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还冒着热气,我认出来,是她的拿手好菜。
而陶妈妈正两手交叠,垂着头,花白的头发,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残羹冷炙之间。
在听见动静时,陶妈妈抬起头目光有一瞬呆滞,去看的我,心痛不已。
“七月回来了啊……”
我终是忍不住跑了过去,覆在陶妈妈膝头,一度呜咽出声。
陶妈妈身形一颤,覆着薄茧的手掌轻抚着我的肩头。
“没事的,你姐姐她脾气是这样的,是我的问题,和你没有关系的。”
“她一直都是个嘴硬的,其实她心里还是挺疼你的,迟早有一天她会知道你的好的,并且感谢老天爷有你这样一个妹妹的。”
要是之前,我估计还会信这句话,可是现在,随着时日的流逝,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我拿什么去支撑自己继续相信下去?
我抬头,眼里早已潮湿。
“陶妈妈。”
我说。
“陶妈妈,我真的是害人精吗?”
她愣了一秒,笑容慈祥。
“不会的,七月是我见过最善良的姑娘你是不会害任何人的。”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没有踏进苏家,她和苏星之间,就不会如此尴尬。
苏星也不会在经济独立的第一时候,就毅然离开了家里。
我住宿舍的时候,陶妈妈永远都是一个人守着这栋空荡荡的房子。
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不该有的存在。
之后的这几天,我在精神病院工作的时候,和沈之初正面碰上,总会有些尴尬。
毕竟之前确实是差点就引起冲突了。
可沈之初倒是像没事人一样,偶尔在走廊里碰面,他也只是淡淡的看我一眼就擦肩而过了。
我有些无语的看着那抹颀长的背影,明明当初就是这个人挑起了莫名其妙的话题。
如今怎么更像是我惹了他一样。
我瘪瘪嘴,一旁的小护士挤眉弄眼的凑过来。
“诶,你们吵架了?”
我摇头:“他?就他这尊脸上写满生人勿近四个大字的佛,谁敢惹他啊。”
“不会啊,我觉得沈医生对你就挺特别的,我们私底下都觉得你们俩有情况呢。”
震惊了!
“我去!”
我差点跳起来,一脸惊悚的靠住墙。
小护士们看我这样子则嘻嘻哈哈的笑成了一团。
周五,下班的时候,路过沈之初的办公室,我忍不住往里看了一眼,却并没有看见人影。
不免有些沮丧。
想当初我可是信誓旦旦保证会把沈之初带到表彰大会上的啊。
一想到又要让临子胥失望了。
我避免越发垂头丧气。
在路过一个拐角的时候,迎面就撞上了两人。
小帅哥男护工在看到我时,紧张的松开了手。
从他身后蹦出来的花花,一身粉色小裙,头顶还带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花环,长发披肩,模样生动极了。
我不免就有些看呆了。
要知道之前见到花花的时候,她那一次不是穿着千篇一律的病号服,将原本就苍白的脸色衬的越发惨淡。
而现在的她,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活力。
特别是她跳出来,训斥小帅哥的时候,越发像个活泼的小女孩。
“我说了,我不回来,不回来嘛……你们都是坏人呜呜呜,我要出去玩……”
我挑眉看向小帅哥。
后者本来就是因为被我无意抓包了,如今被花花这么一闹,越是面红耳赤了。
我“噗嗤”一声就笑了。
同样的,花花也因为我这一笑就注意到了我,她一下子眼睛一亮,蹦哒到了我面前,拽着我的手道。
漂亮姐姐,漂亮姐姐,你能带我出去玩吗?”
从她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她就给我取了这样的外号。
起先我还有些膈应,毕竟被一个比自己大的成人,这么叫还真是……
后来也就干脆习惯了。
因为沈之初曾经跟我说过,她的实际智商只有不到十岁。
她看着我,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期盼的神色,让人不忍心拒绝。
我先安抚她,然后拉着小帅哥走到一边。
“老实交代,这是第几次了?”
小帅哥窘迫道脸上都要滴血了。
搓着手道。
“你怎么知道的?”
我很想翻白眼:“拜托,就像你这样看起来轻车熟路的模样,一看就不是初犯了,你可真大胆啊,沈医生批准了吗?你就敢把病人往外带?”
小帅哥试图辩解:“可是,沈医生也说过,花花的恢复状态很乐观啊,而且我只是带她出去透个气,一天到晚都守在她身边不会出事的。”
他求我:“七月,你人最好了,不要告诉沈医生好不好?”
