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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宿命

下午,慕雪终于来到长安城外。

她看着城墙上“明德门”三字,与记忆中的一样。只是回首已不见了师傅。慕雪整理了衣服,把剑配好,便纵马进了长安城。

长安城内一片繁华。大街小巷,好像都塞满了人。熙熙攘攘,纷纷扰扰。这边的叫卖包子,那边的叫卖首饰。耍杂技的、摆摊的、挑东西的、推车的,一起点缀在大街上。有一列王公贵侯的车驶过,又有一匹急行的马呼呼地跑过。这一切无不热闹非凡,好不新鲜。

慕雪漫不经心地牵着马走过。看到各色各样的东西,心情也好了些。她望着周边的酒馆,府邸。迎来酒馆、王府、得胜茶楼、醉和春楼…走了快半个时辰,终于找到了李府。慕雪在府门前向人打听是不是李信英李大人的府邸,确定了,她整理好衣服,便直直走过去。

“我找你们李大人。”慕雪对门卒说。

“李大人上朝去了,还没有回来。不过,你是何人,为什么找我们老爷?”两个门卒打量着这个背剑的姑娘。该不会来者不善吧?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慕雪无视他们的目光。

“嘿!”两个门卒猥琐地笑了笑。“我们老爷什么时候回来,那得去问皇上。小姑娘,快回去吧,明儿一早你再过来。”

慕雪冷冷地转过身,向旁边的茶馆走去。

在茶馆的二楼,可以看到李府的正门。

慕雪找了个临窗的位子坐下,叫小二拿了一些吃食,便自顾地吃了起来。这时一辆华丽的马车正停在李府的正门,侍女伺候着扶下一位身着淡红色百褶裙,梳着倾髻的二十岁上下的姑娘。手环白玉镯,发插碧玉簪,腰悬绣花香囊。举止轻柔,弱柳临风,风姿楚楚。只是脸色有些憔悴。她下来后,便回身去扶一位夫人下来。那夫人梳着牡丹头,以金丝花纹装饰,垂着一粒青色宝石。通身荣绒,尊贵华丽,仪态大方。那夫人向侍女招呼一声什么,便走进李府。

“哎哎,你看,那是谁?”,慕雪邻座上的两个男子张望着她们。

“还能有谁,李大人的夫人和女儿李婉呗。”坐在右边的那个书生不耐烦的回答。

“我的天!想不到李老爷的闺女这么好看。”左边的那个公子赞叹道。

“好看又怎样,还不是一颗棋子罢了。”书生仰头喝了一杯酒,一副很可惜的样子。

“哎,柳兄,此话怎讲?”那位公子来兴趣了,收了扇子看着书生。

“你不接触朝政,不知道了吧。当今中书舍人赵氏病重,这中书舍人的位置早晚要空出来,这对于李大人是一个好机会啊。你想,前些日子他从司徒被贬为御史大夫,你说他能咽的下这口气吗?现在一旦中书舍人的位置空缺,他是挤破脑袋也要抢上这中书舍人的位置。”

“那这个跟他的女儿有什么关系?”那公子追问道。

“呵呵,这你就不懂了吧。”书生得意地笑了笑。抓了一把花生送进嘴里,慢慢嚼着。然后接着说∶“这朝政啊,你若想得到什么,你就得付出点什么。你想,任命谁当这个中书舍人谁说了算?”

“皇上啊!”

“没错。就是皇上。那么怎样才能让皇上选你呢?”书生得意的问道。

那位公子想了想。“我觉得,像李老爷就很合适啊。处事公正,深谋远虑。这不挺好的。”

“幼稚!”书生嘲讽道,“你以为这是尧舜盛世啊?告诉你,现在的朝政,只要你得到皇上的欢心,你是做什么都可以,至于你做的怎么样,谁也管不着。”

“你是说,李老爷要把他闺女给皇上拟妃?”公子凑进书生,小声说着。

“那不一定,也许是许配给皇子呢。毕竟皇上不缺好看的美人儿。不管怎么说,反正到最后他得一个‘皇亲国戚’的身份,他就一定能当上中书舍人。”书生自豪地说。

“嘿嘿,你这么一说我就全懂了,难怪李老爷前些天极力退掉与王府定的娃娃亲,原来是为这一出。老谋深算啊。”那位公子为书生倒了一杯酒,两人共饮而尽。

这些话,慕雪都细心听到了。她望着将要关闭的李府大门。

然后举杯将茶水一饮而尽。

晚上,慕雪再次来到李府门前。

“哎哎,又是你。不是叫你明天早上再来吗?”门卒看到慕雪,一脸不屑。

“我找你们李大人。”

“我们李大人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睡下了?那就把他叫醒。”

“嘿嘿,小姑娘,口气可不小。告诉你,这话要是被我们李大人听到了,非割了你的舌头不可。算大爷我关照你,快滚开!”

