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夏侯枫,你为何如此不胜酒力啊,这种酒你也能喝醉啦?”云药酒醉之余,还不忘深深鄙视一下这个身为主谋的王爷。“呵……还以为你真是什么密不透风的主儿,不想啊不想,你的弱点竟是不能饮酒啊!真是高估了你了……嗯,高估你了……”
见某云早已醉得半梦半醒,却还要吐槽别人,欧阳朔无奈地摇摇头,伸手取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感觉到身后之人的动作,云药顶着昏沉的脑袋转过头,发现竟是欧阳朔在喝酒,她拍手傻笑道:“还是大哥厉害,千杯不醉嘛!来,我再给你倒一杯。”
清冽的酒水缓缓流入瓷杯,发出属于水珠与瓷器专属的叮咚清音,煞是好听。欧阳朔凝视着杯中物漾开的一圈圈水纹渐渐变小,他抬头,看见云药潮红的小脸,缓缓道:“别喝了。”
一听这话,刚准备喝的云药放下手中的酒壶,迷迷糊糊地问道:“大哥莫不是也不胜酒力?喝点酒没事的!况且,你又未醉,如何不能喝?”
欧阳朔垂眼,轻声笑语道:“如何敢醉?我若醉了,指不定有什么祸端降临了……”
云药抬抬眼,懒懒地把酒壶放到桌上,忽然软了身子,滑坐在欧阳朔腿边。欧阳朔下意识要避开,可不知怎的,此时他的腿似有千斤重,一步也挪不开。
云药把头靠在他的膝盖上——他的衣袍面料极好,柔软而冰凉,让某女滚烫的脸降了些温度。云药抬头,目光迷离地望了一眼此时面色有些僵硬且微红的欧阳朔,她痴痴笑道:“欧阳朔,你知道吗,你……你真的很美,你是我李安平这辈子……甚至上辈子以来,见过的……最美的男子……”
话音刚落,便见云药慢慢闭上眼睛,醉倒在了欧阳朔的腿上。三千青丝早在她磨蹭欧阳朔衣料时披散而下,有些凌乱地披在她光滑如玉的小脸上。她闭着眼,皱着眉头,似是梦到了什么不美好的东西。
“倘若……没有前尘旧事的话……我此生定不会再踏入帝都一步……”云药喃喃,“我……我真的不想害人……置人于死地也很累啊……为何,为何你们要逼我……为何……”
她的喃喃自语,声音极小,且模模糊糊的,没人听得见;但她前面的话却是极为清晰地传入欧阳朔的耳朵。他微怔:十多年来,他第一次听到有人对他说这句曾经让他窃喜的话:十多年前,他听到这话,会很自得;可如今,他却只能嘲笑自己一番了。
罢了,这种风光,只是从前了。欧阳朔低头凝视着膝盖上少女小小的脑袋,叹了口气。
这种怅惘没有持续多久便消失殆尽。他忽然抬眼,似精密仪器般冰凉机械的目光精准地望向珠帘后的阁木门,道:“进来吧。”
门外人迟疑了一下,终是开门进来——正是琅久与其侍婢雪捻。撩开珠帘,琅久秀雅的眉眼不禁染上骇然:桌上佳肴满目,却是未动多少;地上酒坛乱滚,满目狼藉。
桌边,有一个丰神俊朗的玉袍男子趴在那里睡觉,另一个清雅冷冽的墨袍男子则靠在椅背上,一只修长的冰白素手搭在桌边,指尖打着不规则的节奏,还有一个蓝裙少女正趴在墨袍男子的腿上,一头青丝散乱,倾城绝世的小脸潮红非常。这番景色,似乎有些暧昧不清。
琅久小心翼翼收掉眸中的惊骇之色,关心道:“食骨人,你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