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林歌就将浑身软绵绵仿佛陷入睡眠的孟择津的两只手给缠着紧紧的,反复确认不会被挣脱后,才抬头对正在拿指尖灵火灼烤银针的云药道:“夫人,好了。”
云药点头,轻轻对着指尖上一小簇灵火一吹,灵火灭,她又从腰封里摸出一个小瓷瓶,用牙拔开瓶塞后,她把瓶里的水倒在银针上。
“来,你让开点儿。”云药对着一脸茫然看着她完成一系列动作后盯着她手里正捏着一排银针的林歌,对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移开点。林歌会意,一骨碌就从稻草堆上爬起来,站到她旁边。
就在他刚刚站定,就只是觉得眼前簌簌掠过几道银光,下一秒,就只看到根根银针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孟择津的各大穴位上,迎着清冷冷的月光,仿佛有生命的仙草般轻轻摇晃,总觉得下一刻就会有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
而事实上,确实有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突然,就听得躺在地上毫无生息的孟择津的喉咙里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像是野兽低吟,妖魔出世。
下一秒,地上的人猛地跃将起来,身子僵直,脑袋耷拉着,好像一个在等待主人命令的仆人。
“孟择津。”云药上前几步,绕着他走了一圈,撤掉他身上的银针,“今日,我有一个任务给你。”
“请主人吩咐……”拔下最后一根在他脖子后的银针,孟择津突然抬起头,眼瞳无光,语调无力,仿佛走尸般木讷无生气。
云药点头,收拾银针:“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主要是,你那心爱的表妹,今日被人推了一把,差点儿就把你们的孩子给折腾死了——你觉得,你现在应该做什么?”
“是……何人所为?”孟择津眸中忽然就有了生气,眼睛移向了云药。
云药:“南王爷妾室,安诗媚儿。”
突然,孟择津像是受了刺激般,怒吼着就要冲出这间屋子,好在林歌提早准备着,拼了半条命才算是将发怒的孟择津给用麻绳牵着没跑掉。
云药递了一个赞许的眼光给林歌,继而缓步移至正使出浑身力气挣扎的孟择津面前,抬手给了他脑门穴位上一个栗子,这才让他安静下来。
“你打算,如何处置那个妾室?”她问。
“杀!……杀!……杀!!”这三个字仿佛从他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听着便能让人察觉到他滔天的恨意。
云药点头:“杀之是必然的。只是,我只有一个要求。杀了那个妾室后,你用这个,帮我把她腹中的孩儿魂魄拿来给我。记住,切莫伤她孩儿。”
孟择津低眸看了看她递过来的一只琉璃盏,点头接过,答应了。
云药又递给林歌一个眼色,示意他可以松手了;林歌便听话地松开握住麻绳的手。
云药拍了拍孟择津的肩膀,响指一打,灵火乍现。她一把火烧了缠住孟择津的麻绳,沉声道:“孟择津,说实话,我是真不想害你。只是,如今老天给我的时间不多,我总得要完成我这一辈子最想做的事情。当年你害我,我不想怪你;可是,要怪,只能怪你出现的时间不对,刚好让你给我做了杀人的刀。”
这是她想对孟择津说的心里话,奈何此时孟择津已被她控制了心神,没有知觉,只是空洞着一双眼,默默听着这些他根本听不懂的话。
“孟公子,你放心,今日,你帮我做这些事;他日,我亦会照顾好你的后事——以我绵薄之力,还你一个美好的下辈子。这一世,你就这样,被我利用一下吧……”
她狠狠点了一下孟择津身上的穴道,眨眼间,只听他痛苦地嘶吼一声,眼放红光,直直冲出了打开的窗子。云药知道,他现在就要去南王府,杀了安诗媚儿了。
她转身,抬眼望向窗外透进来的清冷月光,深深施了一礼。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