慕雪见那两人没有动,就不想再搭理那两人。绕着街道走进一条巷子里。不让我进去,那我自己来。慕雪套好马,翻身一跃进了后院。院子边马羁里的马轻声嘶鸣了一声,周围没有人。慕雪快步走进黑影,纵身上了屋顶。

轻步走了一会,慕雪俯身掀开一片瓦,探头看下去。呃,一个丫鬟在洗澡。

慕雪来到一个两层楼的屋子,里面灯火通明。慕雪靠在窗子边,轻轻推开一叶窗。是李婉,她正素衣坐在铜镜前,低头看着一封信。乌发垂于胸前,不过她好像在抽泣。

慕雪关好窗子,越过一个院子走到另一间房子上。她听到房檐下有人说话。

“老爷和夫人睡了没有?”一个老妇的声音。

“应该睡了吧。刚才我听到他们又起争执了,哎。”一个老头的声音。

“哎,还不是为了小姐的事儿。”老妇感叹道。

“行了,回去睡吧。这事儿我们管不着。别让人听见多嘴。”老头提着灯笼走了。

慕雪想了一会,等那两人走远了,就跳下房顶。往门内听了听,她就直接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内有龙脑香的味道,香炉起着袅袅的烟。慕雪来到床边,便单膝下地,并拳,大声说∶“大人!”

丝罗帐内骚动起来。

“谁?谁在那?”李夫人惊恐地问道。

李信英掀开蚊帐,狐疑地打量着慕雪。“你是什么人?”他的声音沉稳老练。

“大人,我叫傅慕雪。我师傅是傅泠越,师傅命我来找大人。”李信英一阵惊喜,“傅泠越?好!快起来。”他在床边坐正,上下注意着慕雪。

慕雪站起来,回身拿出印章。

“大人请看。”

李信英接过印章,凑近烛火端详着印章。

慕雪稍微抬起头,打量了一下李信英。斑白的发丝稍许凌乱,额头布满皱纹,双眼下陷,鼻梁高挺,有点点褐色斑痕,嘴唇细薄,皱纹略显出双下巴,脸廓平整,年轻时定是英俊之人。

一会,李信英收好印章,深呼一口气后,欣慰地看着慕雪。

“双生轮回,一阴一阳。刺除异端,匡扶李氏。这是你的使命。”李信英严肃地说。

“愿为大人效命。”慕雪合拳跪下。李夫人纳闷地看着慕雪。

“好,起来吧。你师傅怎么样了?”

“师傅万事皆好。他已厌倦尘俗往事,在故地隐居,时机已到,特命我前来拜见大人。”说完,慕雪就站了起来。

“嗯,我了解他。他安然便好。”李信英望向窗外,大喊一声∶“来人。”然后窗子边传来匆忙的回声。那位老头提着灯笼急急跑进来。

“老爷,有什么吩咐?”

“带她去我书房旁的房间里住下。好生招待。”那老头打量了一下慕雪,便领她出去。

“等等,”刚到门口,李信英又说∶“对所有人保密。”

“是。”那老头卑躬应了一声,引慕雪出去后,便轻轻关上了门。

慕雪随那老头来到书房。那书房好生派气,外面是一个小湖,湖上有几片残朽的荷叶,正对面有一座亭子。西边有座假山,上面布满了藤蔓和疏草。湖的周边点缀着修长的南天竹,又有几棵海棠立在围墙旁。广玉兰默默地长在岸边,路旁是嫩绿的一些杂草。小路是用石头铺嵌的,幽幽地映着月光。慕雪走过书房,有一股檀香木的香味。那老头直直带慕雪走过,来到临近的一间房子。他颤巍巍掏出钥匙,打开锁,便推门进去。里面一片黑暗,只有一些月光从窗格子里渗入。

