随一声清脆的声音,眉笔断了。
眉笔透过了男子的手心,落到了地上。
“我……”
男子并非不想,只是他不能。
女子青丝泛了白根,憔悴的容颜,丝毫不像未出闺阁的少女。
女子泪眼婆娑,眼前消瘦的男子,如烟般朦胧而不真实,触不到的他,又一次消失了……
休息日抛下了小可爱独自晃悠的糖果,漫无目的地走着,却一不小心走进了一个会场里面。
“故事之初,我所见之景,便成了我为你厮守一生的诺言。”
“长日尔尔,百无聊赖。心声难奏,雅琴无音。”
“萧声,是你的萧声,唤醒了沉寂于闺房里的我。”
故事转到了一个明亮的室外之景,男子正在翠绿的梅花树下吹奏玉箫。
女子从阁楼拐角处走出来,伴随着女子出场的还有她的掌声。
“箫吹得不错哦!”
男子脸红了,下意识把玉箫藏于身后。
“公子晓得吹箫,小女子恰巧也懂些音律。恰逢今日无事可做,不如吾等合奏一曲?”
男子自小便通读圣贤之书,自然明白男女之间,自是有别,他岂可有任何逾越之举。
“只是合奏罢了,我又不能吃了你。”
男子佯装高冷,抬眸假意欣赏这晚春之景,却不曾看女子一眼。偶尔想泄一口气偷看女子,却还是不敢。
“公子,是怕误了我姑娘家家的清白,所以不敢。”
女子生性活泼好动,为了让男子瞧见他,故意在他面前跳了好几下。
女子不小心踩中湿滑的石头,摔倒前,第一反应就是拉着男子的衣领,男子自幼习武,遇到危险的第一反应就是反手将女子推开。女子失重必然会摔倒在地,此刻男子伸手抓住女子的衣袖,可是衣服的绸子太滑了,不小心碰到了手,男子下意识缩回自己的手,女子重重摔倒在地。
女子大气也不曾粗喘一下,迅速站起了身。此时,她很生气,只好找块破石头来出气。
“死破石头,老坏我好事。”女子提起裙尾露出蓝白纹路的卷云高缦鞋,她用鞋尖凸起的部分踢了踢那块作恶的小石子。
“你都看到了,就由着我受伤吗?”
“是在下失礼了,望小姐勿怪。”男子将玉箫塞于腰间的佩带当中,俯身作揖道歉。
“原来你也知失礼。”女子吐槽道。
女子或许是生气了,或许是兴致过了,头也不回就走了。
只是她走着走着便停下了步子,说了句:“等会我在屋内奏琴,你在门外吹箫,吾等合奏一曲,损不了你那君子清誉。”
女子接着道:“而且吾等若是清白之交,老头们的话又有何惧。再说了,他们除了嘴上会叨叨,也成不了什么真事。不成气候的话,听了,也只是耳朵痒痒罢了。”
男子听见此话,笑了。他拿出了挂在腰间的玉箫,顺手转了转,便离开园子了。
女子拾起断开两根的眉笔,笑曰:“远远瞧见汝笑了,那一刻,你不知,吾从心底儿笑了出来。汝那淡粉色的双唇,抿着时,甚是好看。瞧着原本还是不苟言笑的正人君子,原来还是会笑的。”
女子也学着男子紧蹙双眉的样子,说道,“汝可知,此刻我心中最不喜,便是汝紧蹙眉头的苦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