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药懵。
虽说她今日打扮却是不是一个年轻小姐该有的模样,但总不至于被人误认成为娘亲吧?这个未免也太诡异了……
可是,刚要推开这小丫头的手却被云药生生止住,她不知怎的,就这么一手抚住小丫头小小的身体蹲下来,另一只手则捂住自己戴了面纱的脸,生怕被这不知姓甚名谁的小孩抓下了面纱——到时候可不太好收场了!
“求求你,救救我……”刚刚蹲下来,云药便觉得耳边一阵酥麻——原来是小丫头扑进了自己的怀里,悄悄俯在她耳边说:“我叫灵荼,求你,救救我……”
云药愣了一秒,随即轻轻答应了一声。于是乎,眨眼的工夫,她露在面纱之上的眉眼已染上了母性的色彩。
“荼荼又调皮了,娘亲才离开这么一会儿,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娘亲,这个怪叔叔说荼荼偷他包子,要荼荼给他三百金的包子钱,可荼荼不过就吃了一个包子,也没有说不给他钱,如何要这么多钱?”灵荼松开抱着云药脖子的手臂,闪着泪光的清澈水眸注视着云药的眼睛,竟是该死地让人心疼。
云药笑着摸摸灵荼的发顶,柔声道:“叫你不要随便离开娘亲这么远你还不信,娘亲不是早就随你说了,出门在外,身上必须要带点银子的吗!看,又闯祸了不是!”
灵荼娇憨地嘟嘟嘴巴,眨巴眨巴有着令人羡慕的长睫毛的桃花眼,道:“哦,知道了,荼荼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周围人听着这“娘儿俩”一唱一和的对话,心下都对云药有些好奇:这个长得与楚王夏侯瑾一般的孩子叫她娘,那么她该不会就是楚王的妻子吧?如此说来,楚王该不是还活着?那不是太好了吗!
刘掌柜愣了半晌,许久才想起来自己的立场。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娘儿俩”身边,用沾满了肉末与面粉的手指向蹲在地上的云药,大声道:“你就是这死丫头的娘啊!我说你到底会不会管孩子,居然让这么小的孩子学会偷吃别人东西!”
谁料云药头也没抬,只是抬手用袖角擦拭灵荼小脸上不小心染上的灰尘,淡淡道:“我这人天生有个不太好的怪癖,就是不欢喜看见不干净的东西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轻者说来,我会远离那个东西;重则说来,我会除掉那个东西——所以,掌柜的,您的手这般肮脏,可是让我有些不欢喜呢。”
她的语气颇为冷淡,但这冷淡里又夹杂着一股很浓的杀气,令周围三尺之内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抖了抖心尖。
那刘掌柜下意识地收了手。可待他反应过来,方要破口大骂一番,却被云药不温不火、轻飘飘的话堵住了话:
“况且,区区一个包子钱,居然要卖三千金?呵,你这是想讹诈钱财对吧……”云药起身,轻轻扫了一眼刘掌柜以及他背后的包子铺,她幽幽一笑:“这般次等的食材搭配,难得我们灵荼儿看得上眼,倒真是抬举了你几分。”
刘掌柜怒火冲头,但也不得不收敛几分,观察起面前这个傲气十足的女子——
一头乌发用朱纹广陵玉带挽起,上面还别了几朵细致的湖蓝珠花,发间还有一支雪玉儿步摇。半张脸被白纱遮住,只露出了修长秀雅的柳眉、倾城绝色的凤目,和白皙细腻的皮肤。她穿了一袭云蓝绣玉蝴蝶荷叶边外裙,和素雪绢丝云蚕里裙,盈盈一握的腰间系着一根雪色云纹腰带,和一块成色上好的双羽腰佩。刘掌柜的眉心“突突”跳了跳——看来是个有钱人家的夫人!
“夫人怎么也不问问这周围的人,我刘记包子可是帝都有名的包子铺,每天这客人都是络绎不绝的,有时拍上一天的队都未必能买到我们店的包子!你说你家灵荼儿吃我们包子是抬举我们?呵……这不就成了青天白日的笑话!”说起自家包子,刘掌柜很是得意。
云药慢慢抬起眼皮,从腰带里摸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手一抬,把荷包丢到刘掌柜面前。
周围人不明白。连刘掌柜也是看看地上的荷包,又看看云药。
“这里有三千金,我买你刘记包子铺。”冷不丁的,云药漫不经心似的说出这句平地惊雷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