慕雪在门口停下来。她看到那老头熟练地找到每一根蜡烛,用火点燃,室内明亮起来。

室内有几架并人高的书架,全都叠满了书。有一个向窗的桌子,月光正好照在上面。桌子上有一个毛笔架,挂满了大大小小的毛笔。有一块砚,一些纸。那老头把灯笼放在桌子上,走到床边,拉开被子铺好,便回身拿起灯笼,对慕雪“哎”的一声就走出去,轻轻关上门。

慕雪看着,一时竟不知所措。她环屋打量着一切东西,但烛火太微弱了,看不见很多地方,于是便罢。走到床边放下行李,就开始收拾东西。

此时一切都安静极了。

星空上的月、昏暗的烛、窗子外的竹,慕雪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哑声笑了笑。师傅,这里是什么地方?

疲倦的慕雪沉沉睡去。

在一片悬崖之上,一个小女孩茫然站立着,痴痴地看着天边的晚霞。一条大河沿着悬崖流向远方,大河与地平线交接处,一轮落日沉沉落下。不知何处传来一声马的嘶鸣声,小女孩转身回望,正欲迈步,却不慎掉下悬崖。

“慕雪姑娘?慕雪姑娘?”

慕雪从睡梦中惊醒,她听到门外有人在叫她。她急忙穿好外衣,整理好衣裙。便去开门。是那位老头。昨晚夜色太黑,慕雪没看清他的样子,现在一见,像是看到不认识的人般。只见他胡须短而微白,双鬓也已染霜。个子不算高,满脸皱纹,眼神却是有光。应该是六十岁上下。他背后有两个侍女。一个拿着衣服,另一个捧着一盆水。

“有什么事么?”慕雪问。

“老爷叫我过来吩咐你一些事。”他声音有些沙哑。

“哦,那请进来吧。”慕雪把他让进屋子。

“今天老爷和夫人去庙里祈福,他吩咐我,让你穿上这套衣服。”老头引慕雪看侍女拿着的那套衣服。“老爷说了,这段时间,你就先扮成小姐的丫鬟,保护她的安全。一会我带你去见小姐。”

“好。”慕雪摸了一下那衣裙。丝绸做的,丝滑细致,纹理清晰。

“老爷还说,这段时间先委屈你。”

说完便转向背后那两个侍女。

“你们伺候慕雪姑娘洗梳。”老头向两个侍女说。两人微下身。

老头又看向慕雪说∶“慕雪姑娘,我在外面等你。”

“有劳了。”慕雪谢过他,他便转身出去,轻轻关上门。

两位侍女沉默地为慕雪穿衣。好久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小的时候,曾有过这种感觉。不过没有熟悉的那种安全感。

慕雪又想起了泠越。

不一会,慕雪便全然一新。双平髻束在头上,插一支银边雪簪,脸上扑着淡淡的胭脂,使慕雪看起来秀雅可丽。淡红色的衣裙,衣褶流丽,纤细柔和。这里没有铜镜,否则慕雪一定会惊奇自己的样子。小时候跟隔壁绣花的陈奶奶学过化妆,可陈奶奶去世后,她便很少化妆了。其中一个原因是慕雪十四岁那年的元宵节,泠越答应陪慕雪出去玩,然后慕雪就偷偷往脸上抹胭脂,结果胭脂抹多了,像个新娘子一样,泠越笑了好久。过后偶尔还拿出来取笑慕雪。慕雪害羞极了,所以就慢慢不再化妆,专心练剑了。慕雪继续想,如果能做师傅的新娘子就好了。

装束完毕,慕雪往周围看了一圈,问那两个侍女∶“这里没有镜子么?”

“姑娘,这里是老爷的书房侧室,怎么会有镜子?”两人都微笑着。

“那…”慕雪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她回到床边,拔出行囊里的匕首,拿起来照。

慕雪看到了自己的样子。心里却有点酸酸的。她抿抿嘴,便把匕首放回去。

“我们走吧。”她对那两个侍女说。

那老头带着慕雪来到李婉的闺房。他叫慕雪在外面等候,自己先进去了。慕雪站在外面观察着周围。此时阳光正照在院子里,夹竹桃在阳光中愈加茂盛。房檐上挂着灯笼,还有一些丝带。风正吹着它们摇摆。

慕雪正想踮起脚看房顶上的喜鹊,那老头就出来了。

“小姐叫你进去。随我来吧”慕雪便随那老头进去。

只见屋子很宽敞。里面迎窗处放有一张琴,正中间有一张桌子,上面摆有笔墨纸砚。有一处绣有荷花的屏风,一张坐床。李婉就坐在另一边。她正在那里绣花。形体看起来很消瘦,眼眶有些红肿。身旁有一个穿戴整洁的丫鬟,正在专心地引针穿线。

“王管家,这就是我爹说得那位女子?”李婉注意到他们进来,转过身侧脸看着慕雪。

“是的,小姐。”

李婉上下打量着慕雪。然后微笑着轻声说∶“还真是一个清秀的妹妹呢。你叫什么名字?”

