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歌从烟雾中显出全部身形,站定后,不自在地别过目光,不去看她的笑容,行礼道:“属下拜见夫人。”
“不必多礼。”云药说着转身,又要将手附上门环,林歌忙道:“夫人这是做什么?”
云药侧目,挑眉微笑:“敲门啊。”
“敲门做什么?”林歌似乎很急切地想要将她拉回来。不过碍于她如今是自家主子的夫人,逾矩不得,故而只能耐下性子,站在原地问道。
“见故人。”她略略解释一下,说着又要开始敲起门环。
林歌暗暗在心中道了句“得罪”,随后动作迅速地剑步上前抓过云药那只不安分的手,紧接着将自己挡在了门前。
“夫人,得罪了。”林歌紧紧靠在门板前,垂眼算是行礼道歉。
云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紧张的模样,一时竟也是忘了方才被他抓下来的手上传来的痛感,道:“你拉我下来是做什么?我要去见一个故人,莫不是也有什么问题?”
“还是说……”她的眼眸忽然闪过一道犀利的光,“这个故人……与我那夫君有什么关系?”
林歌一时语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诚然,云药说得不错,这破旧的老院儿里,住着一个与他家主子有着不浅关系的人。且这个人,是不能够被云药所知晓的。
“看来是了,这个人,果真与我那夫君颇有些关系。”云药点头道,“可巧,我亦与这位故人相识,既然夫君也与他关系不浅,那么,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吗?林歌,你这般模样,却是十分让我想不通——你如今不是我的人吗?却为何,还帮着你原来的主子说话?你这般……却是没必要了些。”
这番话,确乎是起了些效果;却见林歌脸色微变,看样子当是想起了自己的立场。
云药见自己的话有些效果,遂继续旁敲侧击道:“既然我们都是故人,那么,又有何不可前去相见呢?林歌,旧人之情,是最不能被阻隔的,你可能理解我?”
敢情若是自己不放她进去,便就是自己不成人之美了?林歌在心底流泪摇头,终是轻轻移开了步子,让开了门。
爷……真不是属下不曾替你保守秘密,只是,真的是您这夫人磨人得很,若是自己不早些让开,只怕她指不定会找出什么理由来逼迫自己让开呢……
唉唉,让开吧,就当是听从夫人指派便是……
云药上前几步,在敲门前先伸手拍了拍林歌精瘦的肩头,沉声道了句“小伙子日后有前途”后,终于是顺利叩响了门环。
哐哐,哐哐,铁环敲击在旧木门上的声音有节奏地响起,在本就寂寥的暮色丛林中显得分外刺耳,吓得方归巢的几只胆小的麻雀飞出了巢穴,飞上最高的光秃秃的树梢顶,叽叽喳喳惊恐地乱叫一通,倒愈发衬得这周围的环境森冷孤寂,可怖瘆人。
这时,只听得门内院子里的小茅棚处传出吱嘎一声开门声,接着,又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何人叩门?”