我佯怒:“我是那种打小报告的人吗?”
小帅哥瞬间眉开眼笑:“不是不是,七月你最好了,人又美心又善。”
我被他肉麻的不行,于是回头对上花花大大闪闪的眼睛。
“花花,是你自己缠着他要出去玩的吗?”
花花嘟嘴,低头,一脸犯了错等着骂的小孩模样。
“那还敢往外跑吗?”
花花点头。
我诧异:“为什么?”
她抬头看向窗外,半响指了指外面墙壁挂钩上挂着的一个鸟笼。
“不想跟它一样。”
她会回头认真的看着我。
“会死的。”
我内心一动,回头看向了一旁同样一脸诧异的小帅哥。
因为那只鸟笼里,曾经关着一只小帅哥用食物捕获的一只小麻雀,本想送给花花解闷。
结果麻雀不吃不喝,三天就死了。
花花受刺激,发过一次疯。
过了很久,我下了决心似得,缓缓踱步走到了花花身前。
“呐,花花现在生病了,只有好好待在这里,早点好起来,到时候你想让他带你去拿玩,就去哪玩。”
我伸出小手指。
笑了:“但是呢,如果你能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往外跑了,姐姐明天带你去有很多很多人的地方玩好吗?”
花花“嗯”了一声,脸上瞬间扬起和阳光一样灿烂的笑容。
我简直都快要被她美好的笑容迷乱了眼睛。
她伸出小指,轻轻勾住。
周一,A大表彰大会。
小帅哥不放心,也坚持跟来了。
只是大半天过去了,看见花花像个小兔子一样满校园蹦哒来蹦哒去。
他不禁也松了口气。
可我就比较头疼了,一路上遇见很多同学,刚开始还好,等后面问的人越多,我也很难解释起花花异常的活泼举动。
于是挣得小帅哥的同意,把花花直接待回了寝室,后者直接很信任的走了。
基本上到了大四的这个时候,寝室里都很少住人的。
就比如我所知道的,丫丫和苏曼都已经去公司实习,苏曼住在家里,丫丫则住员工宿舍。
听说苏曼他们公司管理特别军事化,上班时间不许开手机,也只有饭点的时候,才能偶尔跟我打个电话。
在得知我也找到实习工作的时候。
她一度十分惊讶是哪家单位眼瞎了。
我则呵呵呵,并未多说。
我在是精神病院实习的事,除了临子胥,再没有第二日知道了。
小艾则搬出去和班长一起住了。
而我本来离家就近,陶妈妈作为A大金融学院的院长,在学园区就有分配的三室一厅。
如今室友们都走了,我也很少在这边住了。
带孩子一样,逛了大半天,我已经累的只打瞌睡。
耐不住花花实在是太兴奋了。
我只来得及喝一口水,就已经又被她拽了出去。
在宿舍通往图书馆的一座拱桥上,我迎面遇上了柳眉和另一个不认识的男生。
柳眉今日则明显很热情。
立马拉着她的那个同班同学在我面前介绍了几句。
那个男生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一只手捧着一束花,问我还记不记得他。
我看了他一眼,这才恍悟是有些眼熟,但还没熟到送花的地步。
毕竟这些年,我正眼瞧过的男人也只有两个人而已。
更何况他是个大众脸。
我到吸了一口凉气,心里埋怨着,柳眉这个总爱操心别人闲事的,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撮合我和她认识的男生的。
在这个男生之前,起码还有两趟都是它认识的学弟。
之前,我还总以为她只是开个玩笑。
直到有了这一次,我才不得不正式的看待这件事了。
柳眉她知道我已经有了临子胥了但她还总是一而再再而三这样做,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当着外人的面,毕竟是学姐,我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想着,回头一定要跟她说清楚。
只是周围人来人往,都在往我们这个方向盯着男生手里的玫瑰看。
实在不是一个处理的好地方。
更不说,花花这家伙耐不住性子,我还没聊两句。
她就已经撒丫子跑开了。
柳眉拍胸脯保证替我招待朋友,直把高个子的男生往我这边推,我根本来不及犹疑,嘱咐她花花是我一亲戚,脑子不大好使,让她一定看着点。
后者愣了一下,连忙应了下来,朝她那个方向跑远了。
见状,我急急忙忙的把男生带到了桥底下人少点的地方,希望能够好好说清楚。
毕竟以往常经验看,这种事情一定要处理的干脆利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