慕雪抬头看着李婉,“我叫傅慕雪。”然而慕雪没有行礼。王管家悄悄对她说,快给小姐行礼。慕雪意识到,慌忙起下身。

李婉见状,笑着说∶“无妨。来,你过来。慕雪,好好听的名字。你师傅泠越就是会取名。”

听见这,慕雪和王管家都很惊讶。

“小姐,你怎么知道她是…”王管家小心翼翼地问。

是啊,她怎么知道我师傅,难道他们认识?慕雪暗自纳闷。

李婉不回答。顿了顿,她才说∶“王管家,你去做事吧。我爹的意思我明白了,我知道怎么做。”

“是。”王管家回身走了出去。但他没有关门。

“小蓉,你也先出去吧。”李婉对身旁的丫鬟说。

“是,小姐。”小蓉放下针线,起身慢慢走去,并关上了门。

李婉看到小蓉出去了,就对慕雪说∶“你师傅还好么?”

慕雪静静看着她,不知所措。

李婉伸手替慕雪理了理衣襟。“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为什么我会认识你师傅?”

“嗯。”慕雪点了点头。

“十八年前,我正四岁。你师傅泠越救了我和我的母亲。我一直记得他。”李婉回忆起了昔日往事。慕雪轻轻坐在她身边,好奇地看着李婉,等着她讲下去。

“那天,我们去庙里求福,我和母亲坐在同一辆马车上,我爹则带着随从骑马走在前面。可当我们经过李家沟那个小山坡时,突然有一些箭从林中飞出,射中了几个随从的马匹和他们的胸膛。也射在马车的挡板上。只听到我爹大喊一声‘有埋伏!保护夫人和婉儿安全!’于是外面开始轰动起来。我和母亲害怕极了,不敢走出去。母亲只是偷偷掀开了车帘,看到外面大概有十几人。我爹带着几个随从拔剑走上前迎战,留下三四个随从守在马车旁。可是林中突然跳出一个大汉,一下子就把车旁的随从杀死了。他一刀就把车帘割下,笑着看里面惊恐的我们。母亲紧紧地抱着我。这时我爹转身看到我们,对在混战中的泠越说∶‘小越,快去救夫人和孩子!’然后泠越就从人群中脱身,用轻功迅速飞过来,与那大汉厮战。可是那时又有箭飞出,直直地射向我和母亲,就在快射中我们的时候,泠越一跃上马车,用剑帮我们挡了箭。可是突然“噗—”的一声,我睁开眼,看到一支箭射中了泠越的胸膛。我非常惊恐。而他却回头向我们笑了笑,说没关系。然后抽出那支箭,跃下马车。可是只见他运功、凝气、起、转、回、落…就那么一劈,一把把大汉的刀劈断,随后瞬间把剑刺进他的胸膛。那大汉不可思议地倒下,群寇也立即溃散。之后他在家里养伤,我就常去看他。我在他那儿玩的很开心。他伤好之后,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听父亲说,他死了。我不信。因为我曾在他那儿翻出一个印章,上面有两条蛇。我问这是什么,起初他不肯说。但是后来他就跟我说了双生堂的事。所以我明白,他并不是死了,而是离开,继续下一个轮回。所以,十几年后,你回来了,而泠越,可能永远也不会回来了…”李婉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失落,慕雪满怀关切地望着她。慕雪把手轻轻放在李婉的手背上。

“他还好吧?”李婉问。

慕雪抿嘴笑了笑,“当然,师傅在那里过的很好。我很怀念和师傅在一起的日子。”

“我理解你。”李婉轻轻握住慕雪的手。

就这样,慕雪和李婉相识了。

每天,慕雪陪着李婉,有时在房中刺绣,有时听李婉弹琴,有时去院中转转,有时李婉一个人闷在房中,有时李婉在房中写了一封信,叫慕雪拿给送菜的王婆婆,有时李婉一个人坐在窗前发呆,忽地就流下泪来…

