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是青山。
一片连绵不绝的大山,如龙脊延伸,弥漫在这苍茫的大地之上,其内草木众多,更有鸟兽之声不断回旋。
远远一看,山脉上凸起的部分组成了八座山峰,远远看去那八座高大蜿蜒的山峰好似八条巨大蟒蛇一半,在那群峰的中间盆地之中,有着一口巨大石棺,那座石棺长十几米,宽三米多,高两米开外。只是在那石棺之上此时有一个少年人正靠在它的阴凉处,身边放着一个编篓,里面堆积这一些药草,散发出阵阵药香,缭绕四周。
那少年眉清目秀,只是身子单薄,看起来略有羸弱之意,穿着一件由兽皮缝制的小衫抹脖子上挂着一圈红色的兽牙,头发有些杂乱,被其随意的用草绳束着。
他坐在那里,手中拿着一卷十多张兽皮粘在一起的革书,在那里津津有味,摇头读者。
“人族有皇,开天辟地,教化万民,遗留万代,至今聚星者称修士,飞天入地移山填海,有星海通天者,可摘取日月星辰。”少年读者读者,叹了口气。
“没有星体,如何成为修士岚杉,你也就只能采些草药,成为村落里的凡医罢了,想成为修星的修士,遥遥无期。”少年自嘲,放下了手中的兽皮卷,看着远处的天地,发起呆来。
这卷兽皮,他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不说倒背如流,也相差无几。
“天似圆,地若方,如无边,仿无际。”岚杉喃喃中,脑子里幻想着那书卷里的世界,不知不觉的,天色渐暗,可以看到远处天地尽头处似有乌云若隐若现。
吹来的山峰,也带着一股潮气,落在那山上诸多的草木树叶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在看到那天边乌云的一瞬,岚杉精神一振。
“村长爷爷推算的果然精准,今天真有龙涎液。”岚杉双眼露出明亮的光芒,他快速的站起身来,将手中兽皮卷塞入怀里,左手一把抓起身边的编篓背在背上,身子一晃,极为灵巧的向着一座山峰蹿了出去。
远远一看,这少年羸弱的身子,却是爆发出了极为坚韧的力量,若猿猴一般,几个起跃只见,就攀爬出了十多丈远。
天地间的乌云,滚滚而来,更有轰鸣之声回旋,仿若天怒降临在这片山脉之上,那乌云连接天地,漆黑一片,转眼就越来越近了。
岚杉此刻攀爬的更快,几乎就是在这乌云扩散而来的一瞬,他已然爬到到了距离山顶约数十丈的位置,那里有一大块凸起的怪石,似天然而成,其内中空,有无数大小不一的洞口,这怪石整体的样子,若一条盘踞在此地与山峰融合的巨蟒之身。
那怪石下,还有如獠牙的锥形,看起来触目惊心,颇为奇异,且因其是从山体上凸出的部位,几乎若悬空一般,很难攀爬过去,除非可以升空飞行。
岚杉左手抓着之前留下的绳索,右手从背后的编篓里取出一个小瓶放在嘴上咬着,慢慢挪动身子,向着那怪石相反的方向,移动了数丈,使得其左手抓着的绳索也切斜起来后,五指扣住山壁,身子紧贴,抬头看着天空的乌云,目光炯炯,一动不动。
片刻后,乌云盖顶,雷霆之声轰轰而起,震耳欲聋中,狂风肆虐,吹动这山脉似都要拔地而起一般,岚杉在这狂风中,扣住山壁的五指已然发白,但却纹丝未动,看向天空的双眸内,露出了坚韧。
那狂风越来越大,吹动着山脉草木,声响如巨兽吼叫,更是将这山脉上无数枯枝烂叶大都卷起,使得漫天遍地,全部都是草木树叶在风中急舞。
甚至还有一些大块的枯木与小兽,也都被生生卷起,旋转中被远远抛开,发出凄厉的惨叫,也被隐藏在了那风声之中。
在这狂风中,岚杉坚持了不多时,整个天空已然被乌云完全遮盖,雷鸣声下,豆大的雨滴倾盆而下,整个天地在这一瞬间,似成为了被水帘遮盖的世界。
雨水哗哗,不断地落下,越来越大,岚杉依旧死死的抓着被雨水浸湿的绳索,贴着山壁,任由雨水淋透了全身,仍然一动不动,盯着那如蟒蛇之兽的怪石下,一处凸起的若獠牙般的山岩。
也不知多去了多久,那雨依旧渐增,天地一片雨雾蒙蒙,那被岚杉盯着的獠牙山岩,却是慢慢在雨水的冲洗下,泌出了一些碧色的液体。
那碧色液体与雨水融合,连成一条水线,向着下方流淌。
