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爱到粉身碎骨也义无反顾,
爱到明知道前方满是荆棘陷阱,也心甘情愿,从容步入。
——前记
我醒来的时候,却是被苏星一杯冷水泼醒的。
她正握着杯子站在我的床沿,默不作声的看着我。
我怔怔的看了她半响,忽然“哇”的一声就哭了。
我扑到她的怀里,苏星的身体僵硬了一秒。
“姐,怎么办?原来我还是很爱他。”
“原来……我比我想象的更爱他。”
原来,他真的是爱着我的。
可我却亲手把他送进了监狱。
可不这样做,我对不起以前那个伤痕累累的自己,同样我也无法背负着父母的性命去爱上仇人的弟弟。
“我的头好痛,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我?”
苏星不言不语,缓缓的,伸出双臂,抱住了我。
背后覆上温暖的触感,余光里,我瞥见她通红的眼眶。
苏星来的时候,我已经昏睡到不省人事。
她敲不开门,也不找保安。
我问她怎么进来的。
她淡淡的掀起眼皮:“找人撬的锁。”
我:
我其实很想问问她的病情怎么样了?毕竟她现在看起来很正常的样子。
但由于之前,情绪太激动,想起刚刚抱住她的那一幕。
自我记事一来,我们从来没有这样亲密过。
我不免有些尴尬的闭了嘴。
她没说找我干嘛,我也就没问。
苏星嫌弃我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重新找人把脏乱差的家里收拾了一番。
堂堂一代影后,竟然肯屈尊管我的闲事,本已让我吃惊不已。
特别是我下楼时,看着系着围裙,端着热腾腾的饭菜从厨房里走出来的高冷身影时。
我脚一滑,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
苏星走到桌前“啪”的一声,拍下筷子。
掀起眼皮看我一眼:“笨死了!”
我委屈。
她坐下,命令我:“滚过来吃饭!”
我连忙受宠若惊屁颠屁颠的就坐到了饭桌上去。
当我看见满桌色香味俱全的菜系时,我嘴长得都能够塞进一个鸡蛋了。
苏星竟然会做饭?
苏星竟然还会给我做饭?
我觉得我已经开始怀疑人生。
奇怪的是,虽然我已经睡了三天,但并未感觉到饿。
嘴里干的很,估计是胃已经饿习惯了,看见饭菜就习惯性想吐。
于是只是端着水杯。
直到身旁的人投来凉凉的目光。
……我立马拿起了筷子。
丝毫不怀疑如果今天我不给她面子将这些菜都咽下去,我明天就会身首异处。
但意外的是,强撑着一碗饭下来,我却丝毫没有以往反胃的感觉。
甚至觉得,嗯,味道还可以。
很像陶妈妈的手艺。
我停下了筷子。
苏星又掀起了眼皮,我浑身一冷,于是屁颠屁颠就跑去洗碗了。
在之后的一段日子,苏星不知道抽什么疯竟然就在我这栋小房子里头住了下来。
每天指挥着我洗碗,拖地,洗衣服,择菜……
我每天被她折磨到累的倒头就睡,根本没有时间胡思乱想。
渐渐的,也开始接受了,于是心里越发平静如一潭死水。
只是偶尔,梦里梦到沈之初,心脏还是会疼的猛然一抽。
但我头疼的情况并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反复无常。
可没办法,上次高寒对我的厌恶已经很明显了,他不会给我开药。
于是,我也只能出门自己去看医生。
我把这一想法跟苏星说的时候,她正在沙发上吃水果。
一个苹果刚削好,她拿着苹果的手一顿。
忽然起身走到了我面前。
“我去吧。”
我望着白皙的苹果肉,愣了一下。
然而苏星早已强硬的把苹果塞到了我的手里,反身撕下维生素空瓶子的标签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回头看着我,眉眼精致,人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怕我下毒?”
“没,没……”
哪敢啊,我连忙低头咬了一口,果肉浓郁香甜,瞬间充满唇齿。
直到门啪的一声关上。
我有些诧异的反应过来,她刚刚是在开玩笑?