李婉跟慕雪讲了很多自己的事。她说,她与王氏的二公子是娃娃亲,从小就认识。他人很好,没有纨绔子弟的作风,只是喜欢写诗,他喜欢陶渊明的诗。还曾说等他取了李婉,就带她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生活。李婉以前就在想象中等待着,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可是几天前父亲执意退了亲,便把他们的愿望打破了。他不能再来看她,只是通过送菜的王婆婆相互传信。然而言语间却少了往昔的幸福与想念,只是多了一份对未来的担忧。

忧郁和思念的日子真是难熬,小雪,你懂么?

我懂,我当然懂…

李婉要出嫁了。相公是七皇子,人人尽知的风流情郎。

那是四月的一天。天气回暖,惠风徜徉。当听到这消息时,慕雪正陪李婉在书房外的湖边散步。是王管家去说的。李婉听了,沉默地看着湖边浮起的那条锦鲤。然后,她才开口∶“七皇子,呵—总算随了他的愿。”慕雪同情地看着她,紧紧握住她的手。”

“婉儿姐,你真要嫁给那个人?”慕雪问。她见过七皇子,前几天老爷请来的,她陪李婉去会见。慕雪偷偷打量着他,穿金带玉,言语无度。形体臃肿,行为放肆。那个七皇子一直盯着李婉看,真让人觉得不舒服。

“小雪,你说我还有选择么?”李婉挥手示意王管家走开,苦笑道。

“为什么?你是大小姐,难道都不能选择自己的夫君?”

“当地位面对野心时,它就一文不值了。”李婉觉得好累,好累。而她眼中再也渗不出泪了。慕雪陪李婉坐下。紧紧握住她的手。

“媒妁如何,父母如何?”李婉眼神空洞的望着湖心。湖心一片宁静,没有落叶,没有锦鱼,宛如死去的一片青霜染地。“我们这些所谓的大族之家,生活在可笑的繁荣富贵的桎梏中,外面是幸福的模样,里面却人心相刺。我们真正自由的日子不过年轻的十几年岁月,而后,便是无尽的精神折磨与肉体消残。可是又有多少人渴望着这样的生活?在这方面无知是好的,至少还有追求幸福的权力。到了我这个时候,婚姻,只不过是一种掩饰,真正在它里面的,是斗争,是利益的交互。父母之命,不过是野心的意愿;媒妁之言,枉结他人以求薄酬。他们眼中又何曾有过新人二字?我们,那里有选择的权力,那里敢有选择的意思?或许,这就是无忧无虑这二十二年的代价吧。可是,又哪里说的清这所谓的无忧无虑呢?”李婉红了眼眶。

慕雪哭了。

“我和你是一样的。”

“虽是这样,但你走了,还能回去。而且,在不知名的远方,有人等你回去。可我呢?离开了这里,哪里还有我的家?那里还有念我的人?”李婉落了泪。

“我…你不是还有王公子么?”慕雪拿出手巾,替她拭去了泪。

“他?他又能如何。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一直迟迟没有完婚么,就是因为他不事科举,被我爹看贬,却又没有勇气主动提出成亲一事。现在被他父亲一说,他便失了与我离开的勇气。我已经不念他了。此事作罢,或许,这就是我的宿命。”李婉已经绝望了。

慕雪想起了和泠越分开的时候,也似这般感觉。然而此时慕雪心中却有了一种未知的勇气。她擦干泪,对李婉说∶“婉儿姐,你说我做什么可以帮到你?”

李婉疲倦地看着慕雪,说∶“小雪,你又能改变什么?人世凄凉,在我的身边有太多的暗箭,我是逃脱不得了。我不想再害了别的人。小雪,还是要谢谢你,陪伴了我这些日子,让我最后有了真正的朋友。”慕雪一把抱住她。“姐姐,千万别这么说,你身边的暗箭我替你挡,我可以的。只要不灰心,只要我们…”

“雪儿,”李婉打断她的话。“我已经决定了,嫁给他。”李婉的最后三个字说得很轻,很轻。真希望这个“他”是那个“他”呀,可那个“他”却正在别的山水处张望着。

“姐姐?”慕雪不解地问。

“好了,不说了。我们回去吧,答应给你做的那件绣花红裳还没做好呢。我们得抓紧时间,不然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李婉安慰着慕雪,牵着她的手走去。

回到房中不久,李婉的弟弟李万元就慌慌跑了进来。

“姐!大事不好了。我听说你要嫁给七皇子!”

