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天大的雨一直灌顶而下,二牛就站在雨里。
任冰冷的雨水冲刷身体,浸透衣衫,毕竟是个孩子,身子骨自然是弱的,没半盏茶的功夫,他薄薄的嘴唇已经呈乌紫。
被雨水扭曲的视野中,他看到陆医仙也走进屋里后,身体猛然一个哆嗦,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二牛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温暖的屋子里。
身上穿着干爽的衣服,嘴里和喉咙里有草药的腥苦味。
“这是哪儿啊?”
他气若游丝的想要起身。
“臭小子醒了?”一声沉磁推门而入。
二牛闻声看去,只见陆医仙端着药碗走了过来。
“别乱动,躺好了。”命令的口吻。
陆君生将不安分的二牛一掌按回床上,又伸手摸了摸二牛的额头,“在雨里淋了那么久,寒入肺腑,不好好调养的话,以后落下病根,可别怨我没提醒你。”
“是您救了俺?”
陆君生不置可否的沉默,使二牛不禁咽了咽,他赶忙望着屋外的方向换了个话题,“现在什么时候了?”
陆君生顺着他看的方向侧了侧头,“哦?还知道家里人会担心。放心吧,我徒儿已经下山去知会过你的家人了,说你在我这里养病,等你能下床走动,我自然会放你回去。”
“那个臭丫头会那么好心?”
二牛一时激动道。
“嗯?”
二牛看着床边陡然眼神转冷的陆君生,忙改了口,“俺、俺是想说多谢神医出手相救,多谢神医高徒的照顾之恩。”
“哼,算你小子识相。”陆君生把药碗往床边一搁,扬起下巴,负手而立,语气傲然,“实话告诉你臭小子,要不是我那宝贝徒儿让我救你,你就是淋死在门头,我也不会管你的。”
“啊?说这种话,你你你还算是大夫么!”二牛毕竟小孩心性,一听陆君生本来是准备见死不救的,立马又激动起来。
周边乡邻虽然多受陆君生照顾,但大伙儿都知道陆君生的脾性其实古怪得很。
好起来的时候像救苦救难的菩萨,但铁石心肠起来,更像不通情理的鬼差,任你说破嘴皮也是无用。
所以平日,没有哪个人敢得罪这位医仙。
但这种事,小孩子一般不会太过关注,二牛就是典型。
陆君生一把年纪,也不屑跟一个孩子多费唇舌,他要的,只是想让二牛知道,他陆君生的徒弟可不是那么欺负的,这就够了。
说完,陆君生傲然走出房间,丢下二牛一个人躺在床上生闷气。
二牛将双手交叠在脑后,鼓着腮帮,不满道,“什么嘛,也不知二婶喜欢这男的哪一点,分明就可怕得要命!”
想起方才陆君生冰冷的眼神,二牛心有余悸地咽了咽,瞥眼瞧着凳子上的药碗,立即把头扭向另一边。
“切,谁要喝你的药。”
但又一想如果不喝药就不能快点,好不能快点好,就不能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心里权衡半天,最终还是选择端起那药碗大口喝光。
不得不说的是,陆君生人不怎么样,但医术是真没得说。
二牛不过吃了两天的药,病就好得差不多了。
第三天起床的时候,他感觉精神头比生病前还要好。
全身有种说不出的通畅,腰也不酸了,头也不痛了,就连前些日子跟三三打架时留下的瘀伤都好得七七八八。
二牛迫不及待地穿鞋下地,刚活动了两下筋骨,就有人推门而入。
二牛定睛一看,这进来的人竟是照顾了他两天的陆三三,二牛正光着膀子,不禁泛起尴尬来。
三三一进来,什么话也没说,也没看他,捧着一套衣物路过他身边,一瘸一拐来到床边,将衣物放下。
冷冷丢下一句,“今天下山吧,你的衣服已经洗好,把换下来的放在床上,我一会儿过来收。”
说完,就要离开。
二牛看着三三一瘸一拐地回到门口,下意识地叫住了她,“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