苏星竟然会讲冷笑话。
我觉得她这几天的表现,完全颠覆了我对她的认知。
她这一走,我在家里待了半天,落寞从四周的每一个角落充斥着我。
恍然发现,我这几天在家里宅了多少天,苏星就陪着我多少天。
她这一出门,我竟然又开始无所适从了。
为了防止自己胡思乱想,我打开电视,电视里的新闻恰巧在播金融危机。
面临破产的巨头公司名单里头提到了MG。
我手一抖,立马摁下关机键,远远扔开。
一瞬间,莫名的烦躁了起来,我抱膝坐在沙发上。
只觉得冰冷的房间逼仄的让人难以呼吸。
良久,突然站了起来,穿好衣服,朝外走去。
市医院门口,
室外大好晴光,我眯着眼睛,好大一会儿才适应了眼前的光亮。
仔细想想,我已经很久没有去医院看过病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成年以后,身体素质就特别好。
很少生病。
后来我琢磨着,估计是因为命太硬的缘故。
好半天才找到办就诊卡的地方。
因为原先的身份证已经随着洛七月的“死亡”而注销了,我只能用韩池舞的身份重新办理就诊卡。
在挂号排队的时候,忽然遇到了临子胥。
在看见我的那一瞬,他脸色有些怪异。
说不出的怪异。
想起了上一次争锋相对时,我愤怒而出的那句话。
如今想起来,确实是很伤人。
要换做以往,我肯定不会这么想。
可如今经历了这么多,我反而看的更淡了。
毕竟爱是没有错的,他没错,我没错,错的也只是造化弄人罢了。
我扯了扯嘴角:“好巧。”
后者从自己里“嗯”了一声。
半响才憋出一句:“身体不舒服?”
“嗯,头疼,你呢?”
“探望一个朋友。”
“哦。”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我揽了揽耳发。
“我倒是认识一位脑科专家,要不要介绍给你看看。”
临子胥忽然说道。
我以为他只是客气一下,却在抬眸对上他无比认真的眼神时,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不舒服。
生硬的拒绝了。
刚好我挂到号,转身就往里走。
冷不丁手腕被人突然扣住。
“别去。”
我纳闷又恼怒的看着他语气强硬:“松手”
临子胥抿唇不语:“别去,算我求你。”
我怔了一下。
走廊里人来人往,我挣脱不得,忽然就急红了眼。
“临子胥,你认清楚,我们早百年就分手了,你没有权利再管我!”
话毕,路人分分侧目。
他的脸色瞬间骇白一片,却还是不放手,那感觉似乎我即将去的是鬼门关而不是去就诊。
我虽然很纳闷,但也不得不压抑住自己的情绪看着他。
清秀的眉眼还是那般清秀,可这个男人早已不是我曾爱过的那个少年了。
“临子胥,我们回不去了。”
临子胥的身体猛然一颤。
他的手扣着我的手腕,于是我能够感觉到他手臂传来的微微颤抖。
我们靠的很近,几乎不到一米的距离,可彼此都已经知道,早已不是当初那般青涩的模样了。
临子胥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曾经A大举校皆知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如今竟然露出了如此落寞的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
竟让我有了一种想要迫切逃离的念头。
手上的力气颓然一松。
我咬牙抽回了手,低头小跑离开。
有些人,转身就再也不见。
有些爱,错过就再不回头。
如果人的一生是一条长长的线,那么我和临子胥的那条线早就断在了七年前。
从此再无交集。
从我的生命里,渐渐淡去。
脑科医生办公室。
我挂的号是一个很严肃的中年教授。
给人一种很不苟言笑,也很专业的感觉。
在看了我拍完的核磁共振、CT检测等一系列片子后。
眉头渐渐皱成了一个川字。
这不禁让我心慌不已。
“医生,怎么了?很严重吗?”
意外的是,医生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忽然就十分温和的笑了。
一边笑,一边小心翼翼将我的片子推了回来。
“韩小姐,你的大脑没问题。”
“没问题,怎么会没问题?是没有查出来吧?”
这么多天,我头疼的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没问题。
我有些急躁的站了起来。
直到医生隔着反光的玻璃眼睛看着我,温和劝慰。
“所以我建议你去看看精神科。”
我几乎是凭借一股意志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从医院里走了出来。
室外的刺眼的阳光照到了我的身上,满世界在我眼里都是白花花迷糊的一片,我死死的攒着手里的病例。
却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反而浑身冰冷,
绝望的冰冷。
直到不小心撞到了什么人。
后者气冲冲回头咒骂。
“你有病啊!走路没长眼啊……”
我一震,忽然就仰头大笑出声。
对方是个大男人,被我吓得脸色一白,转头见了鬼一样的就跑了。
“神经病吧!”
我越笑越控住不住自己,眼泪随着身体剧烈的抖动像豆子一般筛落砸下。
模糊的视线里,周围人群见状也纷纷绕开了我。
直到我笑到渐渐脱力,弯腰,抱着头绝望的蹲了下来。
对,我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