李婉看了看他,沉默地点了点头。

李万元撇了一眼慕雪。便走到李婉旁边坐下。

“姐!你不能嫁给他。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了。你嫁给谁都不能嫁给他!”李万元愤愤地说。

“小元,这是爹的决定,我又能怎么样。”李婉转过脸,不再看李万元。

“姐!”李万元心疼地拥住李婉。“就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李婉轻轻摇了摇头。紧紧地抓住手中的绣花针。

慕雪难过地看着他们俩,随后转身走了出去。

慕雪觉得胸口好闷,便提步来到院子里。这里的院子很宽敞,四角都种有树,有桂树、海棠、玉兰。还有花圃,石椅。阳光正好映照着院子,一切温暖极了。慕雪在石椅上坐了一会,突然听到哭声。慕雪觉得很纳闷,便循着哭声走近西边的厢房。厢房门口紧闭着,窗口却开了一扇。慕雪踮脚从窗子里看去,是小蓉。她正坐在床上抽泣。手里还拿着绣花针和一件手帕。

慕雪推开门直接走进去。小蓉吓了一跳,看见是慕雪,便急忙擦掉眼泪,别开脸去。

慕雪轻轻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小蓉还是不肯看她,脸有些红晕。

“小蓉,你怎么哭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慕雪温柔的问。

小蓉摇摇头。

“那,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小蓉还是摇摇头。

慕雪见她不语,就没有继续问下去。静静地和她坐在一起。

过了一会,小蓉终于开了口。

“我没有家人。”她颤巍巍地说。

慕雪很惊讶,直直地看着她。“我听说这里的丫鬟都是有家人的呀,怎么你?”

小蓉用那大大的眼睛看着慕雪,同时握住了慕雪的手。

“我跟你说,但你不要告诉别人。”

“嗯。”慕雪看着她清秀的脸庞,点了点头。

“我是被卖到这里的。我记得我六岁的时候,我娘得了不知什么病卧床不起,没过多久,就离开了我和我爹。后来我爹带我去集市里卖鱼。下午的时候,我们坐在一棵榕树下休息,我记得,那时候我正吃着糖葫芦。突然来了一群人,说我爹卖鱼的时候占了他们的地盘,要我爹交钱。我爹不肯,他们就打我爹,我还记得我爹被他们踢的厉害,直在地上打滚。”小蓉说着说着又哭了。

慕雪紧紧握住她的手,等着她说下去。

“我跑到我爹的身边喊他,他已经晕过去了。那群人还不肯罢休,有一个人把我拉开,然后那些人继续打我爹。我哭着哭着,突然被谁一把抱起,他用手捂住了我的嘴,我不能叫,然后他带着我跑开了。”小蓉说着打了一个冷颤,慕雪一把搂住她。

“那个人带我来到一个深深的巷子里,我一喊我爹,他就打我。最后我哭晕了过去,于是我就他关在那个小房子里好几天。最后我就被卖到了这里。

最开始,这里的人让我在厨房烧火拾柴,这里的人嫌我烧火烧的慢,就扭我的耳朵,掐我的脸。”小蓉轻触自己的脸庞,就好像有谁刚掐了她似的。她的泪睛又出现了恐惧,好似又看到了以前的点点滴滴。

“后来有一天,小姐和少爷玩捉迷藏,小姐不小心跑了进来,我当时正在生火,我被吓了一跳。但她只是对我微微一笑。轻轻对我‘嘘’了一声,便钻进柴堆的后面。不一会,少爷就跑进来,他看着说‘丫头,你有没有看见小姐进来?’我第一次听见有人叫我丫头,很开心。但我还是摇了摇头。他东张西望了一会,就出去了。然后小姐就笑嘻嘻地走出来。

她看见我一脸黑,就捂住嘴笑。”小蓉转哭为笑,好像回到了往日。

“丫头,刚才谢谢你啊!”李婉坐在小蓉的身边,同时上下打量着这个浑身脏兮兮的女孩。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李婉很好奇为什么这里会有一个女孩。

但小蓉害怕地退到一旁。李婉笑着挽住她满是烟灰的手。“你别害怕,我不会害你的。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小蓉犹豫了一会,吐出了两个字:小蓉。