岚杉看着这一幕,双目露出喜色,但却依旧不动,直至那泌出的碧色液体渐渐稀少,最终赫然化作了金色的一瞬间,岚杉双目一凝,没有丝毫迟疑,猛的松开了扣住的山石的右手,身子花落时,他右手立刻从嘴边去下了那个小瓶。
他左手抓着伸缩本就倾斜,此刻随着其右手松开,整个人如同荡起一样,随着那绳索依极快的速度直奔那凸起的獠牙山岩而去。
因之前那绳索倾斜的弧度极大,且他把我的位置有颇为准确,此刻几乎是雷鸣轰鸣间,岚杉已然随着绳索来到了若悬空的獠牙山崖旁边,其左右抓着绳索,右手拿着小玉瓶,临近的刹那,快速的放在那獠牙山岩之下,借着那绳索回荡到了极限后一顿的时间,生生装满了大半瓶金色的液体。
但就在这时,却听一声声尖锐的嘶鸣骤然而起,约有四五条足有手臂粗细,半丈之长的黑色大蛇,赫然从那怪石上诸多拳头大小的空洞内钻出,狰狞的直奔那荡在半空的岚杉扑去。
岚杉没有丝毫意外,几乎就是在那些大蛇出现的一瞬,他立刻松开了抓着的绳索的左,身子依极快的速度立刻下坠,避开了那些大蛇的扑击。
“雀儿。”岚杉整个人在半空急速下坠,那狂风如刀子让其身子瞬间僵硬,尽管避开了那些大蛇,可如今一旦落下,将会立刻成为肉泥一般。
可他却没有惊慌,只见一道红影从一旁急射而出,直奔岚杉下坠的身子而来,瞬息临近。两只爪子一下拉住了岚杉,那红影是一头有着脸盆大小的火红大鸟,此刻正“啾啾”的叫着,但眼中却是露出灵动。
一人一鸟,落在了山崖璧上,那岚杉眼中露出紧张,立刻收起始终抓着的小玉瓶。
“雀儿,我们要快跑,这次我抢的龙涎液太多了,咦!你爪子里抓着什么东西?”岚杉说着,看到了那大鸟爪子中抓着的一小块红色的碎石片。
那火红的雀儿立刻神色露出警惕,爪子往后挪了挪,连连“啾啾”的鸣叫了几声,岚杉间时间紧迫,不在多言。而是立刻向前快走几步,身子一跃而下,抓着一条条绳索,与那火红雀儿一起飞向下而去。
在他们的身后,嘶鸣之声滔天而起,却见那数条大蛇顺着岩壁快速追来,如多道黑线滑落,紧追不断。
那火红的雀儿啾啾连叫,不断的向着身边的岚杉鸣叫着,红影在空中不断起伏,时而回头看先后方追杀而来的那些大蛇,目中露出兴奋之色。
“我又不是第一次这般逃跑,那些大蛇不敢进村的,你就别想了,老规矩。龙涎液分你三分之一。”岚杉急遁中,话语却显得懒洋洋的,果然此话一出,那火红的雀儿立刻没有方才的斗志与兴奋之色,显然之前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这一人一鸟,对于这片山脉极为熟悉,再加上那些大蛇不知为何,此山有些地方似不敢直接闯过,而是绕行而去,如此一来,岚杉逃遁速度尽管没有那些大蛇快,但他却是时而直接向下一跃,往往都可以抓到一条绳索,几次之后,便是下了山峰,钻入丛林内,不见了踪影。
那些大蛇不敢下山,嘶鸣了许久,这才带着不甘,重新爬上山顶而去。
乌云来的快,去也同样匆匆,数个时辰后,这片山脉就恢复了正常,那乌云滚滚,向着远处蔓延离去。
丛林边缘,岚杉与飞着的火红雀儿,一人一鸟走了出来,此刻天色已然渐黑,可以看到远处的天边有些微弱的火光,那里正是岚杉所在的村落。
“分给你一些,都被你喝完了,你还想要。”走出丛林,岚杉全身湿漉漉的,但却不以为意,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一只跟在自己身后,眼巴巴望着自己的雀儿。
这火红雀儿极为通灵,是他在五年前进入此山时无意中发现的。彼此还发生过一些矛盾,最终却是成为了好友。
雀儿眨了眨眼,扑灵了几下羽翼,露出了一丝狰狞与犹豫,但很快就把爪子里的那块红色的碎片递给了岚杉,连连鸣叫了几句,表达出了要换那龙涎液的意思。
“好吧,再给你一些,不过这破碎片我就不要了,你留着吧。”岚杉笑了起来,从怀里掏出小玉瓶,又递给了火红雀儿。
那雀儿连忙用爪子结果,喝了一口,小眼睛满是陶醉之色,身子更是晃悠了几下后,打出了一个饱嗝,把手中的那红色碎片连同玉瓶一起扔给了岚杉后,晃着身子,扑灵这翅膀,就消失在了丛林内。
岚杉看着只剩下一半的玉瓶,微微一笑,也不介意,就放回了怀中,边打量着那红色的碎片边向村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