李婉听了很开心,于是拉住小蓉,让她和自己坐在一起。

“你在这里做什么?”李婉问。

小蓉又吐出了两个字:烧火。

“烧火?就是这个?”李婉指着灶口里的火。

小蓉轻轻点了点头。李婉把手靠近灶口烤火,一脸满足。

“真暖和。来,你也来。”李婉拉住小蓉的手,一起烤火。

看着李婉开心的笑了,小蓉感到很开心。

没过一会,做饭的大妈来了,看见李婉,先是一惊,急忙拉了李婉出去,然后进来大声地咒骂小蓉,并且扯她的头发。小蓉疼的受不了,大声哭了起来。李婉在门口看到了这一切,正准备走进去,李万元却从背后拍了她一下。

“嘿嘿,终于找到你了,快还我的玉佩。”

李婉做手势“嘘”了一下,然后心疼的看着小蓉。

“一个哭鼻子丫头,有什么好看的。哎呀走了。”李万元拉着李婉走开了。

之后没过多久,李婉就赌气要他爹同意让小蓉做她的丫鬟。李信英无奈便同意了。

“所以你就离开了那个地方?”慕雪问。

“嗯。多亏了小姐。可是,小姐她······”说着小蓉又哭了。

“你别哭了。小姐会没事的。”慕雪安慰她。

“你胡说,小姐要嫁给那个什么七皇子了,你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小姐怎么能忍受的了?”小蓉更急了。

慕雪看着苦命的小蓉,不知道要说什么。思考片刻,便站起身准备出去。

“你要去哪?”小蓉擦掉泪水,也站了起来。

“我去看看小姐。”

“你等等,我也去。”

慕雪回身挽住小蓉,替她擦去泪痕,两人便走回李婉的闺房。

婚期定在下个月十一号,百合时辰。

在准备婚礼的日子里,李婉始终表现的很平静,好像出嫁是他人的事,与自己无关。慕雪则陪同她去庙里还了愿,李婉从此不再许愿。

李信英来看过李婉一次。慕雪守在门外,心绪繁杂。李信英走后,李婉脸上重现了泪痕。

李婉她娘则每天早晚都来看她一次,陪她说会话,便走了。李万元频繁出走,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不过每次都会带一些好玩的东西回来逗李婉一笑。

这一切慕雪都看在眼里,渐渐地,她释怀了离开泠越的悲伤,慢慢融入新的世界。但在每一个满怀疑惑的夜里,她都会想起泠越,热切期盼泠越能在她身边告诉她为什么。每次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王婆婆拿来了一封信,信封上端端正正写着“诀别书”三字。李婉看了一眼信封,便令小蓉烧掉。之后,再也没有王公子的来信。

婚期终于到来。

李府上下张灯结彩,锦灯华带。客来如水,络绎不绝,全府内外热闹非凡。

李婉打扮一新,神色安详地等待着这个临到她的命运。锃亮的铜镜映照着这位雅丽高尚的新娘。胭脂红晕,金钗玉环。血珊瑚项圈,凤冠瑜发饰。初望犹画中人乍现,熟视又觉仙画失色。形体匀称,举止端庄。桃之夭夭,匹之不及。只可惜脸色苍白,眼中无光。

她娘在一旁哭哭啼啼,小蓉则静静立在一边,微微低着头。还有几个年纪较老的在角落里忙着弄什么,嘴里不时嘀嘀咕咕。

慕雪受不了苦楚的画面,便若有所思地信步走出外面。

“哎,你叫慕雪姑娘吧?”李万元从正房里走出来,看见慕雪无精打采的样子,便叫住她。

“有什么事?”慕雪冷冷地回应。

“你同我来。”说罢,李万元便转身走向侧房,不由慕雪分辨。

慕雪看了一眼热闹的正厅,便随李万元走去。

走进侧房,里面人头济济,有剪纸的、扎彩带的,也有记账的等等。

“你拿着这个。”李万元递给慕雪一壶茶水。慕雪茫然地接过,呆呆地看着他。

“一会我去行礼,我喊一个人,你就倒一杯茶水。知道吗?”

“嗯。知道。”慕雪无所谓地回答。她突然发现,李万元今天穿了一件褐色流彩的衣服,特别精致。

随后,慕雪跟着李万元来到了正厅。

上位坐着李信英和李夫人。两边各坐着身份不凡的大人。

李万元先是拜见李信英、李夫人,慕雪随之续了茶。李夫人看到慕雪很惊讶,李信英则和慕雪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然后来到了左上第一位,太尉刘某。

他眼中略有不屑。慕雪执壶欲倒茶,但他并没有举杯,众人提着心。寂静了一会,他背后的一个年轻夫人般的丫鬟替他举起杯。

“大人身体羸弱,就让臣妾代劳吧。”说罢,刘某点了点头。

慕雪倾身倒茶,不经意间,慕雪看到这位丫鬟的左边脖子上有一朵梅花花纹。奇怪的是三片是黑的,两片是红。

然后来到右上座,这位侍中客客气气地回了礼。不过,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慕雪。

不一会,慕雪就陪李万元敬完了在座的所有人。

出了正厅,李万元忍不住了。

“不就只是一个徒有虚名的太尉而已,他在得意什么!”李万元刚说完,王管家就急忙捂住他的嘴,生怕他人听见了。然后拉着他迅速走开。

慕雪端着茶壶,不知道要做什么,便随便找个地方放下茶壶,出了大门。

临近中午,七皇子来迎接新娘了。李府顿时又热闹起来。

欢呼声、惊叹声、嘀咕声、鞭炮声、车马往来声等等,众声混响,嘈杂不停。

慕雪站在二楼上观察着下面的一切。

七皇子得意洋洋,姿态嘚瑟,令人不齿。大摇大摆走进了李府,慕雪看着他走进正厅后,便推开窗,观察着其他人。突然,她的视线被一个贵妇人吸引了。慕雪死死盯着她,犹如盯着她的猎物一样。

走过来,对,走过来,再近一点······稍左偏一些,再左,啊!

慕雪在那个妇人的左边脖子上又看到了梅花,三片黑色,两片红色。

慕雪感到很奇怪。这是什么装扮?

满怀疑惑,慕雪回到了李婉的闺房。

那里的人听见外面的欢呼声,知道接亲的人来了,都忙作一团。

慕雪看见小蓉站在门外哭,便拉过小蓉,劝她别哭了。之后与她一起进去。

里面只有李婉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镜子前面。没有流泪,没有忧愁,就连脸色也红晕了些许。慕雪想说些什么话,又不知说什么,与小蓉对视了一眼,便无奈地去收拾红盖头。

李婉盖上盖头,随喜轿走了。慕雪没有陪同她去。。她觉得李婉完全有拒绝的理由,可为什么不反抗?她想不明白。每当她去问的时候,李婉都只是沉默不语。哎,想不通!慕雪坐在屋顶,她穿着李婉为她做的绣花红裳,目送喜轿缓缓离去。

只有李万元和小蓉陪同李婉离开。

夜色四起,李府渐渐安静下来。慕雪仍旧坐在屋顶上。

李万元心中苦闷,当晚喝得有些醉了。回来后起坐烦躁,便向院中舞剑。时不时砸碎一些东西,仆人劝说不得,只好一旁注视。

慕雪也注意到了他。只见他握剑无力,力脚不稳,但招式隐现。慕雪惶惶看着。

癫狂中,李万元也看到了慕雪,以为是刺客,大叫抓刺客。仆人一时惊乱。说罢,便纵身飞上屋顶。抵不过慕雪几招,便气愤地甩掉剑,蹲在屋顶上大哭。

李婉陪着他一起长大,两人间不知有多少的情谊。如今李婉这般境遇,自己却袖手无策,如何不让人心痛。

慕雪静静地看着他在痛哭,一动不动。

许久,慕雪见他缓了哭声,便去安慰道∶“公子,别伤心了。”

李万元抬起头看见慕雪,有点惊讶。

“怎么是你?你不是那个…丫鬟么?”

“是我。”慕雪顿了顿,接着说∶“我也喜欢婉儿姐,我也不愿她被许配给七皇子。但我想,婉儿姐是个明白人,她顺着大人的决定,一定有她不可告人的原因。你也别太难过了。”

李万元抽噎了一下,擦干泪水,便坐在瓦片上。脸色红润,形神憔悴。

慕雪并着他坐下来,两人沉默地看着这一片璀璨夜色。

李信英听到有刺客,便急忙出门察看。没想到是慕雪,便吩咐下人不要慌乱。随后叫上王管家,一起走向书房。

当晚,慕雪接